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詹至妤已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黃靜慧察覺到不對勁,想將詹至妤從地板上扶起來。
「我的腳好像站不起來了……」詹至妤看著自己的腿,緩緩的說道。
「怎麼可能?至妤,你別鬧了!」她輕拍著她的腿,卻發現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真的……我真的站不起來啊!」她害怕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怎麼會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啊……」她越捶越用力,心裡也越來越著急,淚水不停的由她的眼眶 落下。
「至妤,冷靜一點!」看到她的樣子,黃靜慧終於相信她所說的是真的了。
「別哭,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檢查。」她拿起話筒想撥電話給邱思宇,卻被詹至妤阻 止了。
「別打電話給他,等我們做完檢查之後再打給他好嗎?」她好害怕,怕自己一輩子 就是這樣了。
「至妤,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算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靜慧,我是不是太幸福了,所以神才要懲罰我?」詹至妤全身微微的發抖,不停 的哭泣著。
「你別胡思亂想。」黃靜慧斥責她。
好不容易,黃靜慧將詹至妤送到醫院裡,在做過許多精密的檢查之後,報告全部指 出詹至妤的雙腿是正常的,至於為什麼會突然失去知覺,醫生也不懂。
聽到醫生的回答,詹至妤只是沉默著,像是認命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一般。
回到黃靜慧的住處,詹至妤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拿起話筒撥電 話給邱思宇。
電話一撥通,詹至妤忍住不哭出聲,說道:「思宇,我決定不嫁給你了。」隨即不 等邱思宇的反應,她便掛斷電話,趴在床上痛哭著。
他是這麼的好,她不想讓他一輩子痛苦啊……她已無法再奢求什麼了,擁有與他相 處過的那一段時間就夠了。
真的……夠了!
第八章
邱思宇在接到詹至妤的電話後,連忙趕到黃靜慧的住處,卻不見詹至妤的身影。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瘋狂的四處尋找她,可依然沒有她的消息!心力交瘁之下, 使得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頹糜至極,而且脾氣也壞透了。
他實在不懂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他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 眼神渙散的看著它,「難不成你的深情、你的愛全都是假的?」他痛苦的喃喃自語著。
過往與詹至妤相處的情形,一一浮現腦海,「難道你是玩我的?想藉此證明你比莊 文倩更高竿?」他自嘲著。
邱思宇已經連續兩個禮拜沒到公司了,而邱父一接到公司的電話,連忙趕來找他, 才發現他醉倒在客廳裡,而客廳裡滿是空酒瓶。
因此,邱父將公司交由邱思宇的大哥接管,引起企業界一陣議論。而邱思宇則是越 來越消沉,連他的好友艾智禹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邱思宇從沙發上緩緩的起身,然後跌跌撞撞的走去開門 ,「你來……做什麼……」
「我接到至妤的好朋友的電話了。」對方是在看到報章雜誌上的報導打電話給艾智 禹的。
「至妤!詹至妤……」他沒有什麼反應,「別和我說那個女人,我不要聽!」
他任性的說。
「老闆,你振作一點,至妤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艾智禹勸道。
「既然不想嫁給我,就別玩我!」還在他面前裝出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不是的,你誤會她了。」
「不是?哈哈哈……」他跌坐在沙發上,「不是嗎?你別再替她說話了……她的事 我全都不想聽……要說她……的事,你就……給我滾!」
「聽我說完再生氣吧!不過,你要冷靜一點。」艾智禹說。
「冷靜……我很冷靜了,我不會再讓那個女人干擾我的……」邱思宇生氣的吼著。
艾智禹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你知道嗎?至妤癱瘓了。」
聽到艾智禹的話,邱思宇身上微微的發涼,醉意全都消失了。
他……他剛才說什麼?他說至妤癱瘓了是嗎?他是不是說這種話?
「你……你別與那個女人一起來騙我……我不是笨蛋……」他用力的搖搖頭,怎麼 也不肯相信詹至妤癱瘓了。
「真的。」艾智禹看著邱思宇,認真的說道,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原本至 妤要求黃小姐別告訴你這件事的,但是,自從你的事上報之後,她每天以淚洗面,而黃 小姐才會忍不住想要告訴你這件事,但卻始終找不到你。」
「真的嗎?」這怎麼可能?
「真的!」艾智禹點點頭,「我偷偷去看過她,她整個人都癱了,只能坐在輪椅上 頭……這就是當時我拍到的照片。」他將牛皮紙袋遞給邱思宇,「黃小姐還告訴我,詹 至妤一天到晚拿著和你的合照坐在輪椅上哭泣,如果你還是要這麼委糜下去也隨你,我 只是來告訴你這件事而已。」
邱思宇顫抖的接過牛皮紙袋,「怎麼會這樣?她那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連醫生都查不出原因,因為她是在隔日一大早起床,下半身就癱瘓了。」艾智禹 緩緩的說著,「我想,她都會靈魂出竅附身在莊文倩身上了,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
邱思宇打開牛皮紙袋!拿出裡頭的照片,果然每一張都是詹至妤坐在輪椅上的照片 ,其中還有一張是她拿著東西低頭在哭泣。
「那她現在……」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而他竟然還在怪罪她,他此時覺得 自己真的很惡劣。
「黃小姐帶著她搬到一棟公寓的一樓,這樣可以方便她行動,而所有的開銷全都是 由黃小姐負擔……」
心結解開了,他現在好想見到詹至妤,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扶她一把,就如同過去她 溫暖了他的心扉一般。
「幫我找到黃靜慧,我要和她談談。」
「好!不過,你也別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我想黃小姐連談都不想和你談。」
「我知道。」邱思宇點點頭。
☆☆☆
「靜慧,為什麼我們要搬到這裡來?」詹至妤坐在輪椅上,徐徐前進著,不解的看 著眼前這幢花園別墅。
「我覺得這裡對你而言比較好。」黃靜慧笑著說道:「因為我最近接了幾場走秀, 所以可能沒辦法每天來照顧你。」
「沒關係,我會照顧自己的,靜慧,你不用擔心我。」詹至妤覺得過意不去,因為 在這大半年裡,她吃的、住的、用的!全都是黃靜慧張羅的,她已經欠她太多了。
「不,我還是覺得不妥,所以,我幫你請了個看護。」其實看護是邱思宇請的。
從她聯絡上艾智禹的隔幾天,她就接到了邱思宇的電話,邱思宇問了她很多有關於 詹至妤的事情,而她也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他了。
邱思宇在與她商量之後,出錢租了這幢小別墅,同時請了看護,打算由他接手來照 顧詹至妤,而她也善解人意的同意了。
「這樣太浪費錢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做很多事的。」她只差不會走路而已,其他 的都可以自己來。
「你是說我雞婆了?」黃靜慧不悅的說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詹至妤低下頭說。
「不是就好了,反正你只要聽我的話,好好的靜養就行了,說不定有一天你的雙腿 又重新恢復行走能力了。」她不停的鼓勵她。
「可能嗎?」詹至妤苦笑,已經對自己的雙腿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當然!別忘了你最心愛的人,看著他的照片一直哭是沒有用的。」
「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試試看的。」詹至妤說道。
「這樣就好,別忘了還有很多人在關心你。」
「我知道。」詹至妤點點頭。
☆☆☆
透過電視,邱思宇將詹至妤的一舉一動全都收入眼底。
當初他要租下這幢花園別墅給詹至妤住時,曾經遭到黃靜慧的拒絕,但是,他表明 了自己想照顧詹至妤的心意,而黃靜慧就再也沒有意見了。這幢別墅原本鋪的是大理石 磁磚,為了避免詹至妤跌倒受傷,所以,全都加鋪了一層柔軟的地毯,並在客廳、臥室 及花園中藏了針孔攝影機。
看著螢幕裡的詹至妤坐在輪椅上,拒絕看護的幫助,獨力撐著輪椅的手把想站起來 ,但是,卻始終無法站起,就這樣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邱思宇的心狠狠的揪疼了起來。
詹至妤坐了起來,試著再度站起,結果還是像之前一樣。
夠了,他不要她這麼辛苦,真的是夠了。
她若不能行走,他願意一輩子當她的雙腿,抱著她到處走,他不要她這麼無助的一 個人努力著。
他握緊了拳頭,看到看護將她扶到輪椅上之後,與她說了幾句話便離去,而詹至妤 則是推著輪椅,來出屋外。
花園裡種植著許多玫瑰花,而那全都是邱思宇要人事先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