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預約?」黑基尚頭也沒抬的問道。
「沒有。」
「還需要問我嗎?警衛應該知道該如何處理吧:」他漠不關心,優雅的端起茶杯。
「是。」女秘書交代幾句後,便掛上電話:會議繼續進行,眾人再次低聲討論公事。開了—天的會,甲人只覺疲憊不堪,但黑基尚絲毫看不出疲倦的模樣。
「這個議題有什麼疑問嗎?」黑基尚問在座的人。
眾人皆搖頭,表示無異議。
突然——
「黑基尚,你給我滾出來!」隨著這聲尖銳的吼叫聲,門「砰」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陳小麼怒氣衝天的衝了進來。
在場的人看見闖進會議室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全嚇了一跳。黑基尚尚未開口,幾個虎背熊腰的警衛跟著衝進會議室,連忙架起陳小麼的胳臂往上提。
她掙扎的晃動雙腳,憤怒的又踢又叫。「黑基尚,你這王八蛋!」她的雙手不停的朝警衛亂抓。
可憐的警衛應付不了陳小麼的攻擊,臉都快被抓花了,一邊直呼哎喲,一邊跟黑基尚解釋。
「對不起,總經理,剛剛我們已經制止她進入,沒想到她趁人員換班時,誆騙不知情的警衛,硬闖進來。我這就請她離開。」警衛緊張得滿身大汗,這蠻橫的女孩子,可害慘他們了。到時候總經理若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
黑基尚凝視那朝思暮想,此時卻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人兒,即使雙臂被箝制住,雙腳仍不示弱的踢著。由她漲紅的臉孔,可以看出力道之猛,萬一不小心被她踢到鐵定會淤青。
他頭疼的長歎一口氣,莫可奈何的命令這:「放了她。」
眾人聞吉,再次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心想:哇!這女孩是什麼身份,闖進會議室、又罵了冷傲的總經理,還能全身而退,真了不起。
不過陳小麼的下一步,更令他們嚇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一得到自由的她,懷著滿腔的怨火,衝到黑基尚面前,一巴掌重重的揮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傳遍整個會議室,黑基尚緩慢的回過頭,臉上沒有任何怒意,彷彿她的一巴掌不痛不癢。
「把政文還來!」她使盡力氣大叫,兩行淚珠滑下臉龐。
他的大手愛憐的拭去她晶瑩的淚滴,對於她的攻擊絲毫不在意,他在乎的是她的傷心。
陳小麼不領情的揮開他的手,胡亂的用衣袖抹抹臉。
他的雙手停在半空中,注意到四周的旁觀者,不悅的轉頭往外點。
眾人回過神後,趕緊收拾好東西往外走,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女秘書還體貼的帶上門。
「好久不見。」他微笑道。
一個月了,他整整一個月沒有去找她,任由忙碌的工作,麻瘁神經情感,試圖遺忘,也不再關心。
要克制自己不去敲她家的大門是多麼困難的事,尤其在他習慣了她銀鈴般的笑聲和那偶爾刺人的尖銳話語。
但是在政文的歸屬未確定之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有重大的突破。
而她今天的到來,只是因為政文罷了,他早知道自己沒那麼大魅力引她來。
「別跟我嘻皮笑臉,你是什麼意思?趁我上課時到幼稚園拐走政文,你要不要臉?下流、低級。」陳小麼氣得破口大罵:
黑墓尚無辜的舉起手,「等等,沒憑沒據的不要誣陷忠良。你也看到了,我整天都在公司開會,如何分身去帶人?」
「園長說是你的司機接走他,你還不承認,假如你不還的話,我……」心急如焚的她,一時悲從中來,淚水忍不住又滴下來。
黑基尚連忙哄著她,「你真的搞錯了。」他的雙手溫柔的環著她。
陳小麼倏地抬起頭,充滿怨懟的怒罵道:「不是你還有誰?誰會像你那麼卑鄙、無恥?你可惡!」
怒不可遏的她,發狂似的捶打他寬闊的胸膛,只是她再怎麼用力打在他身上,還是沒造成多大的效果,黑基尚動也不動的任她發洩個夠。
女人的眼淚通常是珍貴的,尤其是她的,更令他覺得憐愛。
他只是靜靜的護著她。
陳小麼打到雙手發軟,小臉紅通通的,一副小可憐的樣子,不停的哽咽。
「乖,不要哭了。」他疼惜的把她攬入懷裡,也不管她把滿臉淚水鼻涕往他昂貴的衣服上擦。
「去你的!」她再次推開他。
她陳小麼才不靠男人呢,況且是他這混蛋,她會哭是因為她心急,一點也不是因為見到他才安心。她很心虛的說服自己。
她今天中午去接政文時,老師說司機接走他了。
笑話!她哪來的司機,只有黑基尚那傢伙,才會花錢請人開車。
犯人是誰,當場水落石出。她氣急敗壞的衝到黑氏企業總公司,闖關直入,整顆心為政文的安全與否擔憂。
直到見到黑基尚的臉,那種恐懼感才解除,但是隨即想起是他造成的,一股怒氣又湧上心頭。她今天要是沒找回政文,她就跟他姓。
陳小麼伸出手攤在他面前,盛氣凌人的命令道:「人呢?交出來!」
「沒有,不是我帶走的。」
「騙人!」她激動的跳腳。
「真的。」他知道解釋也沒用.因為能指使他司機的人,只有父親!
終於行動了,以父親急躁的個性,能按兵不動那麼久,也是不容易的事,看來對於政文,父親是勢在必得,
黑基尚皺著眉拿起電話,迅速按著按鍵,然後等待對方的回應。
陳小麼緊盯著他的動作,深怕地暗使什麼詭計。
「喂,是我,我父親呢?」黑基尚沉默的聆聽著,一會兒又問:「到哪裡有沒有說?」
搞不清楚他在幹嘛,她只能安靜的等他把電話說完。
他掛上電話,坐回椅子上。「政文被我父親帶走了。」
「你爸在哪裡?」她急切的問道。
「不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
以為他在吊她胃口,尋她開心,陳小麼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道:「騙子!你只會騙我……你就喜歡看我緊張得要死,然後……然後你就快樂了。嗚……」
天啊!一見她落淚,他只有仰天長歎:「小姐,我是真的不曉得,我打電話回陽明山我父親的住處。僕人說他帶著政文出國去了,什麼也沒交代,」
「你……你可以打電話問國外的家啊。」她抽抽噎噎的說。
「黑家在國外的別墅很多,要查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何況我父親不是笨蛋,他真想躲的話,會那麼簡單就讓人找到嗎?」他點出事實。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可行,他在各地親信眼線極多,只是他私心的想讓政文多陪陪父親幾天,享享天倫之樂。
他和父親的感情冷淡,過於公式化的相處,他早已忘記如何表達感情,也或許從來沒做過,他自嘲的想。
而自己的個性也不溫和,不習慣接近父親,但假如有政文在的話,情況也許會有改善。
至少父親會比較有人生目標,過得快樂些。
近期內,他會想辦法幫麼麼贏得監護權。
不是他幫著外人,而是長遠看來,政文還是跟著麼麼對他人生較有助益。不然他就等著做第二個黑基尚,或是傚法他母親離家出走。
雖然自小衣食無缺,但他白覺根少有開心的時候,從出生到現在都是如此,表情永遠冷淡,情緒無太大變化,他不希望政文像他一樣。
不過自遇到強悍而刁鑽的麼麼後,他開始對明天充滿期待。
期待什麼?期待征服她的心,這麼有趣的女人,不佔有太可惜了,每天跟她鬥嘴是件令他快樂的事。
感情是很微妙的事,沒有任何道理,喜歡就是喜歡上了。
誰曉得當初他厭惡的刁蠻女,現在會那麼想擁她入懷。
黑基尚眼光緊盯在她身上,片刻也不移。
陳小麼氣怒的瞪著他,「你快想辦法,對著我傻笑是沒用的,我不會原諒你的,你若不找出政文來,我就……我就……」她想不出威脅的句子。
「你想怎樣?」他嘴角帶笑的問道。
先前他被她的伶牙俐齒氣得啞口無言,今天她有弱點在他手上,所以他想一雪前恥逗逗她。
只是他沒想到,看來堅強的她道麼不經逗,他的語氣稍有不善,她馬上皺起小臉,哽咽起來。
「你……是王八蛋,不……要臉……」她都這麼難過了,還要鬧她,明知道她不能沒有政文,他還像間人似的看笑話。
「好好好,別哭、別哭,我會想辦法。」他安撫道。
其實他想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讓她正視他黑基尚,至於政文的事,他自有主張。
◎◎◎
又過了幾天,陳政文仍舊沒消息,他彷彿在人間蒸發般音訊全無。
問黑基尚也沒用,同樣是姓黑的賊子,幫親不幫理,永遠只會回答「找不到」,或是「已經盡量找了」。
當她是三歲小孩好騙,不過是拖延時間的敷衍話話。該死!難道她真的再也見不到政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