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富一看有人壞事,大喝道:「你是誰?瞎了狗眼嗎?敢壞我王大富的好事?」 手一揮,家丁們便一擁而上,準備揍人。
「在下夏侯嚳,還望王公子手下留情,放了那位姑娘。」夏侯嚳和顏悅色的回道, 他在返家途中聽見有人呼叫,便循聲過來察看。
「夏侯嚳?」王大富臉色一變,「我、我、我管你是誰,來人啊!給我打!」人多 勢眾,難道會怕他一人不成?
「那就得罪了。」夏侯嚳抱拳一揖,幾個動作,所有家丁便都倒地不起。
李伯在一旁看著目瞪口呆,撫著傷處,嘴裡直喃喃道:「感謝上天保佑!感謝上天 保佑!」
王大富一看情況不妙,也顧不得轎子裡的大美人,立刻腳底抹油率先跑人。
夏侯嚳扶起李伯,依然沒什麼表情地道:「這位大伯還好嗎?」
「多謝夏侯公子相救,我家小姐她……」李伯忍住痛,擔憂不已。
夏侯嚳這才掀起轎簾,看了轎中的柳瀠一眼,探了探她的鼻息,道:「你家小姐沒 事,你快送她回家吧!」
「公子,我一個老人家怎麼保護得了小姐,還望你救人救到底,幫幫忙。」李伯兩 手抱拳,死命地朝夏侯嚳彎腰請求。腹間傳來的痛楚已到極限,李伯額際流著冷汗,硬 撐著哀求。
「這……男女授受不親……」夏侯嚳皺了皺眉。
「公子,你若不幫忙,還是得要其他男人幫忙,小姐的名譽一樣不保,求你幫幫我 家小姐吧!」李伯「咚!」地跪下,死命磕頭。跌跪在地的瞬間,腰腹間傳來撕裂的痛 楚。
「快起來、快起來。」扶起了李伯,夏侯嚳猶豫半晌,才彎身入轎,攔腰抱起柳瀠 。
這……這女孩好嬌小,他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重量。她……該不會都沒吃飯吧?幾乎 從未和異性多做接觸的夏侯嚳,心裡沒來由地對懷中的女孩產生關懷。
眼神不敢多在她臉蛋上停留,夏侯嚳才抱起柳瀠,才正要開口詢問李伯家住何處, 不料,李伯心一寬,知道小姐平安無事,終於忍受不住身上的痛楚,頭一偏,暈了過去 。
夏侯嚳沒料到事情會演變至此,一時間愣住了。猛一回神,率先抱著柳瀠趕回家門 ,再吩咐家丁前去抬回李伯。
柳瀠就在昏迷之中,意外地進入夏侯府。
※※※
正在處理帳本的夏侯嚳有些心神不寧,這對定力極佳的他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
「大少爺,那位姑娘醒了。」岳御霄見主子沒有回應,又加大音量,「大少爺,那 位姑娘醒了!」
夏侯嚳猛地回神,斂了斂神色,沉著地道:「我知道了。」
岳御霄饒富興味地觀察著,揣測一向不動如山、心如止水的夏侯嚳,今日是為了哪 一樁人事物而心不在焉?愈想,他愈覺得有趣。
夏侯嚳聯絡不上女孩的家人。那位受傷昏迷的老伯受了內傷,請大夫來診治過後開 始高燒不退,他無法從老人家口中問出女孩的家,現在女孩醒了,也許他可以直接問她 。
抬眼望了望天色,已是黃昏。她的家人肯定十分擔心,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心 想能早些讓女孩安然回家,讓她的家人放心,他才覺得妥當。
只是,心裡隱隱泛起的那種怪異感覺,究竟是什麼?
岳御霄看著夏侯嚳逕自離開書房,嘴角的笑容更是咧得老大。嘖!如果他沒有猜錯 ,他的主子恐怕是動了心。
好,很好,太好了!
因為夏侯嚳的不近女色,加上他常年跟隨在側,眾人皆傳聞他倆有著「密不可分」 的「交情」,如今,終於沉冤得雪!岳御霄喜上眉梢。
他的清白,指日可待囉!
夏侯嚳一跨進房,便迎上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返家時撞見那群人正要把你帶走,但被我阻止了。這裡是我家,你很安全。」 他站在離床邊五步之遙,謹守禮教地保持一段距離。
柳瀠始終張著一雙大眼睛注視著他,讓他有些不自在。他發現,女孩長得十分漂亮 ,精緻的五官有種我見猶憐的嬌弱,他總算有些明白那登徒子何以要強搶她回家了。這 麼漂亮的女孩,根本不應該單獨在外,太危險了!
柳瀠一直在觀察夏侯嚳,雖然見過的人不多,但她仍可一眼判斷出這個男人是個好 人。瞧他離她離得那麼遠,說起話來那麼嚴肅,加上目不斜視,怎麼看都是個正人君子 。
能說自己褔大命大嗎?竟然有幸在虎口下逃生。她盈盈一笑,朝夏侯嚳點個頭,「 多謝公子相救。」
夏侯嚳見她一笑,頓覺心房如遭重擊,怔了怔,他驚覺失態,趕忙輕咳一聲掩飾道 :「在下夏侯嚳,敢問姑娘家住何處?我好通知你的家人前來。而你身旁的那位大伯受 了傷,目前還發著高燒……」
「李伯受傷?發燒?」柳瀠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便被李伯的狀況給嚇白了臉, 但緊抿的唇,顯示她仍很冷靜。
夏侯嚳很欣賞她的鎮定,「他被那群人打傷了,不過,你放心,已經請大夫看過了 。」
「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謝你。」柳瀠好感激地望著他,自床上起身,朝夏侯嚳一揖。
夏侯嚳一驚,上前幾步,想扶起她的身子,卻又顧及到男女有別而手僵在半空中。
「姑娘不要這麼客氣,在下承受不起。」他微微閃開身子,不敢受她如此大禮。
夏侯嚳?這名字她曾有耳聞,她聽她爹提起過,他是夏侯府的長公子,目前夏侯家 的產業大都由他負責,也就是說,這裡就是夏侯府!
夏侯老爺不願見她,眼前的夏侯長公子說不定可以幫她救出爹。
但,她要如何開口,請他援助呢?
「我叫柳瀠。李伯他還好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雖然醒了,她仍覺得頭有些暈 眩。
「大夫開了退燒藥,我已派人按時煎煮讓他服下,只要退了燒,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應是不會有生命危險。」見她似乎有些搖搖晃晃,他繃緊了神經瞅著她,深怕她一個 不小心便倒下。
「那就好。」柳瀠鬆了口氣,身子微微一晃。
「柳姑娘,你是不是還很不舒服?」他的心提到了喉頭。
「我沒事的。你瞧,我很好。」她逞強的朝他走去,果然沒走幾步,身子一軟,眼 看就要仆倒在地──夏侯嚳一驚,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往前一跨,大掌托 住她的腰,向上一提,瞬間,柳瀠嬌小的身軀整個躺臥在他的懷中。
兩人皆被這樣親密的接觸給震撼住了。柳瀠早有心理準備他會扶住她,卻沒料到這 樣的碰觸會令她泛起一陣酥麻,原先就站不穩的身子,此刻更是無力地依偎在他懷裡。
夏侯嚳錯愕地攬抱住她,他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撞擊心房的猛烈感受卻是她昏迷時 所沒有的。他驚得想鬆開手,理智卻又讓他不敢放手,怕摔著了她。就在猶豫的剎那, 兩人目光相對,牢牢地鎖住彼此。
夏侯嚳率先回過神,他將柳瀠扶至椅邊坐下後,迅速地跳開,離她有兩步遠,他深 吸一口氣後才道:「柳姑娘,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想通知你的家人,你失蹤了這 麼久,他們一定很擔心。」
柳瀠意識清明了些,她偷覷夏侯嚳一眼,點點頭說出了家住何處,只見他用心聆聽 ,隨即進來一名眉眼帶笑的偉岸男子,聽完夏侯嚳的吩咐後,又望了她一眼才離去。
柳瀠萬分不解,那男子看她的眼神似乎很開心?她做了什麼嗎?
柳瀠很想開門見山的跟夏侯嚳提起需要他幫忙的事,可又怕太過唐突,會讓他覺得 被他所救是她處心積慮的安排……心念一轉,她決定先旁敲側搫,探探他的想法再說也 不遲。
等待的過程中,夏侯嚳原想先行離開,可又放心不下柳瀠,兩難之際,只聞柳瀠開 口道:「夏侯公子,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請說。」看見她咬住下唇略顯猶豫的模樣,他也不敢催她,逕自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下。
「如果,你爹和人曾有過恩怨,而後那個人遭遇到麻煩的事,你爹若不願意伸出援 手,你會怎麼做?」柳瀠謹慎地注視著他的反應。
「我爹不太可能和人產生恩怨。」夏侯嚳正色的道。
柳瀠覺得有點無力,這男人難道不知道這是假設性的問題嗎?「我只是假設若有這 樣的狀況發生,你會怎麼做呢?」
夏侯嚳沒有多加考慮,回答道:「這樣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他不喜歡回答 假設性的問題。
柳瀠強壓下想敲他一拳的衝動,努力綻出一抹笑道:「我就說假設嘛!」不自覺地 加入了嬌嗔的語氣。
「假設……」夏侯嚳蹙起了眉,很為難地道:「柳姑娘,我很難回答這種假設性的 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