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去吼,若真引來別人救你,算我倒楣。」他嘲弄道,口氣中難掩疲憊。
湘曉抱住MonkcY,縮到最角落,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麥逸勳好陌生……他該不會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吧?
「放心,我只是想回家。」約莫是看出她心裡的想法,麥逸勳輕描淡寫的說。
「哼。」
不一會兒,車子駛上仰德大道,轉兩、三個彎,一幢歐式風格的別墅映人眼簾——
「到了。」
麥逸勳熄了火,也不等她自行下車,像扛米袋般扛她上肩,絲毫不把她的拳打腳踢當一回事。
「他媽的!你快放我下來!」
他掏掏耳朵。「小香菇,你愛說髒話的毛病得改—改。」
「關你屁事!」掙脫不掉,湘曉索性吐他口水。「我呸!呸呸呸!」麥逸勳被吐了一頭一臉,表情難看到最高點。
「你夠了!」丟MonkeY進客廳的沙發,他扛著她,筆直地走回二樓的房間。
「好!這是你自找的!」把她連人帶狗丟進車裡,他鑽進駕駛座,關上車門,跑車迅速飆出小巷子。
麥逸勳在原地進行無意義的解釋,反正小香菇都聽不進去。
「麥逸勳!你快點放我下來,不然哪怕把房子燒了,我也會逃出去!」她使出最嚴重的威脅。
想不到他反而哈哈大笑,非常認同的說:「小香菇,我從來不認為你沒有這份能耐。」
「那你還不快點放開我!」
麥逸勳依言在一張形狀奇怪的貴妃椅上放倒她,邪佞狂笑,「不,我有克你的好玩意兒!」喀喀兩聲,湘曉可怕的認知到——她的手腳被綁住了!
「這……這……」她訝異得闔不攏嘴巴。明明被綁著,可是她卻看不到任何一條繩索……況且手腳傳來的觸感是金屬……
「小意思。」處理好她之後,麥逸勳如釋重負的喘口氣,一邊脫掉三天沒換的髒衣服,一邊說:「你不是問過我,我三個師兄弟都學有專長,那我會什麼嗎?喏,銬住你的東西,就是我獨家發明的隱形手銬、腳鏍,夠冷門吧?」
當司徒靖在各國飛來飛去、絕硯沉迷鞭法、雷吳把玩炸彈的時候,麥逸勳也沒閒著。他立志傚法愛迪生發明燈泡的精神,專門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科技配件。
例如,打在手臂上的無毒疫苗,可以查緝罪犯的下落;嵌在體內的環保追蹤器,可以研究野生動物的狀態……還有剛試驗成功的隱形手銬、腳鐃之類的小東西,則大大增加了警察在鬧區辦案的方便性。
麥逸勳光是販賣這些各有用途的超科技配備,銀行戶頭裡的美金,就多得他十輩子都花不完!聽完他的自白,湘曉更是氣急敗壞。倘若他真的那麼厲害,她不是插翅也難飛了嗎?
俏臉泛白,她不死心的叫嚷:「我不管你發明什麼獨家武器,我又不是罪犯,你無權拘禁我!」
麥逸勳不置可否,依然故我的繼續脫衣服,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四角褲,他準備踏進浴室之際,才說:「我必須先洗澡冷靜冷靜,我們的事等一下再解決。」
「去你的!」
「哦。」他一絲不掛的又踅了出來。
湘曉逼迫自己不准閉上眼睛,看看他到底有多麼厚顏無恥!
麥逸勳泰若自如的扭開收音機,在她面前晃過來晃過去,陽剛的身材媲美太陽神阿波羅。血液淨往腦門沖,湘曉的臉頰如火,但她仍不肯示弱的盯著他!
「怕你太無聊,開音樂給你聽。」大腳又跨回浴室。
咆哮聲同時拔尖,「麥逸勳!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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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過後,麥逸勳舒舒服服的從按摩浴缸起身,隨手在腰間圍了一條大浴巾,然後便踩著濕腳印返回房間。
「哼。」湘曉已經吼到沒力,見他出來,只是淡哼一聲。
他在她跟前坐下,頭髮還在滴水,黑白分明的俊眸如今是充滿血絲,眼睛下緣亦出現一圈青黑的陰影。
往日的意氣風發消失,麥逸勳的神情疲憊、皮膚粗糙,出口的話語更是沙嘎難聽,「小香菇,你的氣消了沒?」
「哼。」她不搭理他,故意別過臉不看他的倦態。
什麼嘛!他要把自己搞得多狼狽,那是他家的事,她幹嘛感到心虛咧?對!是他有錯在先,和辜正郎連成一氣,暗中監視她、掌控她,欺騙她,湘曉當然有權利表達她的抗議!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小香菇……」她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硬的行不通,麥逸勳打算採行哀兵政策。「別這樣嘛,你瞧!為了你,我變得憔悴又邁遏,路邊的流浪漢都比我體面一百倍,求求你不要再生氣啦!」
她斜睨他,突然發現,他大少爺很有演戲的天分呢!「你覺得愧疚,所以才守在外面等我?」在他這麼卑微乞憐的面孔下,湘曉固然看穿了他的小伎倆,但是也不忍心繼續折磨他。
「不,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愧疚。」麥逸勳說。
「你怕我想不開?」
他握住她的手,乘人之危的與她十指交纏。「剛開始還蠻擔心的,後來想想,如果你都會選擇輕生,那地球上的人類不就死幾百次了。」原來是養在溫室的嬌嫩花蕊,栘到風吹日曬的野地後,她非但不見枯萎,反倒是更加蓬勃旺盛。她絕對是天底下最強韌的一朵小香菇。
「哼。」可惡,他太瞭解她了!
見她的態度有軟化的趨勢,於是麥逸勳決心把誤會一次解釋清楚,免得夜長夢多,小香菇忽然又翻臉不認人。「兩個月前,你父親打電話聯絡上我,表明他在荷風的股東權力行使,完全歸你。接著,他又以長輩的身份請托我,要我多多照顧你。依辜、麥兩家的深厚交情,我沒有理由拒絕,可是嘛,他拉拉雜雜說那些關於你的事情,其實我一個字都不曾注意聽……」
「你這是在敷衍他老人家!」湘曉撇嘴諷道。
「對啊!」他還有理可說:「你父親是合夥人,又是我爸爸的老朋友,我不裝出最客氣、最禮貌的樣子行嗎?」
「虛偽!」
「生意人本來就很虛偽,我答應幫忙照顧你,九成九是因為想要快點掛電話!」
湘曉差點笑出來。
她可以想像,當辜正郎絮絮叨叨說得天花亂墜時,被他疲勞轟炸的對象,有多渴望自己的耳朵暫時失去功能!
「這段時間,你父親陸陸續續打過幾次電話給我,我都嘛含糊帶過,否則,他要是知道我們對彼此又打又罵,恐怕會氣到抽筋!」
「既然不愧疚,你幹嘛等我?」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不必管她要生氣、要自殺的,反正他從頭到尾只把辜正郎的交代當耳邊風。
「我為什麼不等你?」麥逸勳柔柔反問。
「……」她低下頭,生怕他說出他們都察覺得出,卻不見得適合開誠佈公的情感流動。
他還是說了。「小香菇,我不是在替你父親照顧你,而是我真的喜歡跟你在一起,你明白嗎?』
記不得是從哪一天開始,他的眼光老是追隨著她,他的腦海總會浮現她的身影……罵人也好、打架也好,小香菇可愛的樣子,他怎麼看都不覺得膩
「那你為什麼不及時對我坦白?」說來說去,她還是很介意他瞞著她和辜正郎「私通」!
「一開始,我們天天都在吵架,我不認為適合講。後來,我知道了小美的事情,當然也瞭解了你對你爸爸的恨意有多深……」他笑得很勉強。「小香菇,你覺得依你的火爆個性,我那時說實話的下場會是如何?」
「揍扁你!」她目露凶光。
「這不就結了嗎?我不想死,我還想愛你一千年,所以我計畫等到我們的感情穩定一點再說。」
「……」這麼肉麻的對話,害湘曉有火沒地方發,臉蛋兒卻臊紅了起來。
他的眼神好燙、好熱,正要說話,收音機裡正巧傳出一段聽眾點播的歌曲——
「你是情人,還是敵人?可愛可惡都是你……你是情人,還是敵人?讓我快樂讓我哭……」
麥逸勳順水推舟道:「小香菇,這就是我的感覺……你是情人,還是敵人?」
「都不是……」她無力的反駁,被他燒灼的眼神看得好心慌。
「都不是嗎?我倒覺得,這兩個角色讓你扮演,我都很喜歡。」情人可愛,敵人可惡,他的小香菇兼具兩者特徵。
「靠!」湘曉刻意粗魯,裝腔作勢的譏諷他,「哈,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風流成性的麥大少爺愛上我了吧?」
她想假笑出聲,喉嚨卻很不爭氣的發顫。或許在內心深處,她也是在期待他的……
麥逸勳的表情認真,口氣嚴肅,「小香菇,說實在的,我也不曉得這是不是愛,但你是我第一個不想錯過的女人……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等你更成熟、等我更確定,然後再一起來回答關於愛情的問題,好嗎?」一個是初嘗戀愛滋味,懵懂無知:一個是情場聖手,知覺麻痺。要說他倆不適合,沒那麼糟,可說他們是絕配,又挺勉強的……唉!這對情侶不像情侶、朋友不像朋友的寶貝蛋,根本是在挑戰世俗標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