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斌不放棄的說:「可是你算算看,我們找過櫃子的裡裡外外,床的四周圍還有床底下,還有……反正這房間就這麼一丁點的大小,沒有嘛!」
怡伶冷靜的坐下來,把房間再一次的打量,看著每一個可能的地方,而自己是否遺漏沒找過的。
經過二的過濾,連屋子上頭支撐的橫樑、柱子等,屋子上頭沒有,屋子內四周也沒有;擺設也二檢查過了,還是沒有。
怡伶站起來,二的再打量一次。
當她站起身的同時,換成學斌與閔翔坐下。兩人隨著怡伶的走動,而移動目光。
怡伶再一次找尋過後,看到周建佑含笑的目光,靈機一動。「我知道在哪裡了。」
學斌和閔翔不感興趣的。
怡伶也知道自己不能怪他們,小小的房間,三個人找了四個小時,他們當然不信任她,不過委屈的淚水,還是湧進了眼中。
她緩緩地移步,繞著桌子走了一圈。
學斌和閔翔不敢置信的看著怡伶所指的那張桌子下的地板,彷彿她用腦過度,糊塗了。
閔翔看到少主點頭示意,才站直了身,準備照怡伶所言去做。
學斌一看閔翔的舉動馬上瞭解其意,也配合的站起身來行動。
「姑奶奶,你確定嗎?這張桌子可是檜木的。」學斌使出吃奶的力氣搬動桌子,口中仍咕噥的說著。
學斌和閔翔合力將桌子搬開,桌子一移開,原本放桌子的地方,立即看到一塊異於地面的大理石。
學斌和閔翔對看了一眼,不等任何人示意,學斌主動彎下身去搬開那塊大理石。
怡伶聚精會神的看著,約莫五分鐘學斌才將大理石搬開,那地方立即呈現一個洞口。
「哇!這算是密室嗎?」學斌看到洞口興奮的說著。
「不曉得下面有些什麼?」怡伶拿起桌上的蠟燭,努力的往下看。
「有樓梯!」學斌驚叫著。
「我們下去看看!」
「等一等!」周建佑出聲阻止怡伶想下去的動作,並且對她搖搖頭。
恰伶詢問似的看著周建佑。
「讓閔翔先下去看看吧!我們都不知道下面有些什麼,不是嗎?」
怡伶聽出周建佑關心的建議。言下之意,下面或許有些會傷人的……反正自己若不小心很可能傷了自己。怡伶溫順的站開來。
閔翔好笑的接過怡伶手中的蠟燭,第一次看到怡伶如此「乖巧」。
閔翔下去了五分鐘還沒上來,怡伶坐立不安的走動。
「怎麼這麼久?會不會出事了?」
她不放心的走到洞口,又到周建佑面前擔心的問,關懷之情流露無遺。
「不會的。」周建佑保證的說。
「可是……」
「他上來了。」
一聽到學斌的話,怡伶立即轉身衝到洞口,只見閔翔不費吹灰之力,就抱著一口木箱廣上來。
怡伶和學斌一等閔翔將箱子放置桌上,立即圍了上來。
「可以打開嗎?」怡伶眼睛盯著木箱。
「可以!」
周建佑一回答,怡伶即伸手想將箱子打開。
「怎麼樣?」學斌伸手也想幫忙。
「不行啊!上鎖了!」怡伶有些懊惱的叫著,甚至還生氣的槌打箱子。
「我來吧!」周建佑走近箱子,才輕輕一摸箱蓋就打開了。
「真是不公平!」怡伶看到周建佑輕而易舉的將箱子打開,不平衡的嘟囔著。
「看看裡面有些什麼東西吧!」周建佑只是提示著說,並不再多說些什麼。
「是禮服!」學斌驚叫著。
「是鳳冠霞披!」怡伶沒好氣的糾正著學斌的話。
「唉!一時說錯話了!」學斌臉色潮紅的說。
怡伶小心翼翼的將衣物拿出。
「為什麼?」學斌不由得小聲講話,彷彿這是一個很莊嚴的時刻。
「我想這會解釋一切!」她將箱底一封泛黃的信取出。小心的將信拿出來,攤開在桌面上。
「看不懂!」學斌自小全家移民美國,中文是會看、會寫、會聽,但並不包括信紙的草書。
「有幾個字,我也看不懂。」怡伶只能大約看懂其中的內容。
周建佑看到怡伶的求救目光,瞭解的說:「這封信是徐家小姐所書,內容大約是講,若不是為了她,巧兒也不會上吊自縊,她心中非常的遺憾。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與嫉妒,或許……反正,她認為自己欠巧兒一個正式的婚禮。」
「私心?嫉妒?」學斌一時轉不過來,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怡伶。
怡伶從自己看得懂的內容,知道其中的含意,她猜測的回答學斌說:「我想,應該是徐家小姐事實上她會寫、也會讀,只不過以前所受的教導,『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才會瞞著大家,包括巧兒在內。」
「意思是說,她知道周邦與巧兒的事!」
「應該是如此!」怡伶回覆學斌的話。
「看來這位徐家小姐心機也很深!」學斌吐吐舌頭,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才不呢!其實我想那位小姐也是好意,因她假裝不懂也不想學,所以巧兒才有機會。否則,以前那時代當一個奴才的人,哪配讀書識字?」
學斌和閔翔都贊同的點點頭。
「只不過,小姐還是沒法抹煞內心的嫉妒,沒想到堂堂一位富家千金,會比不上一位婢女,縱使是情同姊妹的巧兒也一樣。」
「可是,巧兒要找的東西呢?」學斌一等怡伶說完,迫不及待的問。
怡伶看到箱中除了鳳冠霞披以外,就只有那封信;箱內已經空無一物了。
她的巧思一動,伸手拿起鳳冠,在冠內摸索一陣,大聲的叫著:「賓果。」
恰伶從冠內取出一封油紙袋,封口並用蠟封好,她小心打開後,只見裡面有八張年代頗久的紙。
「若不是徐家小姐用油紙包好、用蠟封好來防蟲防潮,只怕信紙早已不復存在了。」
他們四人,可以清楚的看出其中有兩種字跡,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周邦與巧兒的。
「沒想到周邦也有這麼浪漫的一面。」閔翔不可思議的說著。
「哪天你若碰上了,只怕比他更浪漫。」怡伶睨視著閔翔說。
「我?」閔翔指指自己,有些尷尬的說,「不可能!」
「是嗎?」怡伶上下打量著閔翔說:「以我女性的直覺,只怕近期內……」
「別胡說了。」閔翔不相信的斥責。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閔翔搖搖頭收回視線,卻看到少主若有所思的望向他。
閔翔逃避似的低下頭,不敢和少主的視線交接。
「看來,這是巧兒最後寫的!」
怡伶才看完,就聽到巧兒說:「少主、閔翔,李公子與怡伶,謝謝你們完成我的心願。」
巧兒不知何時已穿戴上鳳冠霞披,連周邦也是新郎倌的穿著。
「少主,您的恩情,我和巧兒永生難忘。」周邦和巧兒跪在地上行叩頭大禮。
「免禮,起來吧!」周建佑雙手一擺,要巧兒和周邦起身。
周邦和巧兒還是行完三叩頭的大禮後,才起身。
「少主,我和巧兒……」周邦欲言又止的說。
「時辰到了,是嗎?」周建佑理解的接下話說。「去吧!」
「拜別少主!」
巧兒和周邦再度行禮,才行完禮兩人就消失不見,而桌上的鳳冠霞披與信亦然。
「若涵和小兆呢?」學斌見到他們消失,立即驚叫著。
「他們在那!」周建佑用手一指,果然若涵和兆邦就如三天前的姿勢,躺在木床上。
學斌走至床前探視他們,怡伶反而不急,只見她盯著周建佑。
「你們也要離開了嗎?」
「當你需要我時,只要心中默念我的名字三次,我會感應到的。」
「可是……」怡伶的眼眶蓄滿淚水,有些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小丫頭,你該高興才對!我們走了。」
周建佑拉著閔翔在怡伶眼淚掉下前的剎那兒,消失在她面前。
「我……」
「怡伶,他們沒事。」學斌的聲音打斷了怡伶的喊叫聲。
「喔!」怡伶快步的前往探視。「真好。他們真的沒事。兆邦哥哥,姊,姊!」
「姊?」
學斌看著怡伶輕搖兆邦和若涵,並對著若涵叫姊姊。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若涵和兆邦緩緩醒來,他的疑問也只能暫放一旁了。
第十章
春山煙欲收,
天淡星稀少;
殘月臉邊明,
刮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
回首猶重道;
記得綠羅裙,
處處憐芳草。
五代·牛希濟·生查子
「閔翔,笑夠了沒?」
周建佑刻意板著臉問,只見閔翔很難止住笑的搖搖手。
「少主,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也不……看過,少主,您竟然怕眼淚?而且您剛那模樣用落荒而逃形容,都不為過。」
「是嗎?那或許你願意談談嫣凡!」
「少主!」閔翔祈求的目光看著周建佑。
「一個月!讓你想想,兩年後,我要你去實現它。這是我欠你的!」
周建佑不理會閔翔哀求的眼神,逕自決定。
他想起怡伶含淚的臉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女性打動他的心。
沒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剛剛的舉止,最適合不過了。周建佑不能容許自己心動。他花費了多久時日,才終於有些成就,絕不能在現在功敗垂成,而害自己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