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可以說用飄的,沒人看見她怎麼活動,她十分詭異的流露出滿意神色。
「呃,你在靠近代總裁之前,我必須嚴正的告訴你一件事,他已經訂婚了。」好可怕的眼神,彷彿一頭涎著口水的母狼。
「歐康納……」表情一沉,冷眸似箭的莫提亞不悅他的多嘴。
她吹了個口哨,不夠高挑的身子仍然企圖攀上他。「你是代總裁?」
「嗯。」他是莫敬天的兒子。
「咱們交情不錯吧?」勾肩搭背的交情,她申請的專利權。
他不解的點頭,任由她像無尾熊的巴著他。
人的習慣會變,但有些事永遠不變,被「照顧」了十來年的記憶難以抹滅,在心底最深層的影子被挖出來後,許多過往的肢體交纏成了一種潛意識本能。
厭惡人體溫度碰觸的他並未推開她,反而有股熟悉的甜蜜漫向四肢,那種被人當人的感覺如浸在溫水裡,暖了心窩。
他想他這一輩子最難拒絕的人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她主宰了他前二十年的生命,並影響他未來的人格,她改變他怯懦的性格。
雖然不全是她的因素,但是不可否認的,在他被控制行動、全心習武的那三年,支持他變強的力量源自對她的想念,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保護她,而不是遠遠跟隨。
野地裡的薔薇堅韌而強悍,執意在最荒蕪的上地上開出令人驚艷的美麗花朵,不畏狂風暴雨。
追上她的腳步一直是他認識她之後的願望。
「莫莫,你不會當了代總裁之後,就嫌棄我是個小小總務科的職員吧?」有便宜不佔辱國喪權。
望著她盈滿笑意的眼,他受蠱惑似的搖頭。「你想調職嗎?」
不管任何職位,只要她想要。他的眼中幽送叫人羨慕的特權。
「No,No,No,我很滿意目前有魚摸的工作,但我不反對你多多關照我。」意思明白吧!他向來不是個笨蛋。
「我瞭解了。」他大概知道她要什麼。「我允許你遲到早退不打卡,工作隨興但薪水照領,不必通報可以直上二十一樓。」
打擾他。
「上道呀!莫莫,難怪在一票手下之中我最疼你,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她豪氣在他頰上深印唇印。
想出言阻止她的這次,上前一步的歐康納又驚訝地發不出聲音,眼前千年不化的大冰山居然有了一絲靦然笑意,活像十六、七歲青春期的男孩。
不會吧!他一定精神衰弱看錯了,那抹可疑的紅絕不是因她而引起,肯定是過敏或蚊子叮咬。
他是一個已經訂婚的男人,未婚妻不僅美得驚人又氣質高雅,怎麼可能得了失心瘋似的喜歡長相中等、舉止粗野的小職員?!
絕對是錯誤,他沒有笑,是視網膜誤差的光影反射,他看到的不是他。
莫提亞微笑看著藍凱月,「餓了吧?」他喜歡她的率性。
「你要請客?」他看起來比她凱多了,領帶上的別針還閃著鑽石光芒。
這算不算挖到寶?
「我請客。」
藍凱月歡呼地再度送上好幾個香吻,看得一同摸魚的同事兼好友快暈倒了,認為她在「褻瀆」一位有為青年。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事席莉兒,以後有好事別忘了準備兩份,我們是摸魚大王。」
天哪!讓她死了吧!居然在代總裁面前拖她下水,她只是「拉肚子」而已,絕非摸魚大王呀!她還得保住工作好養活自己呢!
不像她,有酒萬事足,五湖四海皆兄弟,隨便一攀也能攀上如金庫的舊識。
誰來解救她脫離這個瘋女人,瘋瘋癲癲的個性危及她的飯碗,現在劃清界線來得及嗎?
神情沮喪的看著一隻挽著她的手,席莉兒鼻頭一酸有種落淚的衝動,怎麼也不敢看向另一頭被「三八」同事挽著的偉岸身影。
燒香拜佛有用吧!她要趕緊上龍山寺求個平安符保身,以免受惡女拖累。
還有,她可不可以放棄和大人物並行的殊榮,她是安分守己的小職員,不想惹來萬箭穿心的妒忌眼光,能不能饒過她。
反觀她的悲慘,若有所思的歐康納徹底遭遺棄,明朗的天空藍眸色有著複雜,不知該以好友的身份關心,還是視若無睹地放任上司。
莫提亞的行為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圍,她真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
該靜觀其變或是調查她的底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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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
多麼遙遠的稱謂,一群半大不小的女娃兒騎著改造過的機車絕行而過,沿路的人車瞠目以對,久久難以回神地變得呆滯。
風在耳邊吹,警車的嗚嗚聲尾隨其後,少女們的歡笑聲點亮滿天星斗,一閃一閃的妝點黑色紗幕,指引出正確方向不致迷路。
帶頭的女孩卻是車陣中年紀最小的一位,她耀眼的光芒使星辰為之失色,無所畏懼的神氣讓明月羞入雲層中,野性輕狂地率領一群死忠份子穿梭荒野曠地,無視冷風凌厲。
莫提亞一直無法忘懷那雙充滿自信的大眼,燃燒著對生命的熱愛和狂野,彷彿沒什麼事難得倒她,驕傲狂肆的噙著唯我獨尊的笑意,不向任何人低頭。
她身上擁有他所沒有的勇氣。
物換星栘,時光荏苒,曾幾何時記憶也會騙人,他再也看不到那道與她共生的輕狂,只有歲月巧手下的嫵媚容顏。
也許在旁人眼中她不甚完美,甚至是缺點一大堆,是個不修邊幅的流氣女人,可是他卻看到她的真實。
昔日的鋒芒難以掩蓋,她只是收了起來並未消失,由她眼底流動的慧黠看來,那朵帶刺的薔薇依然盛開,如血一般魅惑人心。
十年了,很難想像他離開了這麼久,沉寂的心終於有了跳動的能源。
原來,他的喜歡早已變質了。
「喂!衛生點行不行,五星級飯店耶!沒見過世面也要保留一咪咪形象,亂噴口水有礙觀瞻。」土包子進城,蠢!蠢!蠢!
藍凱月眼明手快的及時拿高餐盤,不然她的海陸大餐鐵定加料。
「請看看我的表情,這叫驚嚇。」席莉兒的心臟本來很健康,這會兒已被嚇出病來。
嚇?「小姐,你膽子幾時變小了,大白天不可能見鬼。」
你就是嚇死人不償命的惡鬼。「麻煩你收斂點,別害我丟臉。」
這頓午餐她吃得難過又食不下嚥,儘管菜色烹煮得色香味俱全,一客高價五千。
「你喉嚨痛呀!幹麼壓低聲音說話?」害她跟著不好意思揚高音量。
看著她不文雅的叉起代總裁盤中的牛排,席莉兒很想暈倒算了。「沒神經。」
她沒瞧見自己已經成為全餐廳女性的公敵嗎?
何況她對面坐的不只是高大英俊的「體貼」男子而已,他是身價百億的黃金單身漢,未來莫氏企業的龍頭老大,她怎麼敢當他是小弟的使喚?!
也不怕天打雷劈會打到她,神是高高在上用來膜拜的,而不是讓她拿來糟蹋、賤用。
噴她一口口水算什麼,她還想拿盤子砸她,看她能不能清醒別裝瘋賣傻,昔日的玩伴不代表可以狎玩,好歹尊重他目前崇高的身份。
「別做人身攻擊,你是沾了我的光才有海陸大餐可享受,要心存感激呀!」魚要挑大的摸,小魚小蝦只能當消遺。
「是喔!感謝你,我如坐針氈。」她要是消化不良准找她算帳。
快吞不下去了。
笑聲輕揚的藍凱月看向她左手邊的活化石。「莫莫,你是不是威脅到她的存在感?」
喔!給她一個洞吧!這個該死的女人,她不用做人了,直接投胎。
「沒有。」莫提亞的視線始終投注在她臉上,無視他人。
「喔!那一定是你太嚴肅了,給人的壓迫感太重。」好久沒享受過被人伺候的感覺。
「有嗎?」他不認為她正承受壓力。
「以前像個小老頭,現在死氣沉沉,難怪沒什麼人緣。」遠觀者眾卻沒人過來打聲招呼。
不做反應的,他輕拭她嘴角湯汁,不在乎盤中食物逐漸減少,光看她呼嚕嚕的吃相就飽足了。
這點她依舊沒變,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在意外人的眼光,率性而為近乎任性,冷眼笑看別人抓狂依然自在,恍若無事人般置身事外。
不隨潮流變動,只做自己,安逸貪歡笑鬧人生。
「小……小聲點啦!你想害我們走不出大門呀!」一泡尿憋著,席莉兒就怕遭人圍堵化妝間。
十數雙虎視眈眈的妒眼射來,她照樣笑得愜意。「安啦!有我在你怕什麼。」
那你不在的時候呢?我豈不是要被痛毆?!有苦說不出的席莉兒戰戰兢兢的用餐,上班時間已過仍不敢開口先走一步,頭低低的用刀叉謀殺死透的龍蝦。
小職員要謹守小職員的本分,她不作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只希望平平靜靜過日子,不要有任何心臟負荷不了的「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