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們睡覺吧!」他在她身側躺下,靜靜地摟她入懷,不再逾矩。
「可是剛才──」
「別說了。」他輕摀住她的唇,在她的頰側輕吻下道:「我不想傷害你。」
柳瀠的心猛然跳快了一拍,莫非娘所說的忍住痛是指剛才那一回事?雖然真的很痛 ,但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你要睡覺了?」調整一個最舒服的角度伏臥在他胸前,她不太確定地問。
「嗯。」能擁著她,他已十分滿足,「你也累了一天,不是嗎?」
「那倒是。」柳瀠微微打了個呵欠,合上雙眼,緩緩的沉入夢鄉。
凝視著她睡著的嬌顏,他心憐地拉起被單將兩人蓋好。
被單下的兩人正赤裸相擁,一想起這血脈僨張的畫面,他覺得那話兒又急速充血發 脹,他趕忙默背詩經轉移注意力。
如果,那種事會弄痛她,他寧可一直這樣抱著她,也不讓她痛苦。這是夏侯嚳睡著 前腦中唯一的想法……翌日。
柳瀠偕同夏侯嚳,同夏侯老爺、夫人請安過後,便被夏侯芃及夏侯芊拖去說悄悄話 。
夏侯夫人滿意地啜著茶,她愈看柳瀠這媳婦愈順眼,已經開始幻想著不久將會有個 健壯的孫子或美麗的孫女誕生。
丫鬟神色不安地奔了進來,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幾句,惹得夏侯夫人臉色一變,驚訝 地問:「真的?你看清楚了?」
「夫人,奴婢看得十分清楚,床單上乾乾淨淨的,什麼痕跡都沒有。」
「不可能的!」夏侯夫人又驚又怒,「這件事不許聲張,聽到沒有?」
「是。」
夏侯夫人揮手斥退丫鬟,心煩意亂地沉思著。
她信任兒子的為人,她可以確定這死腦筋的兒子在婚前肯定沒有碰過柳瀠,可是, 柳瀠沒有落紅,這就表示了……她非完璧之身!
天!夏侯夫人身子一晃,險些暈了過去。
她剛才還覺得柳瀠是個好媳婦,可現在,她一點也不這麼想了。柳瀠竟然是如此不 檢點的女孩,真讓她失望透頂!
至於兒子,難道他不知情嗎?若不知情,豈不是傻傻地被玩弄了?若是知情,居然 甘願接受柳瀠為妻?
唉!她竟然有這麼癡傻的兒子!夏侯夫人真是欲哭無淚。
她得好好地想想該怎麼做……※※※
簡單素雅的閨房,顯示房間的主人溫柔嫻靜的個性。
「好漂亮的香囊。」柳瀠看著桌上繡工精緻的香囊讚美著。
「還沒完成呢!」夏侯芃眉角、眼梢淨是溫柔的笑意。
「要送人的?」柳瀠沒忽略夏侯芃眼裡的情意。
「大姊要送給誰?」夏侯芊也好奇地問,還拿起香囊左翻右轉的想看個仔細。
夏侯芃趕忙搶回香囊放進抽屜裡收好,「沒什麼,只是做著好玩的。」
「騙人!」夏侯芊才不相信呢!
「芊芊,你剛才不是說有好吃的糕點要請我們吃嗎?」柳瀠突地岔開話題道。
「對啊!很好吃呢!是爹在外地的朋友特地托人送來的,我去拿喔,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夏侯芊便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間。
「有話想說嗎?」柳瀠瞭然地望向夏侯芃。
「大嫂……」夏侯芃驚訝的望向柳瀠。
「那個香囊是要送人的吧?一個你喜歡的人,是嗎?」對於女孩兒家的心事,柳瀠 有自信可以料到幾分,更何況夏侯芃的心事是如此明顯,讓她忍不住想關心。
面對柳瀠的直接,夏侯芃點點頭。「我想送給御……御霄。」她脫口說出從未讓人 知道的心事。
「他?!。」柳瀠好生驚訝,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
夏侯芃幽幽地道:「自小,他就跟著爺爺學武,他很照顧我、疼我……」
「所以,你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他了?」柳瀠點點頭,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只是,他似乎一直把我當成妹妹看待,在這裡,他只聽大哥的話,長大後,他甚 至和我保持著距離,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對我……」語中帶著無盡的傷心。
「也許,他是怕與你太接近,會破壞你的名節。」柳瀠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她沒 有見過兩人相處的模樣,根本無法判斷岳御霄對夏侯芃是否有情。甚至,她很難把岳御 霄的模樣與夏侯芃搭在一塊。
「我不在乎。」夏侯芃突地泛起一股堅決的神情。「我想過了,今生──我跟定他 了。」
柳瀠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在夏侯芃嫻靜溫柔的表相之下,對情感竟是如 此執著堅定。
「我支持你!」柳瀠握住夏侯芃的手,激動地道。
「大嫂,我好羨慕你可以勇敢地對大哥以身相許,我……我甚至不敢主動開口跟他 說話。」每次見到他,他總是淡淡地對她點頭微笑,而她更是羞得直望著腳丫子,更甭 提說什麼話了。
「這……」柳瀠也滿佩服自己那時那麼有勇氣。
「讓你們久等了!」夏侯芊端著一個木製的圓盒,好開心地衝了進來。
「這麼快?」柳瀠望了夏侯芃一眼,很希望能再多聊一點。
「我怕你們等得流口水,所以特別跑著端過來呢!」夏侯芊獻寶似地將圓盒打開, 喳呼著:「每一種都很好吃喔!這個叫……叫……哎呀!忘了叫什麼了,反正很好吃就 是了!我不會騙你們的!」說完,還主動拿起兩塊糕點,分別遞給兩人。
柳瀠接過來咬了一口,驚呼道:「真的好好吃!入口即化,不甜也不膩,真好吃。 」
「沒騙你們吧!」夏侯芊好得意,自己也挑了一塊坐下來吃。
夏侯芃依然嫻靜地笑了笑,道:「有機會再說吧!」她知道柳瀠聽得懂。
「什麼東西有機會再說?」夏侯芊不怎麼在意地反問。
「快吃吧!又要吃又要說話,不怕噎著嗎?」柳瀠回望夏侯芃一笑,繼續道:「喝 口茶吧!」她替每人都倒了一杯茶。
三位女孩吃得十分開心,直到丫鬟敲門道:「少奶奶,夫人要見你。」
「娘要見我?」柳瀠趕忙放下吃到一半的糕點,「我先過去,你們慢慢品嚐。」
「好。」夏侯芊揮了揮手道:「我們不會偷吃你的,不過,要快點回來喔!」
「嗯。」
※※※
柳瀠快速地檢視身上的衣物是否整齊,然後恭謹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
「娘。」柳瀠輕聲合上門,走至夏侯夫人面前。
「坐下來吧!」夏侯夫人微蹙著眉,臉上少了慣常的親切笑靨。
「娘?」柳瀠看出夏侯夫人的不對勁,關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夏侯夫人輕咳一聲,不太自在地道:「昨夜你和嚳兒……圓房了吧?」夏侯夫人本 是大家閨秀,雖已生了五個孩子,面對這種事,仍是覺得羞於啟齒。
「這……」柳瀠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嬌羞地垂下頭。
夏侯夫人見到柳瀠如此的神情,臉色一變,端起面孔冷冷的道:「你可知道自己沒 有落紅?」
「落紅?」柳瀠一愣,想起娘親有跟她提過這個名詞,但,這是什麼意思?
「嚳兒不是你的第一個……是吧?」夏侯夫人神色複雜地望著柳瀠,感歎著知人知 面不知心,原是這麼水靈標緻的姑娘,想不到……「第一個什麼?娘,我聽不懂。」柳 瀠茫然地搖頭。
「你老實說,在嚳兒之前,你……你是不是和別的男人做過……苟且之事?」夏侯 夫人有點結巴地問。
「別的男人?」柳瀠驚慌地瞪大眼,猛烈地搖頭道:「沒有、沒有。」
「還說沒有?」夏侯夫人不禁動了氣,「你初夜沒有落紅,還敢說自己是清白的嗎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娘,我也不懂為什麼沒有落紅,但我的的確確是……」
「別說了!」夏侯夫人覺得好疲倦,她歎了口氣道:「我想,我會跟嚳兒說一聲, 至於你……還是回柳家吧!」別開臉,不想看到柳瀠蒼白的臉,怕自己會一時心軟,留 下她。
「回柳家?」柳瀠顫抖著問:「是要休了我嗎?」
「別怨我,是夏侯家容不下一個不清不白的媳婦。」夏侯夫人的臉色比柳瀠的蒼白 ,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是嚳兒在婚前就對柳瀠不規矩,她還可以勉強接受,但現 在……她說什麼也無法認同。
「娘,我沒有,我是清白的!」柳瀠沒有落淚,她只是咬緊下唇,緊握雙拳,不甘 心被污蔑。
「你先回房吧!我身子不太舒服。」夏侯夫人覺得頭痛,不想再談。
「娘,您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了。」臨走之前,柳瀠背對著夏侯夫人堅定地 說了一句:「我真的是清白的。」
夏侯夫人聞言只是合上眼,不搭腔。
※※※
回到房裡,柳瀠木然地坐在床頭。
落紅?為什麼她沒有?她沒有做出對不起任何人的事,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落紅那麼重要嗎?為什麼別的女人有,她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