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啊!天啊!竟然真的被均翔看見了!此刻的語翊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可以鑽進去!
均翔見到語翊整張臉都羞紅了,仍然無法從震驚中恢復,便惡作劇地調侃說:「不過,姊,妳以前不是說妳很討厭那樣的行為嗎?怎麼妳交了男朋友,就變得言行不一啊?」
「我……我哪有!」
「喔,惱羞成怒啦?」均翔打趣。「好啦,不跟妳鬧了。可是,我還是很想知道,『這個』和之前常打電話給妳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
「廢話,當然是!你以為你姊有本錢可以腳踏多船嗎?」話剛說完,她就知道均翔是故意套她的話,因而羞惱地別過頭去。
「是沒有,哈哈哈!」均翔很不給語翊面子,笑得很大聲。
「去你的!不跟你說了啦!我要去洗澡了。」她氣得不想再跟均翔說話了,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啦!我還有話要說。」
「什麼啦!」
雖然生氣,但面對她從小就疼愛的弟弟還是無法拒絕。兩個人經常性的鬥嘴已成為生活上的一種另類調劑品了。
「這是妳第一次交男朋友,要小心喔!」
語翊雖然是他姊姊,但在生活上卻有許多方面讓他覺得,自己比較像哥哥。這又是她第一次交男朋友,難免為她擔心。
而語翊在聽到均翔這麼說時,不禁感到好笑,再怎麼說她也比均翔大上一歲,他竟然還擔心她?
不過,卻也因此感到窩心。
「知道啦!我自己會注意。我跟他認識很久了,他是我大學的學友。說起來我還算瞭解他,你不用擔心啦!」她笑著說。
「那就好。那我要去唸書了,妳也趕快去洗澡吧。」
「嗯。」
姊弟二人聊完後,就各自返回房間,作自己的事去了。
第五章
愷政的三姊敏蓉斜睨著臉上帶著傻笑又一副心神不寧、雖然好像在看電視,實際上卻不停低頭看手錶,根本坐不住的弟弟。
她這個弟弟最近——正確來說,是這三個月以來!有點怪。
週末假日一定回家,而一回到家,經常是這副詭異的樣子。不只如此,還時常面帶笑容地趵出門一整天,直到三更半夜才又滿臉笑意,甚至哼著歌回家。
雖然愷政常回家,但真正在家的時間很短,真不知道他到底回家做什麼。
還記得去年七、八月左右時,他可是一副怨天恨地,毫無生氣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事或者什麼人改變了他?
她真的很好奇。
「欸,我說,我親愛的弟弟,你最近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愷政沒回答她,只是以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問了什麼天大的蠢問題一樣。
她不由得伸手就給了他腦袋一記鐵沙掌。
「你那是什麼眼神?對你的姊姊該這樣嗎?嗯?」最後一個字語氣特別上揚,明顯帶著威脅。
「很痛耶,老姊!妳都已經快三十歲了,怎麼還那麼幼稚?」揉著發疼的腦袋瓜,愷政還不怕死地抱怨。
「你說什麼?誰快三十歲了……你姊我才二十八歲!二十八!」邊說,又是「啪」的一掌打下去。
「痛!」愷政哀叫了一聲後又嘟囔:「那不是快三十了嗎?又差不多。」
「差很多!」敏蓉舉起手又想給他一掌,但這次愷政聰明的舉手護頭,她只好作罷。「別給我打馬虎眼,快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哪有什麼好事?」愷政一點都不想講。
「沒有?」敏蓉可不信愷政的回答。
母親在二十四歲與父親結婚後,接連生了兩個女孩!大姊敏菁、二姊敏菱。原先父母親認為兩個孩子已足夠,不想再生,卻礙於家族傳宗接代的壓力,才又在三十五歲時懷孕,生下她。再兩年後,才終於生下愷政這個家族人人寶貝的男孩。因此,大姊和二姊雖與他們兩個年紀相差較多,但她和愷政只相差二歲,親近自然不在話下。
姊弟倆幾乎無話不談,愷政發生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半年多前發生的那件事也是,她是截至目前為止,家中唯一知道的人。
「沒有才怪。你最近的行為舉止都異常得很。不是一回家就往外跑,就是整天傻笑。你自己沒發覺嗎?」
「沒、有。妳想太多了啦。我才沒妳說的那樣。」愷政打死不承認,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即使公司同事也曾如此說道。
敏蓉瞇起眼,上下掃視愷政。
不對勁,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雖然愷政死不肯承認,但以她對愷政的瞭解,以及身為女人直覺,愷政絕對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難道是……又交了女朋友嗎?應該是。可是當初他和「她」交往時,似乎也沒見過他這麼失常的模樣呀!
「到底……」敏蓉還想繼續追問,卻被愷政打斷。
「啊,我要出門了。姊,我走了。拜!」
「等等……」
在敏蓉還來不及拉住愷政詳細「拷問」時,愷政已抓起車鑰匙,一溜煙地開車離開,不見人影了。
「這小子,真是!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問清楚!」
如果,愷政能再找到新戀情,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愷政真有了新戀情,希望他能拋開過去那段陰影。
敏蓉在心中為他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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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政的車在車陣中穿梭,遇到紅燈時他踩了煞車。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微撐著頭,回想方才和姊姊的談話。
他和語翊自去年開始交往至今已經半年多了,這段期間還算平順。他認為自己是因為當初陰錯陽差答應和語翊交往,又因為答應維仁不傷害她,才持續交往至今;並不是、也沒有其他理由。
但他心裡明白自己仍如剛開始交往時一樣,有空時就愛纏著語翊。
因為在新竹科學圍區工作,平時常得加班至很晚,因此公司規定假日時不許加班,讓員工有機會休息,他得以過著可周休二日的生活。
他和語翊交往前,在公司將近三個月的那段時間,他大概兩星期才回家一次;但和語翊開始交往、受訓結束回到公司報到後,他卻變成每星期都一定回台北,無一例外。有時候,甚至連僅休假一天的法定假日,他也會開著車回到台北,只因為想和語翊見面。
而平日,不是寫e-mail就是打電話給語翊。
他偏愛打電話!雖然打電話的頻率頻繁到常惹來語翊的嬌嗔。但因為語翊不見得會馬上回e-mail,總讓他覺得失落。因此即便打電話只能隨便說上一兩句無意義的話語,也會讓他覺得平靜、安心。
語翊已經不止一次對他的行為表示過抗議,還曾經開玩笑地說:「幸好我們在不同地方工作,一個星期頂多只能見兩天面,否則……我一定早就因為受不了你。和你分手了!」
坦白說,每次聽到語翊這麼說時,他內心總受到十分大的震撼,只好收斂自己的行為。不過總是不出多久,又故態復萌。
愷政對於自己種種不尋常的行為並非沒有發現,但他說服自己,會有那些行為,是因為自己是語翊的「男朋友」;既然和語翊交往了,就該像個戀人一樣,對女朋友溫柔、體貼。疼惜女友,經常陪伴她。
何況他答應了維仁,絕不傷害語翊。因此,他和語翊之間的一切,都只是基於男於漢的「責任」罷了。
至於分手,坦白說,這段期間他沒認真想過這件事。既然現在很快樂,交往也順利,即使他對語翊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又何妨?何必預想還沒發生的事呢?
此外,他心底對於和語翊結婚這件事,也還沒完全放棄。
一方面,他和語翊交往後,他發現了許多不同面貌的語翊。她像本不知道內容的書本,總是帶給他不斷的驚奇。讓他漸漸覺得,若真能和語翊結婚,攜手共度人生,似乎也很不錯。另一方面他想讓「她」知道,放棄他、背叛他,是件多不智的事!
方纔三姊的詢問確實讓他一時慌了手腳,他沒想到她會查覺——不過也難怪,家裡和他最親的就是二姊了。
然而,他認為現在時機還沒成熟,不想說太多,只好胡亂搪塞一番,最後還藉機跑掉了。
也許,該找個時間帶語翊回家,向家人介紹她才是。
眼見紅燈轉綠,他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見到語翊,臉上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笑容,踩著油門,加速往語翊的公司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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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十二點,語翊站在公司門口張望著。
最近公司因為業務增加、處理不及,不得已要求員工們在今天加班半天,她當然也不能例外。
好不容易加班結束了,同事們都匆忙地離開,只有她一副悠閒毫不急躁的樣子,因為她在等愷政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