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哭啊!」紀姮姬一想到今天又甭工作了,就懊惱萬分。
這個女人何苦跟她的業績過意不去?三天兩頭拉著她哭得肝腸寸斷。
「嗚嗚……人家的心又支離破碎了。」明京雅抽抽噎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陳述她再次失敗的戀情,「還以為禮儀部門的陳經理是一個浪漫好金主,誰知道他真是可惡至極,有了家室還想拐騙我當他的小老婆,說要把我金屋藏嬌,讓我成為
最可惡的第三者,人家才被第三者欺負過,怎麼可以叫我成為自己最痛恨的第三者!?這還不打緊,偏偏他小氣又嫗門,虧他還賺了一堆錢。」
「京雅,小聲一點。」張驚琳邊安撫她邊怪罪的睨著紀姮姬。
都是她出啥餿主意,慫恿這個本來就浪漫到沒大腦的明京雅去接受那個陳經理的追求,現在可好了,對方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幸好及時發現,要不明京雅豈不毀了。
「我難過嘛!」她擤著鼻涕,「你們知道嗎?他的老婆才剛生產完,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竟然就出軌,要不是那天去探朋友病的時候,意外看見陳經理抱著個小孩直說叫爸爸,我又要被蒙在鼓裡了。」
「難過什麼,你不覺得你很幸運嗎?」紀姮姬沒好氣的說。
「姮姬,別又來了。」張驚琳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你……姮姬,人家遇上這種事情,你還說是幸運,你又何苦看著我的悲慘遭遇在一旁幸災樂禍?」明京雅的表情痛苦萬分,活像瓊瑤劇中的女主角,那樣的孱弱心痛。
「我像是在幸災樂禍嗎?」紀姮姬問道。
「像。」張驚琳趁著遞面紙的空檔,簡單扼要卻斬釘截鐵的回答。
「誤會、誤會,」她陪笑說,「我的意思是,老天爺對京雅很好啊,總是在緊要關頭讓她發現真相,雖然有點殘忍,但是總比起傻呼呼被騙了一輩子的女人來得幸運啊。」
想想也是,明京雅被紀姮姬似是而非的說法唬得一愣一愣,還忍不住點點頭,以表贊同。
下一秒,她又回過神,「可是,怎麼辦?你知道我對感情一向是很認真的,每次都遭逢這樣的驟變,我怕我會負荷不了現實而香消玉殞。」她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京雅,你再這樣哭下去,不用多久真的會香消玉殞起來。」紀姮姬一副鐵口直斷樣。
「喝——」她駭得驚呼一聲,差點忘了繼續呼吸。
「京雅,別聽姮姬亂說。」張驚琳連忙幫她撫背順氣。
張驚琳難得凶狠的瞪著紀姮姬,用唇語無聲的說:「趕緊把她安撫擺平,若是再挑起她的眼淚,你當心吃不完兜著走,我會像對付殘缺遺體一樣的修整你。」
紀姮姬佯裝受驚的拍撫胸口,然後又好整以暇的暍著飲料。
明京雅愛哭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生性浪漫的女人淚腺都特別發達,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她是業務員又不是醫生,可以動刀把她的淚腺摘除。
「姮姬、驚琳,你們說我現在該怎麼辦?為什麼浪漫的愛情都這麼傷人?」
「商人?是市儈吧!」紀姮姬還猛開她玩笑。
張驚琳簡直要被打敗了,只得棄械投降安靜的喝水保持中立,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紀姮姬一定會有報應的。
「我是說傷害的傷。」天真的明京雅認真的嗔辯著。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反正她今天也玩夠她了。
「啥?!你又是鬧我的?」明京雅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停,收起你的眼淚。」紀姮姬趕緊舉手投降,「我說不鬧你了,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代表我要提供有用的建議。」
「嗯?」明京雅瞪大那雙會無端沁淚的浪漫雙眸仔細聽。
「這一次的結果雖然不理想,但是目標是正確的,一切的錯誤都是那個男人貪心的想劈腿享齊人之福。」
「姮姬,為什麼男人都這樣?難道他們不能只真心的愛一個女人嗎?柔軟度那麼差還愛當劈腿族……」她忍不住抱怨。
「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這句話你聽過吧?所以不難理解。」
「喔。」明京雅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看得張驚琳直冒汗。
「京雅,你就忘了這個三心二意的爛傢伙吧!我建議你去旅行好了,也許在旅行的過程中,你會遇上你的金主,那麼你的浪漫就可以永無止境了。」
「旅行?」
「對啊,去旅行,等待你的浪漫邂逅。」用浪漫當餌,就不信她不上鉤。
「對,一段浪漫的邂逅……」明京雅再次墜入她浪漫的想望境界,如果說她有天會死於浪漫之手,一點都不會誇張。
「趕快回去準備吧!希望你的蚌殼趕快現身。」催促著她離開,紀姮姬背起包包準備去跟她的業績拚命。
看著明京雅興高采烈的先行離去,張驚琳實在不安,「姮姬,這樣好嗎?」
「當然好,把她支開我才有時間去賣我的靈骨塔,你也才有空多畫幾個死人妝,成天當她的心理咨詢師,這丫頭卻一毛錢都沒付,不划算。」
說的也是,張驚琳跟著背起包包,準備去工作討生活,至於那個浪漫異常的明京雅,就在心裡祝福她嘍。
☆ ☆ ☆ ☆ ☆ ☆ ☆ ☆ ☆ ☆ ☆ ☆ ☆ ☆
火車平緩的駛進車站,停靠在人群熙攘的月台旁。
前天一整晚忙著打理行李,雖然補了一天的眠,明京雅仍是睡眼惺忪的踏進車廂,準備展開旅行。
「九車十八號……」嘟嘟嚷嚷著車票上的數字,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她努力想把行李甩上頭頂的架子,「喔,天啊,怎麼這麼重。」
她已經捨棄了小涼被、睡衣、小抱枕……沒道理行李還這麼重啊!
可是不管她怎麼使出吃奶力氣的推,那坨行李就是有辦法再滾下來。可惡,她又不是在演出尤里西斯頂大石,幹麼這樣推來推去的?
這時,一隻臂膀穩穩的將她的行李推上了架子,免去她的狼狽。
「謝……」順著臂膀,她往回梭巡著它的主人,是一個……男人,「謝謝。」
明京雅的舌頭有些不靈活,臉色微暈。
「不客氣。」韓賢斌簡單的回應。
明京雅趕緊入了座,他也緊跟著在她一旁坐下。明京雅心想,不會吧!她的浪漫金主這麼快就出現了?
嗯?也不對,這男人穿著簡單乾淨,沒有金主的樣子,或許只是個有為青年,還構不上金主的等級。
不過他看起一點都不招搖高傲,也不軟弱猥瑣,讓人有一種安定的感覺,如果她未來的金主也長這樣,那還真是不錯呢!
暗自思付著,無奈不敵呵欠連連,她等不及火車啟動,便已經側過肩膀,準備去探訪周公下棋了。
韓賢斌四肢僵硬的癱坐在位子上,莫名其妙的被陳玫芩甩了後,他花了兩個月參悟,還是想下透他到底哪裡做錯了?索性出來旅行,免得把自己的腦子給折騰爆了。
伴隨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他循聲一瞥,隔壁座位的女孩已經進入夢鄉。多好,若是他也能這樣安穩的睡,不要再想琵琶別抱的陳玫芩,那該有多好。
明京雅沉沉的睡去,白淨的頸項隨著歪斜的腦袋,就這樣倒在一旁的韓賢斌肩上。
肩膀的碰撞,伴隨一陣髮香撲鼻而來,韓賢斌看著熟睡的她,小心翼翼的用肩膀將她歪斜傾倒的頭顱頂回正常的位置。
他是怕她害羞才這麼做的,因為剛剛幫了她一把時,她的臉色已顯得不自在,若是讓她知道她睡覺睡到別人肩上來,她豈不是要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呼呼大睡的頭倒向窗邊,韓賢斌偷偷打量著她,白白的臉蛋,小巧的鼻子,那努來努去的小嘴兒還真是可愛,他發現看女孩子睡覺真是有趣。
「可惜以前芩芩從不讓我瞧見她睡覺的樣子。」他感慨低語。
匆地,明京雅睜開迷濛的眼睛一瞥,揉揉酸疼的脖子,又摸摸被車窗玻璃撞疼的額頭,「好疼……」
韓賢斌怕自己偷覷的舉動被發現,趕緊閉上眼睛佯裝入睡。
而醒來片刻的她,隨即又沉入夢鄉。
不久,火車經過一個小山洞時,那顆腦袋又倒回韓賢斌的肩膀上,他尷尬得不知道該叫醒她,還是該把她的頭再次頂回去?可又擔心她會撞到窗戶。
就這樣,他的肩膀開始跟她的腦袋拉鋸著。
也不知道是火車平緩的行駛速度讓人太安逸,還是搖晃的頻率太舒服,抑或是肩上的髮香太迷人,韓賢斌也跟著闔上眼,跌入了山洞與海岸的夢境。
這一路上,他每每在腦袋碰撞中醒來,又在恬適的香氣中傾靠睡去。就這樣,自強號列車經過羅東,直直駛向了終點站花蓮。
火車停靠在終點站的月台旁,列車長看著這對情侶的睡姿,心裡有說不出的好笑。
那女孩枕在男友肩上,睡得小嘴微噘,瞧她口水幾乎要滴下來的模樣推敲,她是睡得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