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麼說只是希望能替你分擔一點壓力罷了。答應我,不能因為想保護我就什麼都不讓我知道。"她堅持。"我答應你。"他保證。"不過,這一回是真的沒有什麼。"
是真的沒有什麼。
他絕不會讓若泉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傷害,即使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行。
看著她,他堅定道:"你只要牢牢地記住,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既然已經答應過你,要愛你陪你一輩子,就絕對會說到做到,我要你相信我。"季呈忽然認真起來的樣子,讓若泉忍不住失笑。
"好好好,我早就牢牢地記住了。"她答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認真地在看待我們的事,我也很相信你。"
"我要你告訴我,"他固執地說道,"無論如何,你都知道我愛你。"
"我當然知道,"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她答。"我也知道我很愛你。"
"無論如何都不離開我?"他尋求更多的保證。
"無論如何都不離開。"
緊緊地抱住懷中的人兒,季呈只知道自己好想就這樣子抱著她不放開。
無論母親對他們的看法是如何,感情這種事向來勉強不得,對安妮他能說的只有抱歉。雖然他不希望讓母親不高興,但他也有他的堅持,今天下午她提出的那些要求,在不合理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去履行。愛上一個人,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一段認真付出的感情也絕不能像買錯了商品一樣說換就換。他愛若泉,這一點絕不容許改變。
"不早了,先去睡,好嗎?"他說。
"那你呢?"
"我去洗個澡,等一下也要睡了。"
"好吧。"
雖然她真的好想再跟季呈說說話,可是他好像真的累壞了。
她從沙發站起來。"那我先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就走向樓梯,卻被季呈一把拉住。
"怎麼了?"她不明白地看著他。
再度將若泉拉回懷裡,季呈俯身吻住她小巧的雙唇,趁她驚訝地張開嘴時擷取那讓他思念了一整天的甜蜜。若泉仰起頭承受著他濃烈的愛意,感受那再度傳遍全身的悸動。
不知不覺中,她的雙手早已環繞住他的頸項,她虛弱地緊靠在他身上,讓季呈的雙臂能撐住她發熱的身體。
但是天知道她多希望這樣的幸福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
過了許久,季呈才放開若泉,"告訴我,你愛我。"看著她微腫的唇,他要求。"我愛你。"她柔順地說,臉上淨是褪不去的淡淡紅潮。
"我也是。"他像在保證什麼似的說道。"去睡吧。"
"嗯,晚安。"
"晚安。"
等到若泉再醒來的時候,季呈已經出門了。
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早知道她早一點醒來就好了。
都怪她自己,那麼喜歡睡懶覺,這下又只剩自己一個人。
一天只見季呈那一下下,真的太少。
不過好像也沒有足夠的時候哦?她偏著頭有點好笑地作下這個結論。
若泉走進廚房,將吃完的早餐盤交給張媽。
好吧,既然又是一個人,那總是得找點事做。
看來看去,還是只有客廳裡的那架鋼琴最合她的胃。
或許她可以趁著沒事的時候多練習練習,再去報名參加一些比賽什麼的。
不過也只能參加一些業餘的競賽啦,她沒爸爸、媽媽那麼厲害,可以去拿到世界最頂級的音樂比賽--貝爾格萊特音樂大賽鋼琴演奏的總冠軍。
聽過去的鋼琴老師說自己小時候的音樂底子不錯,可是她在父母親雙雙出事之後,她曾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願意再去碰那充滿回憶與悲傷的樂器,一直到高中快畢業,要準備大學聯考的時候,鋼琴老師的一席話才點醒了她。
她永遠忘不了老師那時氣沖沖地指著她的鼻子要她清醒一點,要她懂得認清事實,雖然失去了父母的傷痛不是一個容易撫平的傷口,但如果執意要對已逝去的人、事、物,或者是不能改變的、已發生的事實如此地耿耿於懷,那她將一輩子與悲傷同在,永遠活不出自己。老師要她仔細地想想,什麼樣的人生態度才符合自己與父母的期待。
正因為這一番話,使得她猛然發覺自己已經逃避現實好長一段時間了,更讓她發現這樣的自己如果不再振作一點,要是讓天上的爸爸、媽媽看到了,他們一定會很難過。於是她一改先前委靡不振的生活態度,要求自己打開琴蓋再次將優美的音樂演奏出來。
在經過半年多的緊密練習之後,終於讓她考上了有名的D大音樂系,並和父母親一樣主修鋼琴、副修聲樂。也因為這樣,她也一併找回曾經失去的自己。
放榜的那天,在天上的爸爸媽媽看了應該也都放心地笑了吧,她相信。
她在鋼琴前坐下來,細細地回想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室內原有的寧靜。
若泉的心頭一驚,會是季呈嗎?
下一秒這個假設就被自己否定掉,哪有人回自己家還要按電鈴的?
鈴聲再一次傳來,若泉只好放棄猜測,趕緊走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風韻猶存的婦人,但神色中卻是藏不住的傲慢;在婦人身後的是一個身材火辣的金髮美女,同她一樣,也正帶著滿臉好奇的眼神看著她。"請問你們找誰?"若泉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
"你就是陳若泉嗎?"那婦人問。
瞧她一副看不起別人的樣子,若泉相信她的頭絕對抬得比四十五度還高。"我是。"雖然不喜歡對方的態度,她還是照實答道。"請問你們是?"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她已經搬到這裡住了啊?"不該請我們進去坐嗎?"那婦人不答反問。"喔,當然。"她答道,稍微往後退了幾步。"請進吧。"
走進廚房吩咐張媽準備一些飲料後,若泉再度走向她們。
"請問你們要找誰?"她問。
那婦人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味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氣氛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夫人!"
忽然,一聲驚呼讓她們三人都嚇了一跳。
若泉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發源地,竟然是張媽!
"夫人,您怎麼忽然來了?"她對著那個婦人說道。
若泉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婦人,張媽叫她"夫人"!據她瞭解,陸家應該只有一位女主人。那不就表示,現在坐在她眼前的是--季呈的媽媽!也就是……玉蕙阿姨?"張媽,好久不見。"只見那婦人向張媽微微地點了點頭。
等張媽離開後,若泉差點打結的舌頭才回復正常,開口問道:"呃,請問你是玉蕙阿姨嗎?"
婦人還沒回答,安妮就插嘴說道:"你憑什麼叫陸媽媽阿姨,你到底是誰?"安妮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東方女孩,她竟然敢這樣稱呼季呈的媽媽。
今天陸媽媽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難道就是她?
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苦命樣,季呈絕對看不上這種人!
反觀來瞧她,身材豐滿勻稱不說,她可是大企業家的千金,放眼望去,除了她,還有誰比她更適合季呈?若泉吃驚地看著這個反客為主的金毛女人,她以為這是她家呀,一點禮貌都沒有!她不明白玉蕙阿姨為什麼會帶這女人來,而且玉蕙阿姨對她的態度也讓她滿頭霧水。為什麼阿姨好像很討厭她的樣子?
記憶中的阿姨很疼她,應該不是這個樣子才對啊?
像是安撫似的,楊玉蕙拍拍安妮的手,才開口對若泉說道:"我是你的玉蕙阿姨沒錯,也是我托季呈他們幫我找你的。我今天來除了看看你之外,也是想跟你聲明一件事。"她用不帶感情的音調對若泉說。
若泉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依阿姨的態度看來,要跟她說的事應該不會好到哪去。"我很高興季呈和艾倫替我找到了你,也很高興你看起來過得挺不錯的,"她看著若泉那張酷似葉的臉說道:"但是也僅止於此。"
"什麼意思?"她不明白阿姨意指的是什麼。
"意思就是,"楊玉蕙冷冷地說道:"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季呈的未婚妻,我希望她能得到你的祝福。"
若泉和安妮聽到這句話皆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看向陸夫人,不同的是,若泉是震驚和不敢相信,而安妮臉上淨是藏不了的驚喜。季呈的未婚妻?
哪時候的事,為什麼她都不知道,也沒聽他說過?
"希望你能真心的祝福他們。"陸夫人再度重複。
若泉看著玉蕙阿姨,她的意思是要她離開季呈,不該影響他們的婚姻?
"我怎麼都沒聽季呈提過?"她吶吶地問道。
這麼重大的事季呈不可能不告訴她呀,更何況如果真是有這麼一回事,艾倫又何必辛苦地替他們牽線?她想起季呈昨晚對她作的承諾,他是已經知道這個情況了才那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