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上次讓金德請了一頓,這次看可不可以再喝杯免費的酒。」男人輕笑地說。
一陣黑霧頓時緩緩包圍住他,等到黑霧散去時,男人已經消失,只留下天邊一輪靜靜的銀月。
???輕風微微拂人窗戶,淡淡的雲靄盤踞遠處山巒間。小嵐抬頭打量陰暗的天空,她呼出的氣體全成了白霧,消失在空氣中……看這情形,若想趁下午難得的好天氣到乾洗店拿回金德的大衣,她就得盡快出門。
正當她坐在沙發上穿著麂皮短靴時,門鈴刺耳的響起,她跑過去開門,看見兩個女人姿態高傲的瞪視著她。
「有事——」她還沒說完,為首的女人推開她,一馬當先的走進來,接著另一個女人緊跟在後。
「喂!你們知不知道這是擅闖民宅?」小嵐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說。
「我才要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為首的女人尖銳的道。
「我……我住在這裡。」小嵐想了一下,理直氣壯的說。沒錯,她現在是暫時借住在金德的房子裡。
「傳言果然是真的,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另一個女人口無遮攔的咆哮。
「你胡亂說什麼?」小嵐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想不到金德竟然會喜歡你這種調調。」
「請你們出去,我沒那個義務任你們奚落。」
「哎呀,對我們下逐客令了。哼!不向我們倒茶請安就算了,竟然還敢叫我們出去?」
小嵐瞪視著她們,臉上佈滿一層寒霜。這兩個女人是來幹嘛的?一進門就大呼小叫,令人打從心底感到討厭!
「我為什麼要向你們倒茶請安?」她按捺住正逐漸高漲的怒氣,面無表情的問。
「做小的理該向大姐請安。」為首的女人看也不看她,逕自在沙發上坐下。
「什麼小的?什麼大姐?」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另一個女人斜眼睨視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拜託!我沒那個美國時間和你們耗。你們要說什麼就快點說出來,我還有和很多事情要做。」小嵐開始不耐煩地拿腳打拍子。
一時間,兩個女人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沒話說了嗎?」小嵐轉身,意欲送客。
「我愛金德!」其中一個女人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什麼?!」小嵐回頭看她。
「我希望你能放手,不要用懷孕來綁住他……」
第六章
小嵐愕然的瞪著面前的女人,而後膝蓋突地一軟,跌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長長的沉默過後,她才輕聲問:「什麼懷孕?」
「不用假惺惺了,我們都知道你用懷孕來逼金德結婚。我也不管你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總之,我們若沒親自從金德口中聽到他要結婚的話,就不會輕易讓你用小孩綁住他。」
「哦?」小嵐佯裝驚訝的問:「那你們要怎麼做?威脅我?恐嚇我?」
「哼,在我眼裡,你們現在已經做了!」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另一個女人惡狠狠的說。
突然,小嵐欺近她,雙眼半瞇起,「我告訴你,我最討厭有人威脅我了!」
那女人頓時嚇得不敢吭聲。
小嵐坐回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懶洋洋的聳聳肩。「可是,我也很不喜歡去威脅別人。」
「那……那你想怎麼樣?」為首的女人聲音尖銳的道。
小嵐搖搖頭,「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她克制住內心波濤洶湧的複雜情緒,帶著冷淡的笑靨說:「那個懷了金德孩子的女人——不是我。」
兩個女人皆掩不住驚訝的神情,一時說不出話來。
「覺得遺憾嗎?罵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主角不是我,不用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我很抱歉』之類的話,我都已經被你們冷嘲熱諷過了,再聽那些虛偽的道歉有什麼用?」小嵐縱情的笑了起來,「看來,金德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
「可是……你不是住在這裡嗎?」為首的女人怯怯的問著。
「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送走那兩個女人後不久,牆上的鍾敲了四響。小嵐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就連公寓前傳來車子停下的聲音她也沒反應。當金德打開大門,詢問她在不在家時!她仍是沒有反應,直到他走進客廳,她才站起身,同時一手抓起桌上的水杯,不由分說地將那玻璃杯內的水潑到他臉上,澆熄了他的笑容與到口的招乎。
「這是給你一個教訓,別把女人全當傻瓜!」她咬牙切齒的說,然後上前一步,一個巴掌摑在他的臉上。「而這個是我奉送你的,無恥小人!」
「你做什麼?」由於事出突然,金德被修理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憤怒地吼道。
「你自己心裡有數!」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擦身越過他就要衝出大門。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金德拉住她的胳臂。
「還需要我說明白嗎?」小嵐譏笑一聲!「你不是比我還清楚!」
「我清楚什麼?」
「你還裝傻!我真是看錯你了!想不到你除了是花花公子外,竟然還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有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我死都不會相信!」她嘶吼著。
聞言,金德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
「撒謊!」她大叫。
「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聲調平板地說。
「你說我不可理喻?!」她聲音提高八度地吼道:「現在到底是誰犯了錯不敢承認?
肯定不是我!」
「我不必在這裡接受你的責備。」他怏怏不樂的轉身走開。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小嵐激動得雙手握拳放在身側,面紅耳赤的大叫。
她感到心痛,不只是因為他用情不專,還因為竟然有另一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她好憤怒、嫉妒,甚至還有點吃醋。
他猝然轉身面對她,「我不在乎是因為那根本是個謊言!」
「哦!想來在這之前,咱們金大情聖就有過類似的流言攻擊嘍!如果你潔身自愛,又豈會沾惹上這些流言蜚語?還是你樂此不疲,喜歡看女人為了綁住你,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金德,我真為你感到可悲。」淚水濡濕了小嵐的眸子,但她拒絕在他面前哭,只有軟弱的女人才會哭,而她杜小嵐絕不軟弱!
「相不相信隨便你!」金德太清楚那些女人的把戲,而且也開始覺得厭倦了。小嵐的強烈指控彷彿是一把銳利的刀,在他心頭劃下好大一道傷口。
「你要我怎麼相信?再為你的風流找借口嗎?不,在下午那兩個『你的』女朋友來過之後,我就放棄替你找理由來安慰自己了,枉費我還夢想著你終究有一天會發現愛……」小嵐破碎的低語。
這一刻,她只想躲到沒有人的地方,獨自舔舐著傷口。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竟然妄想金德會變好!是啊,不管她怎樣努力,都只是在愚弄自己罷了。
不等他辯駁,小嵐以閃電之速擦身越過他,拉開大門就衝了出去。她盲目地衝下台階,咬牙讓刺骨的北風竄入她的肌膚,但這些都比不上心痛與嫉妒的侵襲讓她難受。
站在夜裡,絕望有如海潮一波波向她襲來,似乎要將她吞沒一般,細雨不間歇的下,猶如她流在心間的淚……???
剛敲過十二聲的鐘響,市中心的一家PUB中滿是心碎神傷的失意人,以及三兩個坐在一起淺笑低酌的夜貓族。
金德站在地下室的入口處,看著PUB內擁擠的人群。這時,站在吧檯後的酒保看到他,向他頷首微笑。
金德走下階梯,穿過滿室的人群,視而不見許多人對他行的注目禮。
不一會兒,他站在酒保面前,以一種冷淡又帶些戲謔的聲音說:「她人呢?」
戴著無框眼鏡、長相斯文的酒保笑著指指吧檯的另一邊。
金德默默頜首以示謝意,轉身向吧檯另一端走去。
目光越過重重的人頭,他看見一名身穿米黃色針織毛衣外套的女孩,也看見一名男人站在她身旁。他走近,聽到那男人正慫恿她灌下他手上那杯琥珀色的液體。
金德推開人群向小嵐走來,然後在她身旁的高腳椅上坐下。
旁邊那名男人愕然的瞪著他看,嘴巴張得似乎可以放進兩個雞蛋。「你……你和她一起?」
金德點頭,臉上清楚寫明「沒事快滾」四個大字。
男人困難地嚥了口口水,摸摸鼻子識相地找別桌的女孩子展開攻勢。
小嵐抬起一雙迷濛的眸子,瞅著金德看了老半天,小嘴一撇。「我不認識你!走開,我還要喝……」
金德微歎口氣,揮手招來酒保,皺著眉問:「她喝了多少?」
酒保咧嘴一笑,「半瓶薄荷雪莉酒而已。」
金德苦笑一聲。打從小嵐負氣跑出去後,他就急得開車四處找她,任何她可能到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她的影子。夜越來越深,他就越來越擔心她,想著她可能遭到不幸,或者可能遇到壞人……這些可怕的猜測弄得他精神快崩潰了,還好酒保的一通電話解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