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唇,她懷疑茶中加的並非是奶精,而是獸乳,味道腥得令人作嘔。
「別挑逗我。」尚未平息的慾火因她不經意的小動作而復燃,眼神深黯地沉了幾分。
手指一僵地端著茶杯的手忘了放下,她開始有某種不確定的危險意識生起。「我平庸的姿色還入不了你的眼吧!」
他大笑的挑起她下顎。「別小看自己的魅力,你有摧毀男人意志的本事。」
「是嗎?」踩到上蜂窩的感覺真彆扭,她該收手還是繼續和他攪和?
笑中無真心的黯瞳佈滿她該感覺驚慌的氤氳情慾,她的確玩出火花了。
「在我的世界,再多的防備也起不了作用,你知道我怎麼對待寵物嗎?」她不會是他的對手。他自傲的鉗緊她細滑下顎。
人類的智能有限,永遠也比不上黑暗聚合的力量。
氣餒的歎了一口氣,她不得不贊成他的說法,在人家的地盤上哪能張狂。「你們的點心真難吃。」
這硬邦邦的石頭也稱得上是餅乾的話,之後她的牙醫一定會很頭痛,得動用鑽子清出卡在她牙縫的硬物。
她最痛恨妥協這玩意,可或許是她玩弄太多生靈和死魂,怨念彙集成一道報應,輪到她得忍氣吞聲佯裝小綿羊,暫時啃啃草皮。
「你該擔心的是幾時成為我的『點心』抱怨不會讓你逃過一劫。」她終究會是他囊中物。
紫願的眉頭微微蹙起,對他的提醒感到憂心。「你沒聽說過我是個麻煩嗎?」
舉凡人、鬼、神、魔都不願和她打交道,就怕她蓮指一掐算出個惡兆,而且是人為的。
「有哪個女人不麻煩,你附加的價值足以抵過你惡意造成的損失。」他指的是她藏在身上的危險「玩具」。
沒有一個女人會身懷高科技產品意圖炸毀一座城,闇暗王國的子民仍是血肉之軀居多,禁不起她突發奇想造成的意外。
若非他適時來到發現她的企圖,恐怕這座藏污納垢的闇暗之城已被夷為平地,哀嚎聲四起地不見一處完整。
「附加的價值?」聽來好市儈,她成了待價而沽的商品。
改鉗為撫的巨掌摩挲著她水嫩細頰,冷眼一黯地發出幾個音。「太陽之鑰在哪裡?」
「太陽之鑰?」他問錯人了吧!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太陽之鑰的下落,太陽之女。」她休想蒙騙他。
他需要無窮無盡的力量來稱霸天下,將世界踩在腳下任他予取予求,他會是四方上地唯一的強者,睥睨螻蟻一般的蒼生。
她困惑的撫撫發燙的額心,感覺有股氣欲破額而出。「我不是太陽之女。」
「狡辯。」女人全是善於說謊的騙子、小偷,她們喜歡佔有一切美麗的事物。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你找錯對象了。」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承認他所認定的身份。
狡猾和詭計多端是她的本性,她從不認為欺騙是一種罪,對付棘手的敵人更是不用講究公平,一開始他已先使詐,莫怪她還以顏色。
何況她真的不曉得何謂太陽之女,古老的傳說不可盡信,她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有任何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出,否則他沒那麼輕易逮到她。
今日的成就是她自身努力的成果,並非依靠外力而聲名大噪,四分院偵探所的成立讓她死了不少腦細胞,光是冰山基地就花了她五年時光才完成。
以人類的資質來說,她算是佼佼者,但和身懷異能的族群一比就微不足道,人力畢竟有限。
「黃金城呢?相信你並不陌生。」她應該殘存前世記憶。
一抹痛楚驀地湧上心頭,她彷彿看到一場血火焚燒著。「沒聽過。」
紫願搖搖頭甩去一閃而過的畫面,這陌生中帶著一股熟悉感的場景令她心絞不已,好像曾親眼目睹慘劇發生卻無力阻止,讓至親好友身陷火海中苦苦哀嚎的回憶是痛苦的,再轉世的她將記憶鎖在心的最深處不願碰觸,今世的輪迴不該背負前世的原罪,她的生命中沒有黃金城。
「炎鬼化身鬼魅守護舊王,你想我該讓炎火徹底熄滅嗎?」如今的炎鬼只剩一息尚存,苟延殘喘著。
找到炎鬼等於找到太陽之女,他們是密不可分的共生體,形同光和影子,在人類的世界裡潛伏。
「養鬼、捉鬼、滅鬼是我的個人興趣,我家的鬼剛好和你要找的鬼同名,你別馮京當馬涼的搞混了。」頭一甩,她任三千青絲披散肩後,微露誘人風情。
她一直知道自己有多美,也懂得善用自身的美麗,人性的慾望就像深不見底的無底洞,她拋下誘餌讓人往裡頭跳,來人粉身碎骨與否不在她的管轄內,色字頭上明明插著一把刀,自尋死路沒人救得了。
笑意停留在眼底,她看得出他微怔的訝色,似在抗拒被她所誘惑地沉下臉,兩眼冰冷地迸發慾火。
遊戲必須兩個人才玩得起來,而她一向是贏家。
是魔、是妖都無所謂,闇皇也是個男人,不可能沒有弱點。
「黑閻。」
「嗄?!」什麼?
「我的名字。」他第一次對女人透露本名。
「你的名字……」黑閻。她細細咀嚼,唇瓣揚高地露出詭譎的笑。
「記住這個名字,它將成為你一輩子的夢魘。」他會是她一生中最可怕的惡夢。
嗜血的眼流露出殘酷的冷意,似在召告她悲慘的未來。
「是嗎?」
不服輸的紫願出其不意的貼近他,狠狠的吻上兩片薄唇,不讓他的笑聲逸出喉間。
輕舔口中沉鬱的腥甜,她笑得非常開心,以手指彈彈僵成木人的黑閻,她最喜歡玩了,不管是有趣的還是充滿刺激,人家下了戰書豈有不接的道理。
她不是等著屠龍英雄解救的嬌嬌女,高塔的詛咒困不住她奔放的靈魂,方型的窗戶便是她的天梯,主動攻擊阻礙她的巨龍。
女子纖細的雙臂也能舉起寶劍,柔弱的外表裡有顆剛硬的心,穿上黃金戰袍銳不可當。
挑戰,才剛要開始。
闇暗之城,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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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
笑聲輕揚,如輕風拂過湖面掀起漣漪,一圈圈向外擴散碰觸湖岸,驚醒了停留水面打盹的水蜘蛛,長腿一滑再度勾起無數的小漣漪,一個接著一個化成美麗的水波。
咯……咯……咯……咯……
飄浮、飄浮,女子輕笑聲飄浮在半空中,越過一面面厚牆,飄蕩在一道道幽暗的迴廊裡,像是鑽進骨髓之內化為濃血,腐蝕冰冷晶蟲。
咯……咯……咯……咯……
堅韌如絲的笑聲編織成網,得意而猖狂地攻掠每個角落,彷彿穿牆而過的鬼魅無所不在,愉快地籠罩失去光明的黑暗。
咯……咯……咯……咯……
不要再笑了,笑聲如同影子一般的追逐著,侵入腦子不斷製造無形的氣泡,幾乎要擠爆堅硬的腦殼朝外飄散,不肯給予安靜的一刻。
夠了,他受夠了,那個可惡的人類女子,她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闇暗之主豈能容她訕笑。
咯……咯……咯……咯……
還在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太陽女,她當他是何許人,居然敢戲弄統領闇暗世界的他,使心眼地反將他一軍,毫無受囚的窘況。
她需要被重新提醒誰才是握有權力者,那溫熱的唇盡吐無禮,她的美麗與大膽是色彩鮮艷的毒藥……
不對、不對,他該想著如何教訓她,而不是念念不忘她殷紅小口的滋味,這顆該死的惡瘤要徹底清除,絕不能留下。
「住口,不許再笑了,我命令你停止——」他必須將她逐出腦外。
冷不防的一聲怒喝響起,眾多紛亂的雜音驀地停止,眾人鴉雀無聲不解發生什麼事;心頭七上八下的閉緊嘴,瞧瞧是誰大膽地敢惹闇皇動怒。
空氣顯得沉悶,沒有一雙眼睛不充斥惶恐不安,他們並末發出笑聲呀!為何他們景仰的王會突然發火大吼,嚇得他們眼珠子都掉了。
「王,你有什麼事?」親近的侍衛長安索尼亞趨上前一問。
「嗄?!什麼……」是誰在他耳邊喳呼,和那道惱人的輕笑同等令人厭煩。
「王、王,你有何吩咐,屬下定當全力以赴。」他略微提高音量,打斷黑閻的恍神。
笑聲停止了,回神的黑閻冷視底下抱著身子發抖的臣子們。「沒事的滾遠些,少來生煩。」
「是。」
他一聲令下,殿前立即淨空,所有的邪物在片刻間走得精光,好像逃生似地不敢多作逗留,一下子偌大的空間冷冷清清,猶如死城。
少數未離去的是親衛兵,他們負責守衛皇城的安危,不得擅離職守。
「王為了何事煩心?」王不曾在大殿上發呆,這實屬不智之舉。
王的位子有許多雙邪惡的眼睛正在覬覦,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等在一旁伺機而動,一有閃失便群起攻訐,欲取而代之成為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