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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沈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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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這樁喜事很快地便傳到南部唐家夫婦耳裡。

  唐家夫婦聽到這件好消息,自是非常高興,連忙奔走相告關家二老;關家二老聽了,差點沒痛哭流涕,想不到他們乏人問津的兒子,一改變了外貌,竟然立刻便有了對象?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於是唐家夫婦和關太大連夜北上,為的就是要問清楚事情的細節,和一些該有的禮數、挑日子等等的事,明年是孤鸞年,不適合結婚,他們都還挺迷信的,認為婚事最好是在今年年底之前辦一辦,也了結一樁心願。

  兩家家長北上的事,遠在台北的小倆口都不知道,唐家姊弟一如往常地上班去了,剩下關承亮獨自一人在家。

  門鈴響了,正在拖地的關承亮前去開門。

  一見來人竟然是唐家夫婦和自己的母親,他驚訝地瞠著眼。「媽?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雖說在預料之中,但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進門後,唐夫人洪麗敏捂著嘴笑道:「呵呵……還不是因為你和我們家艷艷的事嘛!」

  「是啊、是啊!你爸爸高興得不得了呢,最近身體狀況也很穩定,要不是約了人要談生意,你爸爸也想一塊兒上來哪!」關夫人蘇有美也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啊……果然是為了婚事。

  「我去泡茶。」只見兩位媽媽開始討論起聘金、喜餅,連請幾桌的問題都出來了,關承亮只能苦笑著閃進廚房。

  正當他在燒開水的時候,唐翊艷的爸爸唐松賜走進廚房,和他談起了寶貝女兒。

  「阿亮啊,唐伯伯這個女兒,雖然個性驕了點,可是人很不錯,也沒什麼壞習慣,不會亂玩感情遊戲,很潔身自愛……」唐松賜一臉嚴肅。

  「唐伯伯,我都知道,翊艷是個好女孩,否則我也不會愛上她。」關承亮大方承認自己對唐翊艷的愛。

  「那就好!」唐松賜拍拍他的肩。「你要知道,唐伯伯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可不能欺負她哦!」

  「我知道,唐伯伯。」他好像才是老被欺負的那一個哦?關承亮感到好笑。

  「那就好、那就好!」唐松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才離開廚房。

  關承亮拿來茶葉、茶壺和杯子,泡了上頂的烏龍茶,連同杯子放在托盤上。正要把茶端到客廳的時候,唐媽媽的聲音卻傳入他耳裡──她們正在討論的話題,讓他呆在原地無法動彈。

  「有美,你說好不好笑?我們家艷艷,當初還死都不肯幫阿亮改造一下,我一說你們願意出一百萬當作代價,她馬上就答應了。這孩子,最後竟然愛上了阿亮,誰想得到喲∼∼」洪麗敏想到就覺得好笑。

  「是啊!現在不用說一百萬,阿亮的一切都是艷艷的啦!呵呵∼∼」蘇有美也雀躍不已。

  「那日子就決定是二十四、二十五兩天了?」洪麗敏拿出一張紅紙,上面寫的是黃道吉日,很適合結婚的。

  「再問問他們年輕人的意思好了。」唐松賜提出一點意見。

  「也好。」

  他們討論得很開心,完全沒想到這一番話已經間接傷到了關承亮。

  關承亮根本不知道什麼一百萬的代價,更不曉得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事,但是現在……他的心卻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混亂。

  有一百萬這件事?為什麼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是翊艷刻意隱瞞嗎?還是怎麼回事?雖然他能夠百分之百確定翊艷不是因為他的錢才愛上他的,但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受傷……

  關承亮的心已經無法平靜,但他仍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將茶端至客廳讓三位家長飲用,他自己則獨自坐在一旁,默然不語。

  「阿亮,你覺得會不會太趕?可是不趕不行,明年是孤鸞年耶!」蘇有美有點煩惱地問著兒子。

  「呃……我不迷信。」關承亮淡淡笑答。

  洪麗敏歎了口氣,道:「唉!年輕人就是不信邪!阿亮,如果今年不結婚,就要等後年了,後年會不會太晚啊?有美?」

  「太晚了啦!他爸爸可能等不及啊!」蘇有美轉頭問兒子:「阿亮,你說說你的意見吧,不要悶不吭聲的。」

  關承亮沈默了下,才緩道:「還是等翊艷回來,再一起討論吧!」

  此刻,他心情紊亂,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整個腦子只繞著剛剛母親她們無意問透露出來的事情轉……

  他忽然好想見到翊艷,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當初自己跟她素昧平生,她是沒有無條件幫他的理由:可是,這樣一來更讓他感到不安,要是她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錢、他的附加價值……

  可是她明明說愛他、不希望有人來搶他的啊!

  這一切,怕只有等她回家來才會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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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唐翊裴通知她說父母親及關媽媽全都北上後,唐翊艷一處理完手邊最後一件事,立刻匆匆忙忙地趕回家。

  一回到家,卻發現大家都睡了。

  唐翊艷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才發現此刻已經十點多了,難怪爸媽跟關媽媽都睡了,連唐翊裴也回房間了。可是,為什麼阿亮沒替她等門呢?

  她感到疑惑,腳步也沒停,直接上了三樓。

  她沒敲門,輕輕轉開門把後擅自進入,想嚇嚇他,誰知道,竟連房裡也是一片黑暗,連床頭的小燈都沒有亮。

  怎麼回事?

  唐翊艷打開電燈一看──房裡半個人都沒有?那阿亮是去哪了?車也在家啊!

  為什麼人不在?難道沒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嗎?

  突然間,她感到一陣心慌,連忙回到房裡,重重坐在床上,打電話給他,深怕他出事了。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他接起,電話彼端傳來他低沈的音--

  「喂?」

  「你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唐翊艷緊緊握住話筒,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沒事,她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

  「我只是出來走走。」其實是他不敢面對她,就怕得到的答案是讓他失望的,所以他跑了出去。

  「你在哪裡?」聽了他的語氣,她直覺的感到他似乎不太對勁,遂敏感地問道。

  「我……」關承亮知道自己無法對她說謊,卻又還沒做好面對她的心理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怪怪的,怎麼了嗎?」唐翊艷軟著語氣問。

  關承亮沈默了,沒有反駁。

  「到底怎麼了?我爸媽和你媽媽都來了,你卻一聲不響地跑出去,去哪也不說,你到底是怎麼了?」他不開口,惹得她脾氣一湧而上。

  「只是想不通一些事……」

  「想不通一些事?有什麼事這麼難懂?你要不要說出來,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事?」他隱瞞的口吻,讓唐翊艷一陣光火!

  又沈默了會兒,他才苦笑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一百萬的事。」他落寞地說。

  「一百萬?」唐翊艷呆了一下,才猛然想起還有一百萬這回事。她根本忘了,所以沒跟他提過,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錢才跟你在一起的?」意識到這一點,唐翊艷氣到發抖!她對著話筒大聲咆哮。「關承亮!你把我看成是什麼樣的女人了?我真的有這麼差勁,讓你覺得我是因為看上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嗎?你覺得看錯了我,我才感覺我看錯了你!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把我想成這樣……」她深覺委屈地紅了眼眶,做了個深呼吸後,她壓抑地道:「既然我在你心中是這麼愛錢的女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語畢,便將電話掛斷了。

  死豬頭、臭豬頭,居然把她當成拜金女?他看錯她了?她才錯看他了呢!嗚嗚……王八蛋,把她一番真情當成什麼了!

  越想越難過,唐翊艷把手機關機扔到角落後,轉身趴在床上,把臉悶在枕頭裡面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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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她哭得眼腫、喉嚨乾澀時,有一雙冰冷的手握住她肩膀,把她扶起身來坐著。

  剛從淡水趕回來的關承亮,一雙冷冰冰的手,在觸碰到她臉上的淚水時,好像快被燙傷了……

  「別哭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他啞著嗓音一遍遍道歉。

  剛剛一聽見她說出決裂般的話,又如此絕情地掛上電話,他整個人都慌了。而之後電話撥也撥不通,他開始緊張起來,連忙趕搭捷運回來,就怕她有個萬一。

  一回到家,便見她哭得肝腸寸斷,他整顆心都揪痛在一起了!

  「你還回來幹麼?我這個超級拜金女對你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吧?你幹麼還來找我?」唐翊艷轉過頭不理他,可眼淚卻還是成串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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