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連你也知道了。那天他一本正經地說要等我畢業,就終生聘雇我當他的私人助手時,我以為他不是頭殼壞了,就是又想整我。直到他拿出了這條鏈子,我才明白他不是開玩笑的。」姚穎惠對著掌上的鏈子自語。
「那麼……你答應了嗎?」這個答案才是雷瑩瑩最關切的。
「我當場傻住了,腦筋裡覺得一片混亂,迷迷糊糊地跟他吃完飯就被他送回家,害我那晚失眠了。」說完,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甜笑。
「迷迷糊糊?你的小腦袋瓜精得跟什麼似的,也會有迷迷糊糊的時候?」雷瑩瑩狐疑地打量著她,「該不是被他吻昏了頭才會意亂情迷吧!」
「瑩瑩姐!」姚穎惠漲紅了臉,羞得無地自容,「哎呀,就知道逃不過你們這種經驗老道的慧眼。」
「太好了!仲徉終於找到他喜歡的女孩子了,雖然……」她瞥了一眼姚穎惠的身子,「這顆『禁果』還未成熟……」
「我們才沒你想像的那麼激情呢!」姚穎惠突然頓了頓,又說:「瑩瑩姐,你可不要告訴我媽這件事,要是讓她知道我跟男人親吻了!她非得逼蒙古大夫娶了我不可。我又不像她那種老古板思想,只不過是——罷了,還談不上婚嫁。」
「你真是這麼想?仲徉可是認真的喔!」雷瑩瑩正經地說:「據我聽凌霄描述,仲徉平常是很愛開玩笑,可是,對於感情卻比任何人更認真。他曾說過,將來的老婆非得是他的第一任女友,否則寧可不交;不然,既浪費雙方的時間,又白白付出彼此的感情。雖然他的想法是有些執著了點,不過,站在好友的立場,我希望你若對他沒那個意思,就盡早說清楚,免得仲徉愛得太深也會栽得更慘。」
面對雷瑩瑩憂慮的眼眸,姚穎惠就算死鴨子嘴硬也不好再嘻皮笑臉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至少我不必去猜疑他真心與否。不過,這實在是太突然了,等我搬出去後,一個人住了,再好好想想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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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穎惠搬出去後和韋仲徉有無後續的發展,雷瑩瑩並沒有太多的精神去追問,她光每天應付「需索無度」的丈夫就夠分神了。
俞凌霄的熱情教人幾乎吃不消,上下班途中的紅燈、辦公室遞交公文等短暫時刻,都成了他挑逗的時機。而偏偏在她有些慾火難耐時,俞凌霄的及時鬆手似乎是一種對她「矜持」的最佳挑釁。雷瑩瑩知道,他在等著自己開口「求」他回房同住。
「凌霄,我們這樣「偷情」總有被人看到的一天,你能不能自制一點?」她坐在俞凌霄的桌上,喘著氣哀求他。
「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怎麼能用偷情來形容呢?你應該感到高興的是,在我們結婚多年後,做丈夫的我還頻頻對你調情,換作是別的女人,早就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呢!說來是你不准我回房睡覺的,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慾望,如果連親吻撫摸也要禁止的話,是不是太苛刻了點?」他不容她說下去,繼續愛撫著她的身軀。
好幾次,雷瑩瑩都想說「Yes」了,但一想到還沒弄清楚誰才是她失憶前的「最愛」,她就不容許自己一時的衝動點頭答應。如果現在答應了凌霄,要是哪天她想起所有的事了,那麼,她會不會因為那個神秘的「凡」而再度背叛丈夫?
不!她不能再傷他第二次!先確定自己之前的感情歸屬,再來論定將來要做何選擇,才是最客觀而正確的作法。
然而,她忽略了一點,愛情是無法客觀,也難以壓抑下來的,俞凌霄的日子在煎熬中度過,他得花多大的力量去克制對妻子的想入非非啊!他只有藉著加緊安排「豐康購併案」的細節,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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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期六,俞凌霄取消了帶雷瑩瑩出遊的計劃,因為姚穎惠晚上要回來度週末。
最高興的莫過於王秀了,她準備了好幾道女兒愛吃的佳餚,一大早就在廚房裡忙了起來。雷山河下午有應酬,季妲說要在家休息並沒有跟去,而季耀留在公司裡加班和俞凌霄討論有關「豐康」的事。
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雷瑩瑩寧可自行搭計程車回家,也不想和季妲坐公司的車回來。星期六的下午並不好叫車,等她到家已經是近一點半了。意外地,季妲熱情地邀她一同喝下午茶。
「妲姨,你下午沒有牌局嗎?」
通常遇到男人們都不在家的情況,季妲不是邀集好友摸個八圈,就是去百貨公司廝殺一番。若論喝下午茶的對象,輪也輪不到她,更何況才剛過午飯時刻,這時未免太早了點。
「我是閒得有些悶了,待會兒我叫阿秀準備,咱們在泳池畔的圓桌好好聊聊。」
瞧她笑得有些曖昧,雷瑩瑩隱約感到一股不懷好意。在找不到理由推拒之下,她只得奉陪了。算算娃娃車也快到家了,屆時俞珊妮就可以成為她脫身的擋箭牌。
「怎麼弄得這麼濕?」來到池畔,雷瑩瑩發現地上有一大攤水,要不是她穿著防滑拖鞋,恐怕早滑倒了。
「一定是早上來清游泳池的工人沒弄乾淨,下次他們來收款我一定要扣工錢。」季妲把茶盤放在桌上,撕開了一包餅乾說,「不管那些了,嘗嘗這點心不錯喔!我托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是用柿子做的呢。」
雷瑩瑩淺嘗了一口,味道的確滿特別的。季妲好意地問起:「瑩瑩呀!妲姨看你最近的氣色不錯,就是不知你的記憶恢復了多少?」
順著她的問題,雷瑩瑩有意無意地答:「是沒什麼進展。不過,我近來老是作一個怪夢,夢見凌霄有外遇了,你說奇不奇怪?」
「真的?」季妲有些緊張了起來,「有看到那個女人的長相嗎?」
「可惜的是,每回我想看清楚那狐狸精的樣子,總是模模糊糊的。」雷瑩瑩笑了一笑,「反正只是個夢,我相信現實中的凌霄不會那麼沒良心。妲姨!你不要大驚小怪嘛!」
正所謂作賊心虛,若不是雷瑩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季妲的心跳老早就衝上一百了:「我也是這麼認為……」她嘿嘿地應著。
兩人又哈拉了幾句後,季姐突然起身:「我去上個洗手間。」
雷瑩瑩又吃了塊柿餅,心裡正奇怪著怎麼沒聽到娃娃車「叭叭」的喇叭聲,俞姍妮小小的身影已經從老遠的花園那邊跑來了:「媽咪,媽咪!」
笑看著女兒,正想著叫她跑慢一點,和雷瑩瑩只差幾尺的俞姍妮卻突然滑了一跤,掉進了兩公尺半深的池裡。
「喔!老天!」雷瑩瑩看著她小小的身軀沒入水中,她根本踏不到底呀!
「珊妮別怕,媽咪來救你了!」她來不及細想,便縱身躍人游泳池中。
正好王秀端了一壺開水出來,看到了這一幕,嚇得雙手一放,茶壺掉了下去:「小姐,你不會游泳呀!」
令人錯愕的是,雷瑩瑩竟然以熟練的泳姿快速地游向俞姍妮,不僅將人救上了岸,而且立即實行人工呼吸。
王秀連滾帶爬地衝向她們母女倆:「小姐,姍妮,你們都沒事吧?」
「姍妮,姍妮!」雷瑩瑩沒理會王秀,在女兒吐出水後,才激動地緊抱著她,「太好了,你沒事了!」
「哇!」俞姍妮驚嚇之餘放聲大哭,死命拉著母親的衣袖,「媽咪,媽咪!」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王秀連連感謝神明後,說:「小姐,先送姍妮回房換件衣服,可別著涼了。我去煮個豬腳麵線幫她壓壓驚,順便打電話叫先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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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那個清理游泳池的工人叫什麼名字,我非得好好地接他一頓不可,姍妮的命差點沒了!」俞凌霄震怒不已。
「噓!女兒才剛睡著,你嫌她下午受的驚嚇還不夠呀,」雷瑩瑩把他拉出了房間,兩人來到了餐廳,「幸好我眼明手快,不然她就淹死了。」
「小姐,我才被你嚇死了呢!你忘了,你是不會游泳的,我當時幾乎要以為你們母女會同時滅頂呢!」王秀心有餘悸地說,「你看,我現在連盛飯的手都還會發抖呢!」
「呸呸呸!媽,瑩瑩姐她們平安無事,請不要用『滅頂』那麼可怕的字眼好不好?」姚穎惠提醒道。
「對對對,我真是烏鴉嘴!該打,」王秀端來了一碗麵線,「小姐,你也該吃一碗壓壓驚的。」
「我們大家都該吃一碗。」雷山河對女兒說:「瑩瑩,這麼危險的事你怎麼可以不仔細想想就跳了下去?雖然姍妮是我心愛的孫女,但爸爸可不能承受同時失去女兒的悲傷。我光聽阿秀描述當時的情況,就嚇得心臟病快發作了。以後你們誰都不要接近那個游泳池了,必要的話把它填平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