待她離去後,於培勳無奈地搖搖頭。「怎麼都沒有男孩子追她呢?」看她老是特意找那種弱小的女孩子照顧,桑念竹之後是秀勤,有時候他還真懷疑她是不是女同志呢!
「有啊!可是她都看不上眼。」桑念竹將茶杯擱至茶几上。「她還說在新加坡有個未婚夫,是她爸爸替她安排的,所以她就算拿到了博士也不會回去,要在這兒拿到居留權後定居,再自己找對象?」
「和英國人結婚不是更快?」
「她不會為這種事結婚的。」
於培勳點點頭,沒說話。心神好似已經漫遊到別處去了,好一會兒後——
「小竹。」
「嗯?」
「你對那個傢伙真的沒興趣吧?」
桑念竹驚訝地瞟他一眼,然後依戀地趴上他胸膛。「全然沒有!」
「那……」他摟緊了她。「小竹,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我會很忙,你不……」
「我不會在意,也不會和別的男孩子出去,」桑念竹輕輕幾句話定了於培勳的心。「如果有人要勉強我,我會叫亞梅幫我。」
「唔……也許她還是沒有男朋友比較好……」於培勳喃喃道。「小竹……」
「嗯?」
「我愛你。」
低低歎息,桑念竹的心彷彿奶油般融化了。
「我也愛你。」
於培勳俯首,桑念竹仰起嫣紅的嬌靨,四目相對,柔柔的情,暖暖的愛,自彼此瞳眸中流露無遺,片刻後,於培勳眼神益發深邃,透著顯然的欲情,桑念竹雙頰更赧,微翹的睫毛俏然落下,然後,兩顆頭顱徐徐貼近……
寧馨的時刻,深情的心跳,自窗外采進來的陽光微笑地包裹住兩人,時間,彷彿靜止了,就在這雋永的一剎那,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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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然一聲,麥尼的辦公室門被撞開了。
「半個月,再多就沒了!」
某人大聲呼喝,麥尼千恩萬謝。
三天後,恭喜發財,又有一個老婦人被幹掉了,在被上司總督察碎碎念到臭頭之後,眾人不約而同滿懷期待地跑到證物室去,想看看於培勳找到什麼線索沒有,結果——
「阿曼達小姐,下次去勘驗現場的時候,麻煩你把這種誘人犯罪的東西收好,OK?要不就乾脆一口氣給他用光光,這樣就不必擔心會掉在外面了。」於培勳扔過去一盒保險套,再丟給道南一張衛生紙。「還有你,如果不想淪為嫌疑犯,以後擤完鼻涕不要隨地亂扔,拉完屎之後也請記得拿塑膠袋裝起來帶回家!」
約瑟巴呆呆地看著面紅耳赤的阿曼達與尷尬萬分的道南。「難怪我拿這些證物上的指紋與DNA去比對犯罪紀錄卡都比對不上任何人,原來是你們的!」
「你也沒資格說別人,」於培勳繼續扔給約瑟巴一張紙屑、一片口香糖和一支很普通的筆。「這些是你的!」
約瑟巴立刻像蝸牛似地縮回殼裡頭去了,羅特忙為他辯解。
「他是搜證官,自然會……」
「你閉嘴!」於培勳冷冷地把一個扁扁的空啤酒罐K過去,羅特接住,半張著嘴合不攏了。「工作申請不要喝酒,謝謝!」
聽到這裡,麥尼有預感自己就是下一個即將被點名的大白癡,趕緊抓著其他四人落跑。
「對不起,你忙你的,我們……」
「喂喂!你跑那麼快幹嘛?你也有啊……」
麥尼溜得更快了。
天啊,饒了他吧!
第五章
除了沒日沒夜地埋在一大堆垃圾中尋找線索,破酒瓶、衛生棉、保險套、一張破紙、一顆棒球、A片光碟、一小塊爛布、花花公子、一片指甲、破褲子……
總之,這世界上所有會被當成垃圾的東西全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頂上正是即將被垃圾同化的於培勳,他一邊輪流「愛撫」那些耐心排隊等待他眷顧的垃圾們,一邊絞盡腦汁臆測他所「看」到的千千萬萬個景象中,到底哪一個才跟那個變態兇手有關?
這還不夠,在某些時候,於培勳還會被麥尼抓到現場去客串蘇格蘭場專用警犬,東摸摸西聞聞,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簡直忙翻了。
最嘔人的是,麥尼還說什麼保證在那兒會很舒服,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謊言!
喝的是味道超遜的即溶咖啡,又酸又苦到連豬都不喝;吃的是最簡便的三明治,裡面的煎蛋硬得跟鐵皮一樣,一口咬下去差點碎掉滿嘴牙;睡的是最「柔軟」的沙發,連腳都伸不直,一覺醒來,他駝著背以為自己永遠挺不直腰了。
如此這般半個多月下來,他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紅了,臉憔悴了,筋疲力盡,油盡燈枯,滿臉鬍鬚沒刮,幾乎可以跟麥尼那片紅鬍子媲美,他這樣無情地壓搾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只一心想要盡快把這件骯髒事結束掉,以便早點回去抱他的女人,可是——
「好了,雖然很不容易,但總算有點眉目了。哪……」於培勳把袖珍型電腦螢幕轉向他們。「這上面記錄的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所『找』到的線索,以及綜合結論與猜測,我有預感應該可以挖到那傢伙現在的窩了……」
「咦?你找到了?」約瑟巴失聲驚呼。「怎麼可能?」
「約瑟巴,不必在意,」麥尼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不是你檢驗得不夠仔細徹底,而是……咳咳,你知道他比較特別,所以……呃,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約瑟巴苦笑。「只是……」
「毋需自責,約瑟巴,如果你要自責的話,我們全該去跳樓了!」語畢,麥尼轉向於培勳。「你確定可以揪出那傢伙的窩了?」
「我不確定,是預感,OK?有可疑的地方就提出來,這不是你說的嗎?總之,剩下的你們自己去設法,我不管了!」
「欸,不管了?什麼意思?」這回輪到麥尼發出意外的驚叫。
「什麼意思?」於培勳忍不住吼過去,情緒已經瀕臨崩潰邊緣。「還會有什麼意思,已經半個多月,我受夠了,管你找到兇手沒有,我要回家了!」就算麥尼不肯,硬是要阻止他,他也一定要走,走不了就殺出去,殺不出去就……就……
不成功便成仁!
總之,他非走人不可,因為明天是……
「好好好,你別生氣,別生氣!」眼見於培勳發飆了,麥尼連忙陪上笑臉。「我看你的確是累了,那就回去休息一天,後天再來好了。」
聽那種天恩浩蕩的語氣,狡猾的回答,於培勳差點忍不住一腳踹過去讓麥尼瞧瞧他的舊皮鞋夠不夠耐穿。
真是,難怪會被人家叫條子——一條條的就像馬桶裡的黃金一樣,如果他手邊有槍,肯定會馬上砸過去K他個滿頭包,可惜沒有,只好丟出剝皮龍眼兩顆,聊勝於無。
之後,他回到梅菲爾,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桑念竹,然後進浴室徹徹底底洗了個乾乾淨淨,再泡進浴缸裡……
睡著了。
也不曉得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人叫他起來,恍恍惚惚裡,他好像被某人硬拉出浴缸,迷迷糊糊的,被擦乾了身子扯出浴室扔上床,他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又睡著了。
當他醒轉過來時,已是翌日近午時了。
真不敢相信!
瞪住手錶上的時間,再看看窗外——天光地亮,又轉回來瞪住手錶,揉揉眼,再看……
不可思議,他真的睡了整整十七個鐘頭!
望向身旁,枕頭凹進去了一個小凹槽,顯見另有人睡過,還有一根又黑又長的頭髮——是個女人,再轉眸朝床邊五斗櫃看過去——一張紙條。
你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不過我上完課後會立刻回來。餐室有早餐,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ps,我偷親了你一下下,希望你不會介意。
唇線一彎,於培勳笑了,放下紙條,伸了一個超級大懶腰,再進浴室刷牙洗臉,整整刮了兩遍才把一臉海盜鬍子刮乾淨,跟著下樓打了幾通電話,然後在廚房裡待了將近三個鐘頭,兩點前二十分才回到樓上。
他穿上了桑念竹送他的毛衣——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隨後即精神奕奕地出門去了。
沒錯,今天是情人節,說什麼他都要陪情人一塊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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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比爾斯倫敦分店——
於培勳把包裝精美的禮物分別放進大衣口袋裡,問:「多少?」
「不,不,不用,總裁說過……呃,好吧!一英鎊。」
於培勳淡淡一哂,掏皮夾取出一英鎊給經理,然後如同上回一樣在經理耳邊說了幾句話,經理喜形於色地猛點頭,再恭恭敬敬地親自送於培勳出去,隨後即飛也似地跑去打電話了。
「經理,為什麼那個人明明佔了我們那麼大的便宜,你卻對他如此恭敬呢?」經理一打完電話,他的表弟——店員之一就好奇地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