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海連琪想說什麼,可胸口一陣悶疼,她又咳了幾聲。
「怎麼了?是不是哪兒還不舒服?」見她這般,徒單飛心急問道。
「沒……我只想休息一下,你走吧。」既然殺不了他,又何苦要面對他這份虛偽的關懷。
「真沒事嗎?今晚我可以留在這兒陪你。」
從沒女人敢拒絕他,更沒有女人會像她一樣有形無形地揪著他的心,讓他擔憂得不想走。
「不用了,我死不掉。」海連琪困難地轉過身、斂下眼睫,好避開他那溫柔的眼神。
她有些亂了……已弄不明白他現在的好究竟是真是假?
「你今晚若留在我這兒,定會引起許多女人的抗議,這樣的罪過我受不了。」她冷冷撇嘴說道。
徒單飛聞言,只是哂笑,「說穿了,你是吃味。」
「不會了,從今天起無論你和誰在一塊,都與我無關。」她背對著他躺下,兩隻小拳頭緊頂在心窩處,淚水已泌出了眼角,可是語調仍是這般的強硬。
徒單飛搖搖頭,不再多言,只道:「好吧,那你休息,不過今晚我還是決定留在這兒,如此一來,你晚上又多了一次下手的機會不是嗎?」
抿唇一笑後,他便掀開被子躺下,與她同床而眠。
感受到背後他溫熱的身軀帶給她的悸動,海連琪的身子不住顫抖,一絲絲心酸的感覺又凝聚在鼻根處,讓她忍不住低泣出聲。
「別哭,你的哭聲可聽得我心都擰了。」他摟住她的腰,手掌竟然從她的短衫下鑽入,撫上她的胸口。
海連琪張大眸,卻無力抵抗。
「別生氣,瞧你呼吸都不勻了。」他倚在她頸後,聞著她那自然體香,手掌則毫不遲疑的罩上她的雪胸,恣意揉捏。
「放開我……你不能再碰我……」
他倆是仇敵啊,她取他的性命,他也應該要她死才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放開你的手。」海連琪抓住他撫弄著她胸部的手,在憤怒與羞澀之間,已不知如何應對。
「忘了你大哥、忘了我是徒單飛,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很契合?」他的熱唇抵在她頸後,呼出灼熱的氣息,再加上那曖昧的呢噥軟語,的確是擾亂了海連琪的心情。
見她久久不語,徒單飛又道:「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有理,咱們兩個若非因為這層關係在,是應該很幸福、很美滿,很愉悅地在一塊。」
「不一樣——」
她霍然轉身,粉嫩的紅唇不經意的與他的劃過,剎那間她愣了下,鼻端微熱道:「絕對不一樣,我要的是一份真感情,並非你這種虛偽的話語,別再說了,我不會再上當——」
「你又知道我對你付出的不是真感情?」他眼光如炬,凝注著她。
「如果你心裡真有我,也不會拿我來對付我哥。」她眼波含淚,已忍不住徐徐滑落。
「那是因為我知道海連天不會傷害你。」他以犀利炯亮的目光回睇她。
「可是你還是欺騙了我、利用了我。」她的兩隻玉腕被他緊緊鉗住,悲憤莫名。
「那又如何?當初我問你的身份你不也是刻意隱瞞我嗎?」
「那……那是因為……」
「無話可說了?」他逸出幾聲冷笑,「就因為你我立場不同、互相對立,所以必然的欺騙是一定的。剛剛我也說了,我們若沒有這層關係在,你我會是非常協調的。對,至少在床上……」
「住口!」
海連琪對他大喊,渾身顫抖,「那人也不會是我,你別睡這兒,出去……滾出去……」
他居然這麼可恥……可恥到在她面前說出那種話,那是她亟欲忘掉的事實啊!
她惱、她怒、她恨,恨自己竟拿他沒辦法——
「哈……就是喜歡看你生氣的模樣。」
徒單飛將她緊緊嵌進懷裡,執意與她的拗脾氣相抗衡,直到她因傷重而筋疲力竭,慢慢昏睡在他懷裡,他才鬆開她。
可望著她覆上一層愁絲的嬌嫩面容,他的心竟有點亂了!
仿似心疼、卻也像是種愛憐……
老天,他曾幾何時會對女人產生這種心理了?
* * *
一天夜裡,身體終於康復的圓圓偷偷向守衛騙來海連琪房間的鑰匙,進入了她的房裡。
但自從知道海連琪擁有一身武功後,她便不敢再盲目挑釁,只敢遠遠站著,以一雙仇慰的眼看著海連琪。
「很抱歉,那天我不是故意傷了你。」見了她,海連琪並沒多大的意外。知道以她的個性,定會再來譏諷她。
現在更妙了,自己已由客人成了階下囚,她對她已不用有所顧慮。可是瞧她戰戰兢兢的模樣,八成把她視為辣手魔女了。
「是嗎?像你這種人說話能算數嗎?我才不信。」圓圓反詰的同時又不禁退了好幾步。
海連琪看了直搖頭悶笑,「放心,我與你沒深仇大恨,就算要殺人,也輪不到你。」
「啊!殺……殺人。」圓圓渾身發毛,想走,可又不肯輸掉這口氣。
「既然那麼怕我,就離遠點兒吧。」
「哼,你……你還逞強?」圓圓不服氣地又道:「告訴你,別以為我們大人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
海連琪吐了口氣,「我想你弄錯了,我從不覺得他對我好,即使有這樣的幻覺,那也是建構在利用上。」
「咦,你怎麼知道?」圓圓深鎖兩道眉毛。
「知道什麼?」海連琪眉輕攏,察覺圓圓這句話裡似乎有特殊含義。
難道圓圓知道些什麼?明白徒單飛留下她的目的嗎?
「我……我……」圓圓支吾其辭。
「你別瞞我啊。」海連琪走向她,拚命追問。
「這可是你逼我說的,到時候可別在我們大人面前嚼舌根,說是我說的。」望著海連琪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圓圓已開始冒汗了。
但是她就算再害怕,也要將這事給洩露出來,如此她才有機會真正得到徒單大人。還記得昨天她無意間聽見徒單大人與歧卓之間的談話,得知了這個機密,心底正暗暗欣喜著呢。
「你說,我答應你絕不說出去。」她目光如炬般緊盯著圓圓。
「好,那我告訴你,其實我們大人留下你是為了要對付拓天。」圓圓志得意滿地回答她這個問題。
「拓天!」
海連琪愣了下,她依稀記得……那天初到野店,徒單飛帶她見的就是拓天。他身為契丹人,卻因一己之私,佔地為王。大遼之所以在東邊失守也是因話他的關係。
總之,他也可說是他們大遠國的叛臣!
「沒錯,聽說拓天武功不錯,長相也俊俏,但缺點便是太重『色』,只要是美麗的女人他一個也不想放過。」
「那徒單飛的目的是……」她擰著心,顫著嗓問,似乎已有某種預感在她腦海裡徐徐構成:
他為了利益,要犧牲她!
「拓天身邊都是些野戰雄兵,不畏死、不怕痛,對咱們女真來說可謂一大勁敵,本來大人留守東都對付他還綽綽有餘,偏偏前陣子我們另一位大人趁他不在時將兵力全都借走了,這下……咱們大人只好以智取勝了。」
圓圓微微笑說,見海連琪已恍了神,便更加肆無忌憚地表示,「其實做拓天的女人也不錯,他長相好又懂得安撫女人心,身邊雲英雖多,但他都能應付得來,我想——」
「住口!」海連琪一聲咆哮止住了圓圓自以為是的說辭。
「你——你嚇死人呀?」
「走!你走……」侮連琪再也抑制不住地指著大門。
「走就走,你以為——啊!你想幹嘛?」
只見海連琪突然抓住她的衣襟,寒著嗓道:「說,徒單飛現在在哪兒?」
「我……我不知——」
「說不說?」她手勁加重,緊緊勒住圓圓的頸子。
「呃!好,我說……他在樓下最右側的那……那間房。」圓圓難受得嘶啞著聲音說道。
海連琪放開她,立刻衝出房間,朝正在打盹的守衛點下睡穴,便朝樓下直奔而去——
「咳……咳……」圓圓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隨即也走出房間,溜為上策。
* * *
「大人,您給拓天的期限已將至,這些天我發覺他的人手巡視這地方的頻率是愈來愈密集了。」翌日一早,歧卓便提醒道。
「我知道。」徒單飛煩鬱地揮揮手,眉頭倏然蹙得死緊。
「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將海連琪送過去,好盡快打道回東都?!」歧卓又問。
「這事讓我好好想想,行嗎?」徒單飛赫然對他吼道,他已厘不清此刻佔據他心底的煩鬱是什麼了?
為何要將海連琪送給拓天,他會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呢?
甚至有股想與拓天當面決鬥,也不想以女人來換取東都的短暫安逸?
難道是他的心在這短短的數天內便被這小女人給攻陷了?尤其見到她的淚與笑,那張美麗與哀愁交織的愁容,他便心悸得直想一輩子擁有她……
「難道大人是擔心海連天會再度進犯?」歧卓立即表示,「我昨天親眼看見他已率兵折返,或許是因為海連琪受了傷讓他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