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深呼吸一口氣的昔雲肯定的望向來人。
「請跟我來。」黑衣男子依舊有禮,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昔雲知道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四年來他依舊不放棄尋她、覓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至死方休。
「我可以請問,我們要去哪裡嗎?」
「總裁吩咐,他要在韓氏企業的辦公室裡頭和鞏小姐談公事。」
「我懂了,那麼就勞煩你帶路了!」
上了座車之後,車子疾速前往韓氏企業,昔雲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座車直接駛入地下停車場,黑衣男子引導她搭乘韓諾的專屬電梯上樓。
昔雲內心莫名的恐懼起來,她不知道韓諾即將狂掃而來的怒氣會有多麼嚴重,可是她還是得撐住,為了不連累有恩於她的振宇一家,她必須承受得了才行。
深呼吸了一口氣,昔雲便舉起手敲了敲韓諾的辦公室大門。
「我是鞏昔雲。」
裡頭的韓諾一語不發的盯著門看,陰鬱的雙眼半瞇著,握得死緊的雙拳並沒有鬆開。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的昔雲直接推門而入,門打開的剎那間,兩雙曾經愛得難分難捨的眼神無語的交會著,昔雲的清麗依舊,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
可惜一切都變了,韓諾的雙手憤恨的揉搓著原本攤在桌上的那一份資料,該死的,鞏昔雲竟然生了個兒子,韓諾在四年後的今天才知道她莫名離開的原因,該死的她竟然跟別人生了兒子!
「好久不見。」昔雲無視於他的怒氣,努力嘗試打開話匣子。
「是啊!四年的的確確是夠久了。」一雙陰狠的眼死盯著昔雲,咬牙切齒的說。
「你……還好嗎?」她深深的望著韓諾,這個她用一生去愛的男人。
「哈哈哈……哈……你問我好不好?你該死的竟然還問我好不好?」韓諾將桌上的所有物品全數掃落地上,無一倖免。
昔雲含著淚水望著她深愛的男人,她不知道她的離去會帶給他這樣大的傷害,如果知道,她不會苟活至今日,寧可讓韓諾一生尋覓不著而抱憾終生,也不願意再見到她的韓諾猶如一頭受傷極深的猛獸,痛楚不堪。
「諾——」
「你沒有資格叫我,在你決定背叛我的那一刻,你就沒有資格再叫我了。」
韓諾一字一句狠狠刺傷著昔雲的心,她希望自己聽錯了,韓諾說她背叛他?韓諾說她已經喪失了叫他的資格?天哪!這是她歷經生死的付出之後,所得到的結果嗎?昔雲心中的痛好深好深,痛到讓她喘不過氣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
「我今天來,是來跟你談公事的。」昔雲麻木的開口。
「怎麼?郭振宇還得靠你來跟我談條件,是嗎?」他鄙夷的笑著。
「這不是你開出來的條件嗎?這樣對郭氏趕盡殺絕不像是你的作風。」
「他郭振宇當初敢動我的人,就應當知道會有今天的局面。」
「放過振宇,放過郭家,他們是無辜的。」昔雲懇求著。
「憑什麼?」韓諾惡狠很的問道。
「算是我求你。」
「你鞏昔雲的哀求對現在的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他冷血的拒絕。
「你要什麼?」她開門見山的問。
「我?我要一個床伴,而對象是你,但我要你記住,你只是一個床伴。」
韓諾的要求讓她不禁踉蹌了一下,他要的竟然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床伴?並且在現在就明確告知她要知曉自己的身份!昔雲苦笑了一下,這樣的方式對她來說是十分殘忍的,即使心狠狠的揪痛著,昔雲還是強忍住。
「只是這樣?」
「不,我要你停止所有的設計工作,然後搬進韓家。」
這個要求讓昔雲遲疑了,沒有了工作不打緊,可是小其呢?小其要吃飯、要花費的呀!更何況小其還小,需要媽媽的陪伴呀!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振宇倒下,語纖的肚子裡剛有了寶寶,她不能這樣自私,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能不能不搬進韓家?」
「喔?什麼原因?」韓諾冷酷無情的問。
「我……私人原因。」昔雲開不了口告訴韓諾說她幫他生了一個兒子。
「為了你兒子?」韓諾直接截破。
「你……你……知道?」昔雲詫異極了,他知道小其的存在,知道他有個兒子?
「當然知道,據我所知,郭振宇娶了老婆也即將要生孩子了,這個男人就是不打算為他的孩子負責任是嗎?他真的值得你為他這樣付出?」他雙眼噴火。
「你的意思是說……小其是振宇的孩子?」差點昏倒的昔雲顫抖著確認他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這不是你當初離開的理由嗎?結果上天有眼,你到今天還是撈不到郭太太的位置。」
「小其不是振宇的孩子。」昔雲兩眼無神,輕聲的說。
「不是他的?該死的你,你到底給我勾搭了多少男人?」
「這就是你韓總裁對我的瞭解嗎?」她幽幽的望住他,不死心的追問。
「該死的你,以為我需要花時間去瞭解我的床伴嗎?」
聽到這句話,她沉默了,一直堅持著的動力似乎都抽離了身上。昔雲的雙肩垮了下來,現在的她只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堅持去死,一了百了之後就不會有今日這樣椎心的傷害。
她的動作讓韓諾有點猶豫了,只是依舊不願意示弱。
「我不能搬進韓家,我必須要照顧我的孩子。」昔雲堅持小其不能夠失去母親。
「把你那個天殺的孩子也給我帶進來,我會負責你們母子倆的一切花費。不過,最好叫你的孩子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孩子我可以自己養。」昔雲堅持著。
「喔?那你可以離開了,明天早上會有人去清算郭家的財產。」韓諾殘忍的說。
「你威脅我?」
「我沒有,商場上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的,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但我也不會賣郭家這個人情。」
「你……」昔雲知道自己根本毫無勝算,原本到嘴邊的話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如何?接受我的條件,還是選擇離開?」
「我……同意。」把心一橫,她咬著牙答應了韓諾的條件。
「幾年的生活歷練讓你變得更聰明了,今晚回去把所有的衣物整理妥當,明天一早司機會去接你,現在你可以走了。」他不帶任何感情的交代著。
昔雲離開韓氏企業的時候,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一樣,被傷痛了的心怎麼也平復不了。
不告而別的確是她有錯在先,可是今日的韓諾竟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直接認定小其是她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天哪!難道你都不會懷疑小其有可能是你的骨肉嗎?昔雲無奈的在內心叫喊,四年前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傷了韓諾也傷了自己!
身心俱疲的她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家,進家門前,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服裝儀容和臉上的淡妝,她不想嚇到敏感的小其。小其不像一般三歲的孩子,他心思細膩又早熟得很,昔雲在兒子的面前往往要非常小心才可以。
「哇!媽咪回來囉!」小其衝上前給了昔雲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啊!小其今天有沒有乖呢?」她笑著詢問。
「有啊!我今天把唐詩背完了,也把英文功課都寫完了。」
「那麼棒呀!」昔雲誇獎似的摸了摸兒子的頭。
「那當然,媽咪會給小其一個愛的鼓勵嗎?」
昔雲開心的在小其的小臉上大聲的「啵」了一下,惹來小其開懷的笑聲,一旁的振宇和語纖擔憂的望著她,她則抱起兒子坐在沙發椅上回望兩人。
「你們怎麼一臉沉重的表情?這樣會嚇壞小其的。」昔雲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
「小其,乾爹跟媽咪有話要談,乾媽陪你去玩數碼寶貝好嗎?」語纖笑笑的問。
小其抬了頭望望媽咪,昔雲給了兒子一個溫暖的微笑,極為懂事的小其便站起身來,拉著語纖的手乖乖進房間去了。
「還好嗎?」振宇擔憂的開口。
「還可以,我跟他已經談好條件了。」
「條件?他要什麼?」
「我。」
「他對你……還是念念不忘嗎?」
「或許……已經不是那樣的感情了……」
昔雲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聽得原本一頭霧水的振宇終於瞭解為何韓氏會處處針對郭家,為何韓諾會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那……你告訴他小其其實是他的孩子了嗎?」
「沒有,他要我住進韓家,朝夕相處之下,他應該會知道小其的父親其實就是他自己,如果他猜不透這一層,我再如何辯解都是沒有用的。」
「昔雲,別回去了!我不要你做這樣的犧牲,他一心只想羞辱你啊!」
「大哥,韓諾要的是我,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連累他人,我決定回去面對一切,更何況……」昔雲停頓下來望向小其的房間,好半晌才繼續說:「小其開始懂事了,他需要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