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姊。」范恬心怕怕的看著上司。
娜姊幹麼突然大叫一聲啊,聽那壓抑的聲音,她在發洩些什麼嗎?
為您插播一則最新獨家消息!本台記者在採訪V1樂團的同時,眼尖地捕捉到祥義幫的少幫主上官圖真現身機場,上官圖真十四天前,在結拜大哥方耀揚為兒子所設的滿月酒席上遭到暗算,身負重傷且行蹤不明,今夜突然現身機場,本台將為您持續追蹤報導……
「啊!」
娜娜又大叫了一聲。
「娜姊……」范恬心的表情更怕了。
娜姊沒事幹麼一直叫啊?難不成她平常看電視都這樣神經兮兮的?
「他叫上官圖真!他真的叫上官圖真!他沒有騙我!他沒有騙我!」娜娜掄拳激動的自言自語。
是她自己想錯了,上官圖真和那個聽都沒聽過的櫻庭XX一起出現在電視裡,當她一看到上官圖真的時候,自然而然只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他冷肅的氣質甚至比櫻庭XX還像巨星,偏偏這兩個人還撞衫,都是一身黑的打扮,才會令她產生那麼大的誤會。
可是,問題來了。
知道他是祥義幫的少幫主又如何?
他們的交集,僅止於那九天,他沒有欠她什麼,她也沒必要為他牽掛。
他都可以不說一聲就走掉了,她何必看到他出現就激動個半死?甚至以為他騙她時,還義憤填膺的,太可笑了。
忘了吧!那只是一場夢,對他而言應該也是吧?
凡賽斯只是他養傷的藏匿所,而她,只是拿了他豐厚小費替他服務的旅館人員,他對她沒意思就算了,她們牡羊座的女人可是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她才不要做那種對男人糾纏不休的女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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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吃妳這餐是要付出代價的?」娜娜將鮮嫩的鹽烤鯛下巴送進嘴裡,瞄瞄對座的苗莞綺。
這間老字號的居酒居,消費貴得嚇死人,老闆很講究食材,用餐時間總得大排長龍。
而苗莞綺--她的高中死黨,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慷慨,居然約她來這裡晚餐,謎底在剛剛揭曉了。
「上次聖誕節妳已經幫過我啦,這次可以說是駕輕就熟,而且我會付妳薪水,還供應妳最愛的咖啡,無限續杯。」
娜娜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妳還真是厲害,什麼錢都逃不過妳的手掌心,收入比我們開汽車旅館的還高吧?」
苗莞綺和哥哥一起開了家目前台灣還超冷門的派對商店。
所謂的派對商店,就是販售派對用的商品。
品項很細,種類繁雜,舉凡搞怪商品、藝術氣球等等上千項的商品,都可以在苗莞綺的店裡找到。
而且他們這一行根本就沒有淡旺季之分,聖誕節、萬聖節、七夕情人節、西洋情人節、幼兒園小朋友的畢業季,還有一年到頭做也做不完的婚禮會場佈置、生日派對,讓人非常眼紅,
「哪有啦!」苗莞綺立刻喊冤。「我們賺的這個是辛苦錢,每天都要爬高爬低的拆箱清點,才沒有妳想的那麼容易哩。」
「那妳還有錢請我吃這個超貴的懷石料理?」娜娜夾起壽喜鍋裡一片上等牛肉在好友面前晃呀晃,然後送進嘴裡。
去苗莞綺的店裡幫忙,一天會短十年命,上次聖誕節被她騙去幫忙一天,她回家後腰都直不起來。
這回她更狠了,居然要她七夕情人節去幫忙,簡直是想讓她送命嘛!
誰不知道台灣的情侶最瘋情人節了,節日還沒到,電視就猛打金飾廣告,而且她聽莞綺說過,去年七夕情人節時,派對商店的當日業績就有八萬塊,忙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這是對妳才有的特別招待。」苗莞綺笑嘻嘻的說。
「好啦,別狗腿了,答應妳就是,東西都吃了,總不能吐出來吧?再說妳哥借了我四年筆記,我怎麼好意思讓他失望?」
她和苗莞綺的雙胞胎哥哥苗中綺是大學同學,她上課都在夢周公,考試、報告全靠他的筆記才能順利過開。
「謝啦!」苗莞綺甜甜一笑。
娜娜輕瞟她一眼。「派對商店打算什麼時候股票上市,記得優先讓我認購知道吧?」
「哈哈哈!」苗莞綺狂笑起來。
派對商店的資本額不到兩百萬耶,要怎麼股票上市啊?
驀然,她的笑聲停止了。
「娜娜……」她遲疑的叫。
「幹麼?」娜娜把鮭魚生魚片沾上厚厚一層芥末,她超愛那種嗆鼻的辣。「是不是想多叫一份照燒豬排?我不會介意,妳叫吧。」
照燒豬排是居酒屋的人氣料理,烤後再蒸八小時瀝出油脂,淋上日籍主廚特製的柴魚高湯醬汁,味道超級清新爽口,價格當然也不同凡響。
「不是啦。」她的聲音有些怯怯的。「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黑道人物了?」
娜娜在汽車旅館工作,每天要面對三教九流的人物,加上她那種好打抱不平的個性,極有可能得罪人而不自知。
「哪有?」娜娜頭也不抬,繼續徜徉在芥末的嗆辣裡。
苗莞綺潤了潤唇。「那……妳轉頭看看,對我們走來的那個男人妳認識嗎?」
那男人的眸光好深沉好犀利,一徑盯著她們這桌看,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號人物,那就是衝著娜娜來的了。
「誰啊?」
娜娜不甚在意的轉過頭去。
霎時,她的竹筷停留在半空中。
她的紅唇張開,她的杏眸愣然,她的表情好意外好錯愕,那被來人震懾的模樣,連苗莞綺都不禁好奇起來。
娜娜這女人跟那男人是什麼關係啊?
上官圖真黑眸灼灼的盯著那張數天不見的麗容。
他大步走到她桌邊,將她錯愕的神態盡收眼底。
「為什麼沒有跟我聯絡?」他的黑眸鎖住她,長指一伸,將她微散的髮絲撥到貝耳後。
「啊?」
娜娜蹙著眉心,她的心跳加速,面孔熱辣辣的紅,一任他的手指接觸到她的臉部肌膚還無法做出反應。
為什麼每次看到他,她就變得笨拙,她這個大女人主義者,還一直認為自己很精明哩。
「我說,妳為什麼沒跟我聯絡?」上官圖真重複一遍。
她的表情從意外、錯愕到發怔,最後轉為慍怒。
她驀地站起來,雙眸狠狠瞪視著他。
「請問,我要拿什麼跟你聯絡?」她悻悻然的看著他,說到這個她就氣,他居然還敢問她?「你在電視上出現的時候又沒有留下CALL IN專線,我要去哪裡找你?」
真是該死!
她早已告訴過自己一百遍了,如果再次與他相見,她要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面對他,絕對不可以激動,激動她就輸了。
可明明知道,她卻還是忍不住激動了。
他憑什麼問她那種可笑的問題?憑什麼再來撩撥她的生活?
他是誰啊?算老幾?他那條小命還是她救的哩,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失禮?
他應該二話不說,直接把她們這一桌的帳付掉,然後深深對她鞠一個九十度的大禮,什麼都不要說,沉默轉身離開才對。
可是現在--
可惡!
他幹麼跑來她面前惹她生氣?
哦!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愛像一把火,點燃後就很難澆熄。
同樣的,喜惡分明的她,恨也像一把火,他的不告而別讓她惱羞成怒。
「妳為什麼這麼生氣?」上官圖真凝視著她狂怒的俏顏,那九天,沒見過她這種狂風暴雨的表情。
女人果真是多變的。
「廢話!」她惱怒的嚷,「如果是你,你不氣嗎?」
她豁出去了,也不管這裡是什麼高級場所,很多話不吐不快,她可不想埋在心裡悶死自己。
「等了幾天,妳都沒有打電話來,我確實有點生氣。」他斟酌著字眼,繼續說道:「但是我想,我的身份比較特殊,妳應該有妳不方便跟我聯絡的理由,所以當初臨時要走時,我才會把交往權留給妳,由妳去決定我們是否可以交往。」
娜娜驚訝的呆了一呆。「你在說什麼?」
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可惜還是跟他話少時一樣,她都無法聽懂。
「妳是不是沒有看到我留給妳的信?」他終於想到她狂怒的原因。
「什麼信?」他有留信給她?
她的心驀然狂跳起來。
「走前,我留了封信給妳,信上有我的手機號碼,還有我想對妳說的話,以及我不得不先走的理由。」他的濃眉微蹙。「難道妳去打掃房間時沒看到?」
她吞嚥口水,保持鎮定,但臉頰卻開始發燙。
她怎麼能告訴他,客房根本不必由她來打掃,她因為想跟他多相處點時間,所以他住在凡賽斯的那九天,她才自告奮勇打掃他的房間。
至於他說的那封信……
得知他退房的消息後,她根本連去房間看一看的慾望都沒有,想必信老早被打掃人員丟進垃圾筒了。
信上寫些什麼呢?她好想知道!
「看來,妳並沒有看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