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我以後一定是個會打小孩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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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漾不敢相信她的手心挨了三下板子!
很痛!男人的力道這麼大,痛的她現在連握起拳頭都好疼好疼,火辣辣似的,而且他訓了她一個半小時的話,一點也沒想到沒有人在凌晨兩點半還能睜著有精神的眼讓人教訓,他偏偏仗著隔日——正確來說是今日了——是星期六,學校周休,要睡多晚就睡多晚,所以罵超人來也更肆無忌憚地長篇大論了起來。
訓完她之後,他才放她去洗澡,但可憐兮兮的雙手根本沒辦法讓她認真將自己身上每分寸都刷洗乾淨,只好胡亂衝水了事,套上簡品惇從他妹妹衣櫃裡拿來的連身睡衣,出了浴室發現簡品惇不在房裡,她坐在簡品惇的床鋪上顧不得頭髮還滴著水,只是不斷地甩晃著手,朝紅紅的手心吹氣都覺得痛。
「好痛,他是不是打斷我的手筋了……」嗚,會不會變殘廢,要是真這樣,她一定要纏著叫他負責,養她一輩子,每天餵她吃飯,再……幫她洗澡,嘻……
本來還擔心自己變成傷殘人士,現在倒覺得這種下場反而對她比較好噢。花漾開始認真考慮加重自己手部病情的方法——
「輕輕打三下就斷手筋,那我真不知道是自己神力驚人還是你過度脆弱。」簡品惇回到房裡,就聽她在那邊數落埋怨及傻笑。「來,熱敷。」他在她雙掌間塞了一杯熱牛奶。這叫先處罰後安撫。
看她短髮上的水都淌濕了睡衣一大片,簡品惇皺眉取來大浴巾,開始替她擦頭髮。夜裡太安靜,他不好用吹風機打擾別人的睡眠,索性輕手輕腳地慢慢拭乾她髮梢的水珠。
她的頭髮比他印象中來得長了些,原本還停留在小刺蝟頭的記憶,現在披散開來,竟也有了清純小女生的味道。
親暱的舉動顯得自然而然。側方的穿衣長鏡將兩人的身影納入其中,不過一個專心在擦拭她的發,一個專心在喝熱牛奶,沒人多注意鏡面一眼,否則他們一定會發現鏡中的自己流露寵與被寵的神情。
「你打人真的好痛,以後當你小孩的人一定很可憐。」花漾佯裝可憐的聲音,只不過手心和心窩都暖暖的。
「只記得手痛,我教訓你的話有沒有全聽進去了?」打人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的苦心她懂多少。
「忘了九分吧。」她只差沒在他面前打盹,要不是因為手心實在太痛了,她早在他的訓話催眠中睡的不省人事,「要是教小孩有這麼容易,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兒童了啦。」她說的很理直氣壯,頗有那種「我還會再變壞噢,所以你要多教訓幾次」的欠扁語氣。
以經濟學來說,小孩是劣等財。
記得之前和某位經濟老師在某場婚宴中同坐一桌,他暗喻著新娘微凸隆起的有孕小腹,笑著對簡品惇這麼說。
後頭一席解釋他為何口出此言的長篇大論,簡品惇倒是沒有印象,只大略記住了這個推論結果。
現在他卻在花漾身上驗證了這項推論,如果更早一些遇到花漾,也許他就可以向那位經濟老師多聊聊劣等財的定義什麼的,說不定更能摸透這群「劣等財」心裡在想啥。
簡品惇只是笑著搖頭,搖去自己一時的分神。他也不期望她在經過他一回訓話之後就洗心革面,從此奮發向上,如果有這麼神奇的效果,他去當訓獸師好了。加重力道搓揉她的發,算是對於她的回答所能做的小小不滿,卻只換來花漾的呵呵直笑。
「頭髮搔到我的脖子了啦,好癢——」若非顧忌她手上半杯滿的牛奶,她一定笑倒在床上。「等一下打翻牛奶我可不要幫你洗床單噢——哈哈哈……」
「小聲點,你想吵醒所有人嗎?」他帶花漾回來時,家人都睡了,他雖然也知道他與花漾清清白白,沒什麼好躲藏隱匿,但是從開車回來到厲聲訓人,他都用最輕巧的音量在進行著,有點擔心家人半夜醒來發現他房裡多了個女孩而先入為主地對她烙下了「隨便」二字的刻版印象,當然更不希望家人詢問花漾今夜暫住家裡的理由是因為飆車被逮,那會讓她所剩無幾的形象全毀。
「那你不要搔我癢呀,哈哈……」她音量有收斂一些些,捂在手背裡。
「頭髮不擦乾,以後容易犯頭痛。」
幸好她的頭髮也短,三兩下工夫就可以擦得七分乾,簡品惇所幸不擦了,將大浴巾丟到旁邊桌背上,用長指稍微梳齊她的俏麗短髮。
她髮質不算頂好,沒有那種滑膩到嚇死人的烏亮,也很難做到廣告裡一把梳子放上去就會直接滑到底的特殊效果,但是摸起來軟軟的,很像某種小動物的軟皮草。
花漾灌完了熱牛奶,手心沒熱敷到什麼效果,還是覺得麻痛,胃倒是好溫暖。
簡品惇再從抽屜取來一罐藥,要她攤開手掌。
花漾是很心甘情願地併攏雙掌,看著他擠出一元銅板大小的透明藥膏,先在他自己手間弄勻,再用比她大上許多的手掌包覆住她的,幾次輕輕揉搓,藥膏很均勻地平布在她紅紅掌心裡,涼涼的藥性倒是真的讓那股麻痛變的輕淺。
「打完了人才在假惺惺噢?」花漾抬頭瞅他,口氣中玩笑居多,「這算不算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呀?」看他抹得這麼小心翼翼,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手心那三條紅痕不是打出來的,而是被哪把開山刀給劈出來的了;再看他皺著眉峰的模樣,又變成好像她的手是被手榴彈給轟得血肉模糊。
薄唇微微噘著,替她的雙掌吹了幾口氣,如此一來,本來就在肌膚上帶來涼意的藥膏變得更敏感,可是花漾的臉卻燒紅了。
簡品惇可沒發現她的異狀。這時才發現他下手的力道似乎真的太重了一點,方才看她的掌心還沒紅的這麼嚇人。「這叫恨鐵不成鋼。」收起藥罐,順便將空牛奶杯拿走,「等一下你就睡我房間,我到書房去。」他正好有件案子要看,準備用接下來幾小時來解決它,而她也該好好睡一覺了。
花漾伸手揪住他的衣服,換來右手掄拳時的疼痛,「噢……」好痛。
「你做什麼?藥還沒乾就被你給擦掉了。」全擦在他衣服上了。
「不是啦,我是想叫住你,問你一個問題啦。」
「動嘴問就好了,手伸過來做什麼?」他只好再替她抹了一次藥。
她看著他因為低頭料理她的手傷而垂覆的睫毛,幾綹劉海更擋住了他的表情,可是花漾真的被他的舉動又弄濕了眼。
不要對她這麼好,她會很貪心很貪心想要更多,很貪心很貪心只要他對她好,其餘人都不可以來瓜分。
如果他沒有打算接受她,就不要這樣對她,不要讓她有貪心的可能性……
讓她抽手……
發覺她雙手的瑟縮,他以為是他弄疼了她,「很痛嗎?」他的手掌握著沒讓她縮回,「忍一忍,等一下就好了。」他真以為她是手痛,又在她的掌心吹幾口氣,幫她消痛。
「簡先生……我知道你對家人都很好很好,如果……我也變成你的家人,你可不可以也對我那麼好?」鼓起勇氣,花漾問的很直接,那雙水溜溜的眼很努力地強迫自己定在他臉上,不因心裡小小的羞赧而移開目光,除了現在看到他掃來的不解眼神時她真的很孬種想瞟開她的眼——
她知道,自己抽不了手了,她只想捉緊他,無論用什麼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
「什麼意思?」
他才問了這句,花漾突然將雙臂勾掛在他頸邊,看來是做了許久許久的心理準備才有的舉動,現在她貼他貼的很近,讓她看到了那道倒映在他瞳仁裡扭曲變形的自己,好像有點沒有美感,算了,不管它。
「如果我跟你……那我們就可以算是一家人了吧?」
那六個「點點點」不用明說,簡品惇就知道要填入哪些宇。一對陌生男女要變成家人,還有哪幾個最快辦法?他不會白癡到以為她準備要認他當乾爹或是義結金蘭,尤其當她現在嘟高了紅唇,擠出了海底章魚的標準長相面向他。
這小妮子想獻身?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在裝傻,也或許是他腦子污穢,淨想些不堪的念頭,她可能壓根沒這種意思……
她沒先回答,只是先用自己的唇在他唇角印上,並沒有停留太久,又偏了一公分,再印一個;再一公分,再一個……
這算身體力行嗎?
她的唇很柔軟,動作雖生澀卻更挑人心,身上有著與他一模一樣的沐浴乳乾淨香味,嘴裡的牛奶味仍是很濃……
簡品惇推開了她,動作沒有太大的激烈,深瞅了她一眼,看得花漾覺得好窘好羞也覺得好大膽,不過她沒躲避他的探索,定定地迎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