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倘若書小刁那小妖精真的成為金色堡壘的女主人,那可──啊,完了──精彩可期,未來的日子肯定天天過得驚世駭俗。
沙逆冷冷笑了。
「看情況伊凡十份喜歡書小刁。」他的聲音降得好低好沉。這意味書小刁的任務成功在望了。假使小刁懂得適時推波助瀾一下,好比說以出賣他來換取伊凡的信任……十指倏地縮緊,從沒有過的強烈憤怒鑽進心口;倘若書小刁真的為了任務背叛他的話……他沒法子阻止自己臆測,沒有辦法,就算書小刁曾經承諾過不背叛,他依然──放不下心。
「沙王?」他的臉色忽青忽白,好像遭遇到什麼打擊一樣。「要是您覺得不妥,不如拒絕他吧!」即使擔心,法德依然站在主子這條陣線,如果他真的欽點書小刁為妻的話,身為屬下的他被女主人欺負至死,也只能默默承受。
「為何要拒絕?」他詭異地揚唇,浮出的寒意極冷酷。「既然伊凡對書小刁這麼感興趟,我當然要成全他。」
法德被他的神色嚇退一步,不知該如何回話。
「就來試一試吧。」沙逆已做好打算,這也是測試書小刁實踐諾言的機會。「回他,我會約見,並且如他心意,讓他見到書小刁。」
「是。」
「還有,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妥沒有?」
「辦好了,我已經通知恩雅小姐的家人來接她回去。」
「好。」語畢,他擺擺手,法德躬了躬身後退下。
夜空下,波濤詭譎的計謀正在一一凝聚中。
※※※
「小刁,這是你愛吃的蟹腳,我特地吩咐廚房為你做的,很新鮮喲!」恩雅端上特別為她所烹調的食物,香噴噴的味道讓原本躺在床上看書的書小刁連忙起身。
「恩雅,我怎麼受得起,實在太麻煩你了。」書小刁連忙移下床,不好意思地上前去。
「什麼麻不麻煩的,我答應過要照顧你,這只是盡本分而已。」她一邊扶著她坐在軟墊上,一邊問:「倒是你的腳傷如何?還痛不痛?」
「不礙事了,瞧,都能走了呢,這幾天有你悉心照料,再怎麼難纏的病痛也會被你治得服服貼貼。」
看她笑靨如花,恩雅反倒湧起一陣陣的狼狽。
「你的個性真好。」恩雅由衷說著:「你是我遇見過最好的女孩子了,一點心機都沒有,還總是替別人著想。」
書小刁臉一紅。「幹麼這樣稱讚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恩雅心情複雜地看著她,本來有滿肚子的話想對她說,但話到嘴裡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化為一口長氣。「來,先吃吧,免得涼掉失去原味。」
「你也一塊兒用。」小刁邀道。
恩雅搖頭,只是坐著,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剝著最愛的蟹腳吃。「小刁,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想法?」
「想法?」她大眼睛眨呀眨。「我有什麼事情該想嗎?我不記得。」
恩雅小巧的秀眉微微擰起。「當然有,你忘了偷闖書房的是非了?我是說……我是說你會不會擔心沙王又狠下心來責怪你。」
她剝蟹殼的手頓了下。
「那件事情應該扯平了吧──阿!」瞧見恩雅錯愕,她連忙換個方式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再怎樣我都是個客人,況且我也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傷,算起來也已經得到懲罰,既然都罰過了,沙逆應該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吧!」千萬不能說沙逆對她另眼相看,他早早忘了懲罰之事。
「你確定?」有這麼簡單?但是書小刁似乎滿不在意,她愈想愈不安,心急如焚地繼續探問:「小刁,沙王可曾告訴過你關於我的事,呃,我是指我跟他之間的婚姻狀況。」
「沒、沒說過呀,他什麼都沒對我說過。」她忙裝傻。恩雅癡情沒錯,她要單戀沙逆也是她的權利,他們兩人之間的情事有資格戳破真相的唯有沙逆,她沒有立場代言。
「他真的沒對你說過?」小刁的態度好奇怪。
「真的,好啦,別談這事了,美食當前,吃它要緊。來!陪我一塊兒吃嘛!」書小刁急著轉移話題。
恩雅抿了抿唇,是不再追問,卻也沒有心思陪她動叉子。
叩、叩,有人敲門,法德不請自來的現身,恩雅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
「恩雅小姐。」
「法德。」她不安地站起來,看著面色凜然的法德,當一位西方男人跟著出現在法德身旁時,恩雅白皙的臉龐瞬間沒了血色。「約瀚先生?」是爹地的秘書,他怎麼出現在金色堡壘內,照理他該在美國協助爹地的事業。「你、你怎麼來了?」
「恩雅小姐,我是奉老爺的命令來接你回國。」約瀚先生一見到小主人,直接把來意說清楚。
「接我回去?」不安成真,她跌坐回軟墊上,失神地喃道:「爹地要我回去?他要我回去?」
「請小姐盡速準備吧,我都準備妥當,小姐可以隨時起程。」
「不、我不要!」她突然大喊。
「小姐──」
「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我回去美國?」淚如雨下,她不願意讓噩夢成真哪!
看不下去的書小刁跳出來伸張正義。「是啊,為什麼突然做出這項決定,為什麼?說出來讓大家評評理啊!」
「抱歉,我只是奉命前來,至於答案──小姐還是回去問董事長比較適當。」秘書為難地回道。
「這是為什麼……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她不想離開金色堡壘,她還沒有得到沙逆的愛情,雖然她已經努力一年多,可是還沒成功哪!「約瀚,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恩雅小姐,你還是隨約瀚先生回國比較妥當。」法德突然插嘴。
「法德?」恩雅臉色鐵青,怎麼連他都這麼說?
「咦,難不成這是沙王的意思?」書小刁挑出真相,她見不得有人欺負弱小。「太過分了,沙逆真的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恩雅都是他的老婆,他怎麼可以不顧恩雅的感受隨便趕人。」
法德臉色一變。「誰說恩雅是沙王的妻子?」
「呃……」完了,一時大意捅出樓子來了,趕快轉回來。「是啊,她是沙逆的妻子呀,我跟沙逆求證過,他是這麼回答我的啊!」她豁出去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編派。怎可讓癡心人兒落得如此慘澹,就算不是事實也得硬拗。
「小刁……」恩雅不知如何說好,她清楚地感受到書小刁處處維護她的用心。
「恩雅應該留下來,何況這很可能只是一場誤會,你們弄錯沙逆的意思,他並沒有要趕她走。」她拉住恩雅。「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求證去,我挺你。」
「小刁?」
「我們去找他爭個公道。」
恩雅突然嗚咽出聲。「不要了。」
「恩雅?」
「不要了!不要了!」她吼了聲!猛地掙出書小刁的手,逃出眾人的視線,奔回她自己的寢居去。
「恩雅。」小刁叫道,邁開步伐想追,法德卻擋住她的去路。「你幹麼?快點讓開,我要去開導開導恩雅。」她不滿地推著擋路的龐然大物。
「你先顧好自己再說。」法德卻反過來警告她,這丫頭片子似乎還不知道挑戰正在等著她。
「顧好我自己?」她疑惑。
「沙王找你。」
她沒好氣地回嘴:「等我有空再見他。」
「這可由不得你!」法德拎住她跳開的身子。「跟我走。」
「喂──」算了,掙扎幾下後她便放棄,這些大男人總是仗著天生的力量欺負女孩子,在力氣比較上,她認輸。
※※※
法德將她「提」到沙王面前,放下她,立刻退開。
書小刁雙腳一落地便唬地衝到沙逆面前質問:「聽說你要見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不答反問。
「什麼態度?」她想揍人哪。不過正事要緊,書小刁吸了口氣後問道:「沙逆,我問你。你是不是命令恩雅的爹地把她帶回美國去?」
他濃眉斜挑,神態輕狂。
「沒錯,是我下的命令。」沙逆不否認,倒是她的反應也太激動了吧?他是在為她解決麻煩,她在憤怒什麼?
「你。」書小刁差點嘔血,他竟然可以回答得那麼天經地義並且乾脆,她原以為他會否認的。「你真冷血。」
「我冷血?」他似笑非笑。「我哪裡冷血了?」
「你欺負女人。」可憐恩雅對他癡心一片,竟換來如此下場。
他收起閒散的氣息,顧盼之間換上某種嚴厲,幽幽說道:「我看弄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
「我哪裡弄不清楚狀況了,你這個惡魔不但沒有良心,還很惡劣,你於心何忍這樣傷害一個愛你的女孩子。」
「恩雅已經是幸運兒了。」他天外飛來一句。
「幸運兒?」她睜大眼瞳。「被你拋棄還稱做幸運兒?」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相較於過去那些被我驅趕出門的女人,她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他斜睨她,給了她解釋,破天荒地要讓書小刁瞭解她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