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了!"沈心羽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去客廳等一下,等開飯時再叫你們。"
她原本是不好意思讓雙胞胎動手,沒想到他們誤解了她的意思。
"是是是,我們不打擾你們小倆口獨處的時間了。"雙胞胎語帶曖昧的道:"廚房是個好地方,你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不會進來打擾的。"
"兔崽子!"歐陽震旭反應夠快,隨即抄起一旁的麵粉往雙胞胎臉上砸過去。
頓時,兩兄弟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白臉!
※ ※ ※
雙胞胎吃得津津有味,對沈心羽的廚藝更是讚譽有加。
一隻雞腿擄獲芳心的歐陽震旭剛要開口向她求婚時,電話響了。
由於歐陽震旭離得最近,他靠回椅背,拿起聽筒,"喂,找哪位?"他聽著話筒,眼睛望著沈心羽。"噢,陳先生,你好。"
陳先生?是明樺?沈心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這兒的電話,但想來一定是上次他打她手機,她沒接到,所以歐陽震旭才告訴他的。
沈心羽伸出一隻手,"阿旭,把電話給我!"
"有,我告訴她你打過電話,但她不回你電話,不關我的事。"他悠哉的說。
沈心羽像彈簧似的由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繞過餐桌從他手上搶過聽筒。
他交出聽筒時,還故意裝出一副驚訝和無辜的神情。
"……為什麼又是你接電話?"當她接過聽筒時,陳明樺正在那頭大聲抗議。
"明樺,我是心羽,我昨晚剛回來──"
"為什麼你不馬上打電話給我?"陳明樺口氣充滿責備,"還有,為什麼老是那傢伙接電話?"
"因為他在幫我油漆屋子。"她瞪了歐陽震旭一眼,沒想到他竟咧嘴對她笑。
"真的嗎?你沒有和他同居吧?"陳明樺猜忌的問。
"當然沒有!"她的怒吼一定通過電話線迴響到大西洋彼岸去了。
雙胞胎往前坐,興味盎然地豎直耳傾聽。
"哇,有人打翻醋罈子了?"歐陽震鷹朝天翻了個白眼,"心羽,別理那種男人,我大哥比較好。"
"對對對,你不嫁我,就嫁給我大哥。"歐陽震硯誇張的學西施捧心,哀怨地道:"否則我會心碎而死。"
沈心羽火大的轉過身,拖著聽筒的長線走到院子,將廚房的門踢上,並把電話線拉到最大限度,離門遠遠的。
"明樺,我要你為剛才的話道歉!"她狂怒地道。
陳明樺歎了口氣,"對不起,心羽,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的,只是我太擔心你,才會口不擇言,你別生氣好嗎?"
心中的憤怒終於因他的道歉而緩和一些,沈心羽這才告訴他,她去了哪裡,以及她準備維修屋子的事。
"噢,太好了。"陳明樺贊同地道:"如果重新整修,以後可以賣得一個更好的價錢。"
她也曾這麼想過,但不喜歡由陳明樺口中說出來。
"那個叫歐陽震旭的男人,你得防著點,我覺得他一定心懷不軌,說不定正覬覦你的遺產。"
"他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她也沒料到自己會為歐陽震旭說話,不過她說的都是實話。
"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陳明樺突然岔開話題,"對了,你目前可以動用多少錢?"
"做什麼?"
"我想你可不可先拿個兩、三百萬出來,我朋友要開間貿易公司,我想投資;還有,我姑媽有房子要賣,她那兒的地段好,我看我們就買下來,頭期款就由你先付,大概五百萬左右。對了,我下星期就回台灣,我們可以買一輛新車,賓士最近出了款車型滿不錯的,我很喜歡。"
錢、錢、錢,他三句離不開錢,讓沈心羽十分反感。
"明樺!"
沒聽出她語氣的不悅,陳明樺繼續興奮的說著。
"我聽人家說家中長輩去世,後輩一定要在百日內完婚,要不就得等三年。所以我一回合灣,我們就先去公證,屆時你的錢也就等於是我的錢,免得外人說我覬覦你所得到的遺產……"
你的錢就等於是我的錢──這還不算是覬覦嗎?
她不只不會把錢給他,也不會跟他結婚,因為她覺得他對她的愛已經變了質?
"明樺,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等我回台灣再說,我必須掛電話了,你先把錢準備好。"
他掛掉電話,她則挫敗地瞪著話筒。
她一點也不難過,反而替自己感到慶幸,能及早得知陳明樺是如此貪婪的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她拿著聽筒步回飯廳,發現歐陽震旭正逼著雙胞胎收拾餐具。
"說完情話了?"歐陽震旭斜睇著她,"陳明樺好像對你得到的遺產相當感興趣喔!你得睜大眼睛,免得受騙。"
本來她想告訴他,她剛才所做的決定,可是他的表情卻激怒了她。
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好像她相當無知似的。
"我覺得他很好,你少挑撥離間!"說著,她跑上樓,砰地一聲關上了臥室的門。
懊惱的情緒也在同時盈滿她的胸口。
第九章
雙胞胎待了一個星期,這段期間內,屋裡充滿歡笑語。
歐陽震旭雖然常被他們的胡言亂語惹得暴跳如雷,但看得出他真的很疼他們,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很好。
在雙胞胎的幫忙下,屋子的油漆工程終於大功告成,而且都是她選的顏色。
他們不只幫她油漆屋子,更是她和歐陽震旭之間的緩衝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的脾氣變得很糟,而歐陽震旭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他們只要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之前有雙胞胎在,氣氛還不至於太糟,但現在……
她覺得歐陽震旭好像直衝著她而來,不是嫌這就是嫌那,還經常問她何時結婚,要多少錢。
她沒有向他說出她的決定,因為她想先跟陳明樺說明白,偏偏她打電話給他都找不到人,只好等他回台灣再做了斷。
她也很難相信自己竟會這麼輕易就決定結束這段感情,但仔細想想,她才赫然發現,她跟陳明樺在一起只是為了一份責任──為了結婚而結婚,要不是這次她得到了遺產,她大概永遠也無法釐清自己真正的感情。
但她也很明白她之所以能如此肯定自己的感情。還得感謝歐陽震旭,因為是他讓她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她曾在某本書上看過這麼一段話──
─個人一生中將尋找四個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自己愛的人,一個是愛自己的人,另一個則是自己想斯守終身的人。
除了自己之外,她相信她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三個人,而那三人應該也會是同一個人。
為了怕自己再跟歐陽震旭起衝突,她盡可能的保持忙碌,常窩在日光室裡照料貓咪,就算放它們出去溜躂,她也會跟在它們後面,因為她不希望MONEY事件再次上演。
除了小麗之外──獸醫說它已經太老,沒法當媽媽了,沈心羽把所有的貓都送去做結紮手術。
她也開始受邀到書館為小朋友說故事,她本來就喜歡小孩子,而且這工作是義務性質的,讓她更有成就感,而更重要的是,這圖書館是她母親捐建的,所以意義非凡。
只是有件事一直困擾著她,即使沒跟歐陽震旭見面,她卻經常想著他。
她常打開窗子聽他訓練他的狗兒們,當他放管絃樂時,她不再刻意搗亂,相反地,她竟也愛上這種典雅的音樂,有時還會忍不住隨著哼。
因為常說故事給小朋友聽,她突然有了創作童書的念頭。
她寫了一小段開頭,卻因自己生澀的文筆而感到好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
沈心羽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到歐陽震旭正悠閒地站在門口,手裡抱著一隻貓,還有一隻在他腳邊磨著。
他的突然出現,激起她內心的情緒變化,心也跟著這波動跳起舞來。
他放下手裡抱的,"有什麼不對嗎?"他的前額因關心而皺出了幾道紋路。
她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急遽地嚥了幾口口水。天哪,她居然在對他流口水!
"沒什麼。"她的視線尷尬地從他身上調回來,"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呢?"
戲謔在他眼裡閃爍。
"我敲了,但你太專心於自己的事了,所以沒聽到。"他指著她手中的筆記本,"你在寫什麼?"
"沒什麼。"她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生澀的文筆,連忙合上筆記本。"你有事嗎?"
"我在家舉辦了一個小型派對,希望你也可以參加。"他提出邀請。
"派對?"
"是的,為了歡送阿弟而舉辦的。"
"阿弟?"她的目光帶著疑惑。
"它即將被送到台北去。"
"為什麼?"
"因為它要開始它的任務。"
"送走了它,你不難過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它到了台北,當我想念它時,還是可以去看它。"
即使他說得瀟灑,但她仍可以感受他那份不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