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基尚優雅的舉起杯子,啜飲一口咖啡後。開口道:「是啊,爸,我小時候吞了一大堆藥丸,到現在還怕呢。」
眼見沒人附和他,黑震山老臉拉不下,「還不是因為我逼你吃,你才能這般健康,還嫌?」
「你看吧,一號實驗品的表現,證明你失敗了。他脾氣孤傲、人格發展不健全,連行為舉止都很霸道。」老子犯著她,她連兒子也一同修理,完全沒著在他幫她的份上。
黑基尚拿起餐巾輕拭嘴角,輕笑的問:「嘿,小姐,我哪裡惹到你了?」
「誰教你在一旁看熱鬧。」她咬了口荷包蛋,尚未凝固的蛋黃流出來,沾到她的嘴角,更顯得她的可愛。
黑基尚順手幫她擦拭,她閉起眼讓他服務,這行為引起黑震山的不悅。
「喂,一大早就勾肩搭背的,當我透明人啊?」遭冷落的黑震山,不甘心的看著他們親暱的舉動,出聲攻擊。
「你哪只眼瞧見我碰到你兒子了?」不過是讓他擦一下嘴嘛。
黑震山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還敢說,你……」他還想多罵幾句。
陳小麼也準備接招,陳政文不經意的抬頭,發覺上學時間快到了,他趕緊扯扯她的衣角,「姑姑,上學要遲到了。」
她看著牆上古老的時鐘,「哎呀,快遲到了,回來再跟你辯。」她匆忙的灌下牛奶,背起背包,拉著陳政文往外跑。
「黑基尚,快點啊,我要遲到了。」
被點名的黑若尚,提起公事包,抱歉的對父親道:「我也要去上班了,晚上回家再聽你們吵。」
「誰跟她一般見識,誰跟她一般見識。」黑震山不甘願的追在他們身後大聲嚷嚷,可惜他們早已乘車離開,徒留他忿忿不平。
「可惡,這臭丫頭逃得快,不然一定自討苦吃。」黑震山邊走回屋裡邊念。
僕人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偷笑。
他不高興的瞪著他們,「怎麼,你們不相信我鬥不過那丫頭是不是?」
「沒……沒有。」僕人嘴上唯諾的回應,心裡還是在竊笑。
黑震山為了扳回一點顏面,準備進行一項計謀。
◎◎◎
都說那老頭沒安好心眼,請吃飯?在她看根本是相親大會嘛。
下班前他打電話到公司,要他們別回家,直接到飯店吃飯。
騙誰啊,家庭聚餐在家裡辦就好了,幹嘛來這種富麗堂皇的地方吃飯,而且還請一大堆千金小姐作陪。
他是想讓她難看是不是?瞧黑基尚還虛偽的跟那些小姐們陪笑,看得她就有氣,簡直比星期五餐廳的牛郎還敬業。
陳小麼臭著臉,洩憤的猛吃蛋糕。
「這位是吳家的千金,剛從哈佛大學畢業,專攻經濟學。基尚,你給個建議,幫吳小姐分析目前的就業情況。」黑震山一改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熱絡的介紹女人給兒子認識。
「其實吳小姐可以到令尊的公司上班,以目前的……」
黑基尚侃侃而談,但陳小麼卻一個字也聽不下去;黑老頭到底是什麼心態?以為請幾個學問優秀、氣質過人的富家千金作客,就能影響她的心情嗎?
答案是不會,他這樣做,不會讓她感到自慚形穢,只是白白便宜黑基尚那色胚罷了。以前她以為他除了冷漠、自傲無情、沒人性,想不到今日一看,才知道她高估他了,因為他不只如此,還是個大色狼。
人家小姐明目張膽的握住他的手,他還不知道縮回手,讓她佔便宜。
當黑基尚的臉過於靠近某位小姐時,她更是氣憤得差點把持不住,站起來罵他。
下流、主人蛋、不要臉!她羞憤交加,十分不齒他的行為。
「那幾位小姐,才是我們黑家所要選擇的媳婦。」黑震山不知什麼時候挨到她身邊,示威的低話。
陳小麼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原來你們黑家選媳婦,跟選種豬是一樣的,都要精心挑選。以你那麼挑剔的眼光,當初老夫人一定是上上之選羅?」
「那是當然。」黑震山口氣倨傲。
「既然老夫人方面沒問題,那黑基尚所有的劣根性,一定是遺傳自……」她故意皺著眉頭,上下的打量他。
「你……哈!沒關係,反正我兒子絕不會喜歡上你這種女孩子,你死心吧。」瞧她心情不好,他就樂得很,不枉費今天請一些世侄女來充場面,算是值得了。
連續好幾天吃癟,今天晚上總算扳回一成了。
看來這小丫頭對基尚確有好感,哈哈!一想到此,就令他龍心大悅。萬一她真成了他的媳婦,那他的地位就高她一等,可以天天欺壓她了。
黑震山只想到以後的日子,完全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接受陳小麼,一點也不排斥她入黑家大門。
黑基尚冷眼旁觀,他是有苦說不出,一頓飯吃下來,麼麼從頭瞪到尾,彷彿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父親為了自己的戰爭,犧牲兒子的幸福,雖然沒道義,可是從另一方血看來,也有點助益,今晚的局面逼得麼麼正視他的存在。
以前他明示暗示都不能讓她明瞭他的情意,反而因為她過於小心防備,忽略了他的好意。
縱使他再怎麼冷錚沉穩,他還是一個需要愛人的男人,麼麼聰敏過頭,他無法摸清她古靈精怪的心,使得他挫折連連:
本以為誘她搬到黑家,會讓戀情明朗化。結果完全沒有幫助,一個政文已佔去她大多的時間,連父親都要跟他搶,每天鬥嘴鬥得不亦樂乎。
真不曉得,他何時才能得到她的愛。
黑基尚強打起精神,面對眾家小姐一連串的疲勞轟炸。
「我有事要先離開,你們繼續開心吧。」陳小麼毫無預警的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就跑出大廳。
黑若尚一看,二話不說的追出去,丟下一堆美女和暗自竊喜的黑震山。
◎◎◎
「麼麼,別走。」
衝出飯店門口的陳小麼,氣呼呼的走在人行道上,對於身後的呼喚聲,她不喜反怒。
她陡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他,「追我做什麼?你不去陪那些富家千金,假惺惺的作戲給誰看?」
黑基尚輕撥開她頰上的頭髮,沒轍的問:「你在氣什麼?我父親帶來的女人?」
「誰管你父親帶誰來,就算他帶天皇老子我也不怕。」她拍掉他的大手,不領情的凶他。
他深情款款的凝視她,「以前剛認識你的時候,都不見你發這麼大的脾氣,誰出難題,你四兩撥千金就解決了,還會挖苦敵手,怎麼現在你的道行好像變差了。」
「誰教你父親要惹惱我。」她不理會他的逗弄,雙手環胸,背對著他。
「你明知道他老人家沒樂趣,跟你抬槓,他就快活了。他剛剛究竟說了什麼?惹得你大動肝火。」他很想知道。
「沒事。」她敷衍了事的結束話題,不想他知道自己為他輕佻的舉動,惹得心情不好,不然他可能會沾沾自喜。
「真沒事的話,那你為何要離席,你在怕什麼?」
她會怕?「笑話!我來自孤兒院,混過大街小巷,我會怕什麼?」
黑若尚實在不想扯她後腿,但仍捕上一句,「你好像忘了,你怕鬼。」
聞言,她尷尬的瞪了他一眼,強自辯白道:「人不能太完美,即使我那麼優秀,也會有小小的缺點,無傷大雅。」
當然他不會落井下石的嘲笑她,對她說的話不做評語,麼麼這隻小斗獅才不會嘶吼。
她正在氣頭上,自己該讓著她一點才是。
「哪像你,缺點一大堆,還好色。」她還不罷休,嘴啄得老高。
「小姐,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了?」無事惹來一身腥,說的就是他此時的情況。
陳小麼冷哼一聲當作回答。
黑基尚深吸口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難道是我剛剛的行為,造成你對我的不滿,所以即使我百般討好,你對我仍不屑一顧?」
感受到不同於以往的火辣注目,她不禁萌發鬥意。「是啊,我覺得你的目光很猥瑣礙眼。」
「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他面色凝重的問。
止不住口的她,毫不留情的說:「對,我討厭你老是一副氣定神聞的模樣,看我忙得兩頭亂,對我的言行舉止有大多意見,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來突顯我的無能。」不滿由她的嘴裡狂洩而出。
在說話的向時,她隱約的感到恐懼,卻為了保護自己而用犀利的言詞來做武器。
黑基尚雙眼緊閉,這番話大大傷了他男性的自尊心,他可悲又無力挽回的戀情,未開始就已經被擊潰。
痛定思痛之下,在考慮不傷害她的情況,他選擇離開。
「我為之前的所有作為感到抱歉。」說完,他轉身朝飯店走去。
陳小麼手足無措的看著黑基尚臉色慘淡的離開,獨留她站在十字路口。
她不知該向前還是停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他一如從前的回頭示弱。
她不解的是他為何要深切的凝視她,彷彿……彷彿她是法官,親手宣判他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