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總監。」孟涵愣住了,她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她。
「你還記得我?」她挑起眉,盯著孟涵一對錯愕的眸子瞧。
「我當然記得。」
「真是愚蠢。」瞧著她那張笑臉,丁妮不屑地撇開嘴。
被罵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孟涵於是口氣不善:「你有什麼事呢?若沒事的話,對不起,我有事得先離開。」
「你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丁妮眸光一緊。
「現在是下班時間,不是在公司。」大不了不做嘛!她才沒必要對她卑躬屈膝。再說,也不過是小妹的職務,她也不稀罕。
「好,你夠種。」丁妮現在還不想和她撕破臉,「我問你,你住這裡?」
她的目光鄙視地朝那棟破舊的公寓瞟了眼。
「沒錯,我是住這裡。」她又不偷不搶,何必怕她的逼視。
「五樓?」
「嗯。」孟涵點點頭,心底不禁感到困惑,什麼時候這女人對她的生活環境那麼好奇了。
「剛剛我去找你,結果走錯棟,跑到你隔壁那男人的住所了。」丁妮瞇起眸子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你跑到阿峻那兒!」孟涵吃驚地問。
「你知道他是誰?」丁妮眸子一黯。
「當然知道,他叫阿……阿峻。」這時,孟涵才恍然發現自己竟從沒問過他的姓氏。
「阿峻!他總有個姓吧。」丁妮這也才放心,原來他們的關係沒有親密到她所想像的程度。
「他姓……他姓什麼不關你的事吧?」找不到借口,孟涵竟突然心浮氣躁了起來。
「怎會不關我的事,他是我——」丁妮就此打住。若這女人知道於峻真實的身份,不用盡心思霸住他才怪。
聞孟涵偏著腦袋,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沒什麼,只是我要你聽清楚,他那麼帥、那麼有才氣,絕不會屬於你。」丟下這句話,丁妮便扭著他的圓臀,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見她一步步走遠,孟涵心底卻有份失落。
阿峻究竟叫什麼呢?
她一定要問清楚……一定要。
想著,她便回身再次奔上樓,連要買晚餐都忘了。
第五章
聽見那疾奔而上的腳步聲,於峻笑問著:「買什麼回來?怎麼那麼快?」
孟涵不作聲,只是一步步朝他走近,「你姓什麼?」
於峻原來持畫筆的手一僵,畫筆倏然掉落地上,孟涵搶著替他撿起,將筆遞給他的同時,又問了句:「你姓什麼?」
他目光一蹙,「這個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已經將心、身體都交給了你,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說這樣對我公平嗎?」
「這……你是不是遇上誰了?」他直覺是丁妮。
「你認為我遇上誰?」她覺得他話中有話。
於峻揉揉眉心,「沒什麼,你晚餐買回來了沒?我餓了。」
「東西我還沒買,只想問你,你到底叫什麼?」他愈是支吾其詞,她愈是懷疑。
他閉上眼,心想:如果他再不給她一個答案,她一定會窮追不捨地問。
「好,我說就是了。」他撤嘴輕笑,「我姓徐,雙人徐,俊是英俊的俊,徐俊。」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欺騙她了。
畢竟她在「韋亞」工作,遲早會聽過於峻,他絕不能讓她知道他的身份。他怕她知道之後,會因此而離開他,他不要失去她呀!
「徐俊,」孟涵這才揚唇笑了,「早說嘛,我還以為是菜市場名,所以你不敢說,其實你的名字蠻不錯的呢!」
「多謝誇獎。」於峻心底暗吐了好大一口氣,擔心最後她若知道他的欺騙,會恨他入骨。
不過,他懷疑這是丁妮從中挑釁,否則憑孟涵憨直的個性,是不會突然想知道他的名字的。
「對了,剛才有個女人走錯地方。」他試探性地問。
「你知道她是誰嗎?」孟涵噘起了小嘴。
「覺得有點兒面熟,不過不認識。」
「她就是你叫我要小心的丁妮。」
「哦,原來是她,難怪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於峻點點頭,「你遇上她了嗎?」
「嗯。」孟涵並不想欺瞞他。
「她跟你說了什麼?」瞇緊一雙銳利雙目,於峻不得不小心防範。
「她好像很喜歡你。」說到這裡,孟涵便小臉一垮,「還說我配不上你,你說……我是真的配不上你嗎?」
「傻瓜,那種女人是我最不屑的,就算沒女人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她。」他輕柔地摟住她的肩。
「真的!」她張大眸,調皮地反問:「可是她那麼有錢,又那麼美。」
「她有沒有錢我是不知道,不過那模樣可一點兒也談不上美,若真要說美,也不過算是個人工美女。」他嘴角一撇,冷冷一哼。
「人工美女!什麼意思?」她認真地問道。
「就是美容手術下的美女。」他好整以暇地說,對於了妮那張假臉可是看得都膩了。
「經你一提,還真有點兒像呢!」孟涵坐直身子,扯著笑說:「瞧她的鼻子有點兒怪,下巴生硬,眼睛的雙眼皮也不自然。」
「哈……」聞言,於峻忍不住大笑。
「你笑什麼?」難道她說錯了。
「我是笑你說得好似她是怪物投胎。」於峻那張無懈可擊的笑容讓孟涵看得都癡了。
「我只是憑感覺說嘛!而且我是真的害怕你會看上丁妮……」她囁嚅地說出心底的顧慮。
「你要我發誓嗎?」他舉起手。
「不……不用。」用力抓下他的手,她的眼瞳直凝在他臉孔上。
「你只要記得,我現在就在你身邊,是你最佳的同居情人,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為別的女人動心就行了。」他俯下身,唇貼著她的。
「嗯,我信。」在他如此近的靠近下,她的臉兒又赫然一陣發燙。
「那就好。」他緩緩貼近她的臉頰,輕含住她的耳垂。
「別這樣。」她深抽了口氣,「我……我還得去買飯呢!」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晚餐的替代品。」他溫熱的唇緩緩下移,在她敏感的頸窩輕輕探索著。
「呵……」她癢得直發笑,「別這樣,停……」
「怎麼那麼怕癢?我知道了,聽說怕癢的人是最疼老公的。」他肆笑著,大手也加入了挑逗的行列。
◎ ◎ ◎ ◎
「怎麼又是你?」
於峻才剛下樓,便看到丁妮站在樓梯口準備上來,兩人四目交接,丁妮眼中出現興奮,而他卻反應出不耐。
「何必那麼生疏呢?我也只是來看看你啊。」丁妮扯著笑容,直望著於峻那張冷硬的臉。與他認識了那麼多年,每每看見便是他這張無表情的面容,坦白說,她也早已習慣了他的淡漠。
「那麼現在也看過了,你可以走了吧!」於峻緩緩地拾階而下,經過她身前時,還特意往邊靠,不去觸碰到她的衣服。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丁妮追他而去。
「談不上喜歡或討厭。」事實上,她連讓他討厭的資格都沒有。
淡漠地丟下這句話之後,於峻又舉步前進,速度之快,讓穿著高跟鞋的丁妮追得很辛苦。
「等等啊,你不喜歡我,我不會逼迫你的,但是你也得為於伯伯著想啊!」她邊追邊喊著,心底發誓一定要讓他停住腳步。
果然一提起他父親,於峻便停下了腳步,但是仍背對著她,嗓音嘶啞地問:「我爸爸怎麼了?」
丁妮暗地裡勾起嘴角,又裝出一副苦瓜臉,「唉,這要我怎麼說?」
「他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別吞吞吐吐的。」於峻睇著她,可是被她這聲歎息給弄得心慌意亂。他父親究竟怎麼了?每每跟他說年紀大了,就不要再管公司的事,他卻還放不開手,表面上雖然自己為總裁,實際上卻是老爸來操控較多,於峻知道他根本無法割捨公司。
於是他離開韋亞,不但自己活得自由,還可以將公司交還給他,豈不是一舉二得?
「他……他中風了。」丁妮揉揉眉心,深歎了口氣。
「什麼?他中風了!」於峻狠狠地抓住她的雙肩,目光如炬地望著她。
「沒錯,念子成疾,可你不回去,你說他又怎麼能不心煩、不擔憂呢?」丁妮瞇起眼,直勾勾地看著他那張懊悔的臉,心底卻已經開始雀躍了起來。
她相信於峻一定會上她的當,跟她回去的,這樣才不枉費她與於伯伯演的這場戲。
她更要讓那個影印室小妹知道,想跟她丁妮鬥,她得再修行個幾年。
「嚴重嗎?」於峻的身軀微微顫抖,他怎麼也沒料到一向身體硬朗的父親會突然中風。
「下半身麻痺,不良於行,不過說話表達方面都還很正常,所以現在得坐輪椅了。」丁妮垂頭喪氣地,演得還真像。
「這……這樣子他怎麼能夠承受?」
他父親一向是完美主義者,他絕對無法容忍他自己在瞬間變成一個半身不遂的人。
「回去吧,我來這裡找你,可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希望身為人子的你也該盡份孝心,回去看看他。」
「好,我這就和你回去看他。」於是他二話不說的回頭就走,丁妮看在眼底可是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