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應該知道如何拿捏時機。」不動道。
「準備匯錢給張鴻娜,當初說好,只要把周脈脈成功送進祥和會館,我們就會替她償還債務。」少年的口氣極為老成。
「但周脈脈會不會敗露了我們的計畫……」
「別擔心,連張鴻娜都不知道我們想幹嘛,周脈脈更不會知道,那個可愛的女孩純真得像張白紙,這就是我挑上她的原因,要讓一個餌騙過所有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個餌。」
「你啊,就只有腦袋厲害。」不動哼道。
「光是這點就比很多人強了。」少年嘲弄地笑了笑。
「只是像張鴻娜那種心機深的女人竟能養出周脈脈這種女兒,還真是奇跡。」不動冷諷。
「人,有千百種,就是這樣才有趣啊!」少年拿起白子,反攻黑子,又對著不動道:「對了,我們得去和白野會合了,我想,戲就要進入高潮,也該由我們出面收尾了。」
「急什麼?我們看上的獵物幾時跑掉過的?」不動冷笑。
「還敢說大話?上次你才讓東河集團的『女神』落入祥和會館手裡,這件事『天神』可非常不高興哦!」少年挖苦道。
「哼!那是我一時大意……」
「這正是你的致命傷。」少年臉一沉,瞪他一眼。
不動啞口無言,不悅地別開頭。
「對了,滕霽那小子目前行蹤如何?」少年關心地問。
「情報回傳,說他還在日本。」
「奇怪,他匆匆趕到日本做什麼呢?」少年沉吟著。
「他一直待在飯店裡,無法進一步查詢。」
「嗯……他是個厲害的角色,我第一次發現有人能和我的智力相抗衡……」那身影聲音中有讚許的意味。
「我還是認為該直接殺了他,他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不動對滕霽這號人物極為忌憚,因為上次東河集團的事,滕霽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手中救走了木麒麟林天縱,那件事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不,那多無趣啊!好不容易遇到對手,總得慢慢和他玩玩,再說,『天神』也很欣賞他……」少年似乎有點興奮。
「可是,不只是他,五行麒麟也個個不容小覷,他們六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會變得很可怕。」不動至今一想到武絕倫差點毀了他的右手就心頭微凜。
「所以才要離間他們啊!先從幽冥會下手,來點混亂,破壞他們的情誼,孤立滕霽,讓他失去他的手足……」
「嗯,幽冥會的成員的確都蠢蠢欲動了,白野不負使命。」
「他做得不錯,我們利用他的野心,倒是省了不少事……」少年哼笑一聲。
「他對祥和會館的敵意正好是個利器,他大概一直想替白擎復仇吧!」不動接口道。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成了我們的會員,就得配合我們行動,我們得盯著他,別被他偏激的想法壞了大事。」少年特別提醒。
「知道了。」
「記得,千萬別在武絕倫面前露臉,在逼他造反前不能讓他知道白野和我們的關係,否則將前功盡棄。」
「我知道,火麒麟如果知道白野的背後身份,肯定會先宰了他。」不動哼笑地走出房間。
少年又繼續下他的棋,嘴裡卻喃喃地自言自語──
「明知周脈脈是個餌,你卻還是咬住了,甚至還順著我的計畫讓火麒麟愛上了周脈脈……你到底在想什麼?滕霽,難道你以為火麒麟還會站在你那邊嗎?哼哼,愛情與義氣,你認為你的好兄弟武絕倫會選擇哪一項呢?我已布好了局,接下來,就看你如何應戰了,麒麟王……」
盤面上黑子白子旗鼓相當,戰局詭譎,也許,未到最後關頭,勝負難定……
第八章
PUB裡,武絕倫一身黑西裝,冷著俊臉,坐在高級包廂裡,身邊圍繞著許多艷麗女子,每個女子都極力討他歡心,可是,他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連著三天,他天天泡夜店,天天找不同的女人作陪,但不管他喝再多酒,吻再多女人,他的腦海,心裡,想的都是同一張面孔,都是周脈脈楚楚動人的那張絕麗容顏。
可惡!為什麼就是忘不了她?為什麼夜夜都會被對她的強烈渴望折磨得難以入眠?為什麼他只要一想到她將屬於別的男人就會幾近瘋狂?
這見鬼的是什麼毛病?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
「武當家,怎麼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我們招待不周嗎?」夜店女公關妖嬈地靠了過來,滿身的濃烈香水隨之撲鼻而來。
「沒事。」他皺了皺眉,以前不以為意,現在卻突然有點討厭這種嗆人的氣味。
「要不要我來陪你?」女公關伸出食指,輕戳著他的胸口。
「不用。」他冷冷拒絕。他現在對她沒興趣,對任何人都沒興趣,該死的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
「你今天真冷淡哪!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女公關嬌嗔地抱怨,她和武絕倫的關係匪淺,平常他來這裡都和她打得火熱,怎麼一陣子不見他就變得這麼無趣?
武絕倫被激怒了,他陡地扣住她的頸子,狂吻住她紅艷的嘴唇。
女公關正歡喜地想熱烈回應他,沒想到他卻又狠狠地推開她。
「啊!你到底是怎麼啦?」她倒向一旁,生氣地瞪著他。
他盯著她的唇,怔怔地想,這不是他要的那雙唇瓣!不夠柔軟、不夠香甜、不夠滑嫩、不夠……
該死的到底是不夠什麼?缺少了什麼?女人的唇不都一樣嗎?他究竟在挑剔什麼?
「抱歉,我家少爺今天心情不好,你們都退下吧!」白野從剛才就一直觀察著武絕倫,他知道,他已快到極限了。
女公關臭著臉,帶著所有女子走開,熱鬧的包廂頓時變得冷清。
「少爺,你喝得太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白野勸道。
「我還不想回去。」他現在最不喜歡在夜裡獨處。
「你在這裡借酒澆愁也不是辦法……」白野歎道。
「誰說我發愁了?」他皺眉。
「是,你不是發愁,你只是病了。」
「我哪有什麼病?」武絕倫仰靠在沙發上,冷啐。
「你有,而且病得不輕,而通常我們稱這種病叫做──愛情。」白野低聲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怒瞪他一眼。
「你愛周脈脈,少爺,非常愛她。」
他臉色微變,被他的話擊中心裡最悶最痛的地方。
「不,我不愛她!」他生氣地否認,那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愛她?
「別再逞強了,少爺,你再這樣不幹不脆,周脈脈就真的要成為滕霽的女人了。」白野故意道。
「你閉嘴!」他霍然站起。
「愛她,就去把她搶過來,難道你怕滕霽?」白野挑撥著他的情緒。
「我怕他?笑話!我怎麼可能怕那個小鬼?」他像被針刺到一樣尖銳地喝斥。
「那就別再顧慮了,只要你一聲令下,幽冥會所有成員都隨時待命。」白野眼中邪光乍閃。
「你……在胡說什麼?」他盯著他的臉,神色一凜。最近白野的這雙眼睛總是特別深沉銳利,讓人看得真不舒服。
「你應該讓幽冥會從祥和會館的陰影裡走出來了,少爺,對我們來說,你是『城隍』,不是『火麒麟』啊!你明明可以和滕霽並駕齊驅,何必老是屈就在他手下,委屈地當他的忠僕呢?」白野乘機扇惑。
「別說了!」他低喝。
「少爺……」
「閉上你的嘴,白野,你最近太囂張了!」他嚴正警告。
「抱歉,我只是為你好,你礙於身份讓出周脈脈,這樣周脈脈太可憐了,我聽說周脈脈自從回祥和會館之後天天以淚洗面,整個人變得憔悴不堪……」白野轉個話題,以眼尾瞄他,觀察他的反應。
他臉色一變,心中那個痛處更擴大了。
周脈脈天天都在哭泣?光想像那個愛哭鬼啜泣的模樣他就心煩意亂……
「要不要……去看看她?」白野輕聲問。
「我幹嘛去看她?是她自己選擇滕霽,哭死了活該!」他瞪著白野大聲咆哮,說罷,起身大步離開PUB。
白野盯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詭笑。
武絕倫沒看見白野的表情,他一離開PUB就駕著他那輛火紅法拉利跑車在深夜的街上狂飆,原本他打算飆一陣子之後就回黑樓,可是,不知怎麼搞的,車子開著開著竟開到了祥和會館上海分館來了。
當車子停在那棟別具異國風格的古老建築前,他才驚覺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地跑來看周脈脈!
「Shit!我在幹什麼啊?」捶了方向盤一拳,他擰著眉,立刻想倒車離開。
但是,擱在排檔的手卻遲遲沒有動作,彷彿被魔法定住一樣,就是動不了。
沉著臉,他對自己潛意識裡想見周脈脈的想法之強烈感到心驚,掙扎了片刻,終於還是下了車。
嘖,就當是來道喜,他到底在抗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