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寫這本書的過程是有些痛苦的,開始動筆時,是在祖母出殯之後,以為送走了祖母,就可以將心中哀悼一起送了出去,然而發現自己不過是以麻木來逃避心中的悲痛。對於死亡,一直是透過文字媒體等各式各樣的視聽資料來瞭解,以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來詮釋死亡的意義,直到目睹了親人的過世,才領悟到自己其實是將死亡視為禁忌,一直只接受以傳說美化過的詮釋意義,蓄意地漠視死亡是永遠的分離,也從未真正的瞭解到無論有多大的遺憾,永遠也沒有機會可彌補了。
慶幸的是,祖母死時極為安詳,以祖母的高齡能走得如此平靜,也算是種福氣吧!或許是因為這樣,祖母的去世家人並未有難以自制的哀慟,只是這份悲傷卻堆積在心裡無法宣洩;過多的情緒時時在我心中翻騰,沉重的壓力幾乎令我失控,遲遲無法擺脫這陰晴不定的情緒,也讓我更加沮喪,在各種情感的衝擊下,好幾次差點毀了這篇稿子,打算不寫了,後來還是咬牙撐了下來。
交出這篇稿子之後,感覺上像是剛打完了一場仗般的疲憊,只是這場戰爭我尚未贏得勝利,只能稍作休息,準備下一場戰鬥。
好在這些日子接到幾位讀者的來信,真的非常感激這幾位可愛的讀者,在我心靈最空虛的時候接到她們的鼓勵,給予我力量,讓我能及時振作起精神完成這本書,真的非常謝謝她們。
靜 宜,因為沒有你的地址,我就在這裡簡單的回答你的問題——其實我本來沒有打算撰寫火龍王與地龍王的故事,雖然我對這兩位龍王是有些想法,也有些小故事;為了你,我會盡量將這些想法延伸成小說好嗎?
第一章
手捧著剛到手的畢業證書,意氣風發地踏出了校門,楊婉菁再也掩不住嘴角飛揚的笑容。終於畢業了!從現在開始,她正式擺脫學生的身份成為社會人士,新的人生旅程也在眼前展開。
她不自覺地微微一笑。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未來的日子將會是平坦順暢毫無挫折,但是她十分清楚她所追求的目標,也為自己的生涯做了精確的規劃,並且嚴格的要求自己確實做到每一個步驟;大致上來說,她已經開啟了那道門,如今只等待她踏出向前的腳步。
想到未來的日子,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在領取畢業證書的同時,她也通過了司法官特考,只要再接受司法官訓練,然後到各法院及檢察處學習期滿及格後,她便是正式的檢察官了。
『婉菁。』
隨著微風傳遞過來的呼喚讓她停下腳步,這時她看見一位身形挺拔,步履穩健的男子向她走來,隨著距離的縮短,可以看到他有著線條鮮明的臉形,算得上是美男子,但薄唇彎成邪惡的弧形,詭異的笑容讓她聯想到吸血鬼伯爵卓九勒,那一頭濃髮之中,卻有一綹是出奇的銀白色。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像是叢林中的黑豹盯著獵物般,一雙陰沉的黑眸,好似巨大的黑色漩渦,幾乎將她捲入無底的深淵。
『你是……』她迷惑地看著那張俊逸的臉龐,那頭被風吹亂的頭髮,黑亮的有如烏鴉的羽翼,額上那一綹垂落至右眉下的白髮顯得格外醒目,映在幽暗的眼陣中有如一道隱藏
在心底的傷疤——她打了個寒顫,異常的熟悉感在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懼。
『怎麼?不記得我了?』他勾起一抹邪魁的笑容,也勾起了她的恐懼,以及她深埋在心
底被遺忘已久的記憶。
她不自覺地低喃:『是你!』
『想起來了?那麼……』他揚起溫柔而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語氣卻猶如地獄裡的鬼魅般,『我們該來算算八年前的那筆帳了!』
『救命啊!』少女驚慌的呼救聲迴盪在淒冷的夜空中。
『不要!救命啊!天啊!誰來救救我!』淒慘的哭叫伴隨著幾聲戲謔嘲弄的笑聲顯得更加無助。
杜立風立即循聲而去,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看到三名像是小太保的少年正團團圍住一個女孩,一面嬉笑著撕扯她身上的深綠色制服,一面輪流將她推向另一人的懷裡,而女孩只能無助地抱著書包驚慌失措地哭泣。
杜立風頓時怒火中燒,三個明明還未成年的毛頭小伙子,嘴上的毛還沒長齊呢!竟然就懂得如何以男性的優勢來欺凌一個弱女子,還以多欺少,實在太可惡了。
『住手!』他憤怒地大吼,『你們這幾個畜生!光會欺負女孩子算得了什麼?有種來對付我啊!』
那三個小太保倒也不笨,即使原先真想要對付杜立風,但一看到他身上的軍服,知道與軍方的人起衝突絕討不了便宜,便立即一哄而散,臨走前還忿忿地恐嚇那女孩,『臭丫頭!以後出門給我們小心一點,看你下次還有沒有這種狗屎運,就不信沒有逮到你的一天。』
杜立風褪下外衣為女孩遮掩衣衫不整的狼狽,他安撫著受驚哭泣的女孩,『別哭了!已經沒事了。』
女孩害怕地哭訴著:『大哥哥!我好怕!他們……他們要抓我……我好怕……』
杜立風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別哭了!他們已經走了。』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環繞著她的肩膀,給予她有力的支撐。
『大哥哥,萬一那幾個人再來找我怎麼辦?』那女孩餘悸猶存地說道:『我好怕,萬一被他們抓到了……』她深深地戰慄了,對方還撂下狠話表示還會再來找她麻煩,她家不過是小康罷了,根本不可能像大富之家一樣可僱用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跟在身邊保護。
杜立風掏出手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痕與髒污後,才發現她長的很美,這張清麗嬌俏的臉蛋是為她惹上麻煩的原因嗎?
杜立風忍不住問道:『你怎會惹上他們?』
『我……我沒惹他們啊!』她惶惶然地說道,『是……他們突然攔住我……硬要我陪他們去跳舞,我不肯……結果他們……他們就要用強,我沒辦法,只有趕緊逃跑,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抓住了。』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杜立風口氣不自覺的嚴厲起來。『都十點多了還敢獨自一人在外面遊蕩,當然會惹上麻煩,哪天被人姦殺陳屍在暗巷裡只能算你活該!』該死的!她難道不知道單身女孩深夜在外徘徊有多麼危險嗎?何況她還有一張容易招惹是非的臉。簡直就像是跑到餓狼面前跳舞的綿羊,哪有不被吃掉?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子在想什麼!
『我……』現在才十點半而已哪算晚?『我要補習啊!補習班十點才下課……』她委屈地咬住嘴唇,沒想到前一分鐘還在安慰她的救命恩人,竟然板著臉來教訓她,罵得比學校裡的教官還凶。
杜立風語氣不佳的說道:『那你這三十分鐘晃到哪裡去了?不趕快回家還在路上閒逛?』
『我……我沒有閒逛,我等不到公車想用走的,你……你幹什麼對我這麼凶!』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剛才已被那幾名古惑仔嚇掉了魂,如今又沒頭沒腦的被亂罵一頓,滿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杜立風頓時感到內疚,這女孩才剛剛死裡逃生,精神狀態仍不穩定,他怎能如此苛責她?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這麼凶,』他緩下語氣說道:『我姓杜叫杜立風,你叫什麼名字?』
『我才不要告訴你!』她卯起來狠狠地放聲大哭。什麼嘛!是那幾個流氓要來欺負她,怎變成是她不識相的去招惹對方?還平白的挨了一頓罵,這個什麼東西的,他以為順手救了別人,就可以以救命恩人的身價隨便亂罵一通?連安慰一下都不會!
杜立風又火了,早知道她還有力氣在這裡耍性子,剛剛就不必救她了,憑她這高亢刺耳的哭聲,那幾個痞子聽了早就嚇得屁滾尿流夾著尾巴逃走了,哪還需要他救?
杜立風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喜歡哭,你就慢慢哭吧!我先走了。等一會那幾個痞子又轉回來,可不要又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不要!』女孩連忙抱住他的手臂哀求,『不要丟下我!』
杜立風冷峻地說道:『名字呢?你不會嚇得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她委委屈屈的說道:『我……叫楊婉菁。』
杜立風看她嘴一扁,又想哭了,立即恐嚇她,『再哭我就把你丟下來!』
『不要!』楊婉菁嚇一跳,抱得更緊。『不要丟下我!』
『你……你快放手!』原本板著臉的杜立風卻突然臉紅了。天!現在的小孩子怎麼發育得這麼好?緊抵著他手臂的那兩團堅挺豐滿,柔軟得竟讓他感到渾身燥熱。他是怎麼了?就算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他也不該對一個小女孩有任何反應,何況他不過才入伍三個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