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是不知羞恥的女孩,只是她很清楚,像他這樣木訥的男人,是不會主動跟心 儀的女孩說什麼的。可只要他一認定她是他妻子後,她相信,他會是愛護她、疼愛她一 生的良人。
如果錯過了這樣的好男人,她才會恨自己一輩子呢!所以,她用了最卑劣的眼淚攻 勢,讓他答應了她的「求婚」。柳瀠忍不住為自己的聰明而笑了出聲。
「這樣不太好……」他想推開她,卻又怕這樣的舉動會傷了她的自尊心,兩手在猶 豫之間搭上她的肩,卻如吸盤黏住似的放不開手。原本他想推開的,可最後卻變成了擁 抱……「嗯……咳……」一聲輕咳讓兩人快速地分開。
「你……什麼時候來的?」夏侯嚳試著端起當主人的架子瞪著岳御霄。
「才剛來,我什麼都沒看到。」岳御霄強憋著笑,怎麼也想不到,跟隨多年的木訥 主子會這麼快就和柳姑娘……嘿嘿!
夏侯嚳看見跟在岳御霄身後的兩名丫鬟也是憋著一臉的笑,忙不迭的端起平日嚴肅 的面孔道:「你們兩個要好好照顧柳姑娘,知道嗎?」
「是,大少爺。」兩名丫鬟不敢怠慢,趕忙從馬車上取下行李,快速地打點著屋內 的一切。
岳御霄將夏侯嚳的不自在看在眼底,聰明地不再多加調侃。
「情況怎麼樣?」夏侯嚳問。
「你們才剛走,官兵就來了。當然他們什麼也搜不到,只是不知為什麼,官兵直衝 著你來,說要帶你去問話。依我看,官府裡似乎早已知道是你帶走柳姑娘。」岳御霄神 情曖昧地看了柳瀠一眼。
「不可能的。」夏侯嚳蹙起眉,沉吟道:「我救走她的時候,路旁根本沒有其他人 在。」腦中靈光一閃,他趕忙抓住那道思緒。「只有王大富知道!」
那個紈褲子弟難道會與柳家的事有關?
「我也在懷疑他。」岳御霄點點頭。「也許,從王貴那裡可以查出些什麼。」
「柳姑娘,王貴和你爹可有什麼過節?」夏侯嚳轉問立於一旁的柳瀠。
柳瀠偏著頭想了想。「我爹生意上的事我並不太清楚,李伯可能比我瞭解的透徹些 。不過,他之前跟我提過,在前一陣子,王貴和我爹為了生意上的事鬧得不愉快,甚至 王大富還上門求過親,但被我爹回絕了。」
夏侯嚳一聽到「求親」兩字便拉下臉。那該死的渾小子竟敢打柳瀠的主意!驚覺自 己翻騰胸口的佔有慾,他有些失神地凝望著柳瀠。
「這麼說來,王貴的嫌疑很大,就先從他查起,少爺……少爺?」岳御霄發現夏侯 嚳在發呆,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柳瀠嬌羞的低垂下頭。嘖嘖嘖!這兩個人實在…… 岳御霄真的不想打擾他們,可正事要緊,他不得不再度輕咳一聲,提高嗓音喚道:「少 爺?」
「哦!」夏侯嚳尷尬地收回視線,「就這麼辦。」隨即又望向柳瀠道:「我們得去 調查,你就留在這兒,有什麼需要就跟她們兩人說,知道嗎?」語氣在不知不覺間變得 溫柔。
「嗯!」柳瀠柔順地點點頭,淺淺地笑了笑。
目送著兩人騎馬離去,她倚在門旁,臉上帶著幸褔的笑容,期待他帶回好消息。
※※※
金碧輝煌的王府大廳。
「爹,柳瀠那美人定是被夏侯嚳藏起來了。」王大富只要想到柳瀠,整顆心便癢了 起來。
「我當然知道。可沒有確切的證據,官府也不敢動夏侯府一根寒毛啊!」王貴焦躁 地來回踱步。
「爹,不然先把柳湄和柳青青放出來,她們雖及不上柳瀠的嬌媚,卻也美得讓人心 癢難耐。」王大富搓著手,淫邪地流著口水。
「你這個小子除了想玩女人還能想些什麼?等我們整垮柳家,讓柳申篤砍了腦袋, 到時候,還怕柳家那幾個標緻的娘們不手到擒來嗎?」王貴訓斥他一頓。
「爹,那牢裡陰寒露重,我怕那幾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承受不了。」他恨不得馬上拖 她們上床,好好地溫存纏綿一番。
「急什麼?」王貴斥了一聲,不悅地道:「你安排的那些人到底可不可靠?我就怕 他們的嘴不牢靠,到時洩了咱們的底就糟了!」
「放心吧!爹。那些人見錢眼開,只要給他們錢,他們便樂上了天,哪還記得些什 麼。」那幫人是他在酒樓結識的,給他們一些錢,他們便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我認為還是不太妥當,最好把他們給做了。」唯有死人是不會洩密的。
「爹,犯不著這麼狠吧?」王大富是色膽最大,其他什麼都小。說到殺人,他的臉 就白得跟紙一樣。
「像你這樣怎麼成大事?」王貴冷嗤一聲,「只不過,要找個俐落點的殺手,絕對 不可以失手。」
「爹,叫阿照那些人去就可以了。」阿照是常年跟在王大富手邊的家丁,多少習了 點武藝。
「那些飯桶有啥屁用?只會跟你吃喝嫖賭,還能幹些什麼大事!這件事一定要找不 知情的人來做,這樣才能撇得一乾二淨!你懂不懂啊?」真是恨鐵不成鋼啊!王貴若非 只有這麼一個命根子,早把他打死了。
王大富被王貴這麼一吼,嚇得噤若寒蟬。
「大富,江湖上可有哪些只拿錢辦事,不多話的?」王貴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來 適合的人選。他畢竟是經商之人,但對江湖人事是一竅不通。
「我聽說有個賞金獵人叫浪飛,武功高強,是標準的拿錢辦事,很值得相信。」這 也是王大富在酒肆茶樓聽人說起的。
「他要多少錢才肯辦事?」
「聽說要十萬兩。」王大富咋了咋舌,早知道他也去學武功,比做生意好賺多了。
「十萬兩!他乾脆去搶錢算了!」王貴哪捨得花這麼一大筆錢。
「就是嘛!」王大富點頭附和著。
王貴瞪了兒子一眼,悻悻然道:「難道沒有別人了嗎?」
「聽說江湖上有個『荒月堡』,裡面都是拿錢便替人賣命的死士,要求的價碼也不 像浪飛那麼高。」王大富常出沒於酒肆茶樓,聽聞過不少江湖事。
「那就試試『荒月堡』,浪飛的十萬兩實在太貴了。」王貴心裡盤算著,如果能一 舉除去心頭大患,花個十萬兩也許值得!只是,能省則省,他若不是這麼精打細算,又 怎麼會有今天的地位呢?
這一次,他不只要柳申篤死,還要柳家所有的家財,哈哈哈!
經過一番調查,夏侯嚳心裡的疑點愈來愈多,他決定跑一趟衙門。
縣官一聽是夏侯嚳求見,趕忙請人將他迎進後面大廳,客氣地拱手道:「夏侯公子 怎麼有空來衙門?」在地方上,聲望最顯赫的便是夏侯府,連縣官也得賣面子給他們。
「我是為了柳申篤的案子來的。」夏侯嚳開門見山直說。
縣官眸光一閃,陪著笑臉道:「真是對不起,本官也是接獲密報才會前往府上搜人 ,還望夏侯公子別見怪。」
「無妨。不知你們要搜的是?」夏侯嚳沉著地反問。
「是柳家大小姐柳瀠。誤會了夏侯公子,著實感到抱歉。」
縣官也是聰明人,當初王大富一口咬定是夏侯嚳帶走柳瀠,他只好登門搜人,但夏 侯府的地位豈容人輕視?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他是不會搞壞與夏侯府的關係的。
「我今天來也是想弄清楚柳申篤的案件。同是經商生意人,他的貨物出了問題,我 們也得小心謹慎,就怕同一批貨會流入我們的商行,屆時,就不單只是柳家的事了。」 夏侯嚳的話讓縣官直點頭。
「夏侯公子說得是。我們也正在追查當初銷貨給柳申篤的貨商,只是那批貨物來路 不明,連貨商也消失無蹤,無從查起。」縣官眼神閃爍地道。
「原來如此。」夏侯嚳將縣官的反應看在眼裡,瞭然地望了岳御霄一眼,又道:「 不知縣大人何以會懷疑我藏匿柳大小姐?夏侯府與柳家幾無瓜葛。」
「不暪你說,是王公子提供的密報,說是你帶走了柳小姐,我才會……」縣官神情 尷尬。
「王大富?」夏侯嚳問。
「沒錯。」縣官趕忙點頭。王大富得罪不起,夏侯嚳更是不能得罪。
「不知柳家因何會被查封?柳申篤雖然犯了罪,但罪不及家人,不是嗎?」夏侯嚳 裝作不甚在意地問著。
「是這樣的,在柳家搜出御賜玲瓏寶塔,懷疑是柳申篤派人自王爺府裡偷走的,這 項罪名太大,柳家的人一個也脫離不了關係,只好全數收押,等待審判。」縣官據實說 著。
「原來如此。」夏侯嚳點點頭,「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不敢勞煩夏侯公子,本官已派出人馬全面追查,相信不久後就可以水落石出。」 縣官陪著笑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