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兒吃痛地按住傷口,也緩緩的站了起來,此時的她全身狼狽不堪,發上還掛著 青綠的菜葉。
「唐霜兒,你好大的膽子。」田香香早就想唐霜兒麻煩,如今有了這個好理由,她 總算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她了。「樂兒,將她給我帶回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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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唐霜兒,又給我跑到哪去了?」慕容北的怒吼,震開在慕容山莊裡的花廳 裡。
慕容李嬋好整以暇的喝著茶,看著大發脾氣的慕容北。瞧他那副窮緊張的模樣,誰 會相信他和霜兒只是主僕關係。
「奶奶,那丫頭人呢?」慕容北煩躁的來來回回走著,他停下腳步,看著慕容李嬋 。
「我怎麼會知道。」慕容李嬋瞟了他一眼。「你沒將人托給我照顧,是你吩咐莊裡 上下的人都可指使霜丫頭,誰知道霜丫頭忙到哪裡去了。」
「我是這麼說沒錯!」他握緊拳頭。「可是我要她時間到就得回廂房的。」
「霜丫頭乖巧,事情沒做完之前,她不會休息的。」傻孫兒,你在想啥,做奶奶的 會不知道嗎?慕容李嬋在心裡竊笑著。
該死,那個笨女人!他又暗罵一聲,那女人就是死腦筋,難道真要累死自己才甘心 嗎?他揮了揮袖,覺得少了她什麼都不對。
「對了,聽阿福說,你不是想將霜丫頭趕走嗎?」慕容李嬋刺探性的問著。
「這個剛好是個好借口,你可以乘機將霜丫頭趕走!」
他黑眸倏地轉回看著慕容李嬋。「我是……」那句「想趕她走」卻接不下口,只能 張著口,不知道該接下哪一句。
「怎麼,舌頭被貓咬去了?」慕容李嬋頗有深意的看著他。「捨不得霜丫頭是不? 」她呵呵的笑著。
「誰捨不得她了!」他別過臉,氣拗的回答。
「北兒。」慕客李嬋王再啜了口茶。「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照著你的脾氣做事的, 奶奶知道你的能力高、霸氣也十足,不過以你的任性是找不到幸福的,如果你肯改改你 那個性……」
「奶奶……」他皺眉喚著。「你扯遠了。」
「呵。」她笑了一聲。「好吧,我這老婆子也不再多說什麼,你還年輕,不多受些 教訓是學不乖的。」慕客李嬋心想:哎,什麼時候才可以抱曾孫子呢?
突然,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慕容北收回眼光。
「怎麼回事?」慕容李嬋放下手裡的杯子,看向門外。
「我出去看看。」慕容北移動腳步想往外走時,一名全身是傷的女子,被人抬了進 來。
慕容北心一驚,臉色頓時刷白。
「少爺,我們發現霜丫頭被人丟棄在後院的湖畔口旁,身上全是傷,血流不止。」 沈大娘急著說。
慕容北顫著身子蹲下一瞧,唐霜兒白皙的臉頰全是一條條的鞭痕,身上血淋淋的, 慘不忍睹。
慕容李嬋一瞧,也差點昏厥,她開口道:「還不快去找大夫,杵在這兒做什麼?」
一群人聽見,做鳥獸散離去,不敢怠忽。
慕容北睜大眼瞪著唐霜兒慘白的小臉,他的手微顫觸了她的臉頰一下,全是冰涼, 他咬緊牙,將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裡攬來,低聲的喚著她的名字:「霜兒……」
天啊,他真的不是有心要咒她死!真的不是有心的……抱著她微涼的身子,他的也 跟著涼了一半。
不會、不會,她不會死的。他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還有一絲的氣息,於是他將 她的身子抄起,腳步飛也似的奔回廂房。
慕容李嬋瞅著慕容北的身影,嘴角欣慰地扯了個笑容,只是眼裡有抹深沉,莊裡的 人都很忠厚,為何有人下此毒手,將唐霜兒這麼個好女孩欺負成這樣呢?
莊裡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應該不會有人動手欺負她才是……除非是有人討厭唐霜 兒討厭得緊,而這人肯定相當嫉妒。
嫉妒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的孫子慕容北!
只因她的孫子對唐霜兒太特別、太關注了。
嗯嗯,看來慕容山莊會有段日子不能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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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為唐霜兒上完藥後,交代著除了兜兒,暫時不能讓她穿衣服,怕感染了傷口。
天啊,她傷得這麼嚴重!
慕容北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膚皮開肉綻的,深深的鞭痕烙印在上頭,讓他這個大男人看了, 也是怵目驚心。
她一名弱女子,竟然承受了這種痛楚。
見她一張小臉也有著細細的血痕時,他的拳頭生氣的緊握著,他想不到有人竟然這 般殘忍。
她昏睡的小臉,眉間有著解不間的愁雲,口裡也不斷痛苦的呢喃著,睡得不是很舒 服。
他伸出手想觸碰她,可是又怕傷著她便縮了回來,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起身 走到一旁的櫃子,翻箱倒櫃的忙著。
「記得還有御賜的藥材才對,應該是在這裡沒錯……」他翻出一罐精美的瓷罐來, 倒了一杯水,急忙倒出幾顆黑色的小藥丸後,來到床沿邊,小心的將唐霜兒扶起來,溫 柔的讓她吞下藥丸。
他再含了一口溫水,將她身子攬進懷裡,唇覆上她慘白的唇瓣,將口裡的茶水送進 她的嘴裡。
大夫說她沒什麼大礙,只是皮肉傷,休養個幾天,讓傷口結痂就沒事了。
但是在他的眼裡看來,她怎麼可能會沒事呢?他心疼的輕擁著她,他只覺得自己的 心,也隨著她身上的傷口一般,狠狠的被人抽了好幾鞭,疼得揪在一起。
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慕容北,看她漸漸睡得安穩,心卻再也定不下來了,只覺得自 己的人生,自從遇上唐霜兒後,一切都變了調了。
他好像不再是單獨一人了,因為她總跟在他的身邊,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全部情緒 ,都因她而動、因她而起。
這種感覺令他……抗拒,他是慕容山莊的少莊主,多少人仰他鼻息過活,他主宰了 多少人的生死,竟也有這種無法自我控制的時候,這時,他只覺得好厭惡她——因為, 是她擾亂了他的一切。
可是,當他見不著她時,他卻又煩躁不已,想永速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永遠…… 他對她的興趣可能持續這麼久嗎?
該死,一向聰明機伶的他,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這是什麼煩人的感覺啊!
夜,如此漫長,而他們彼此相伴的時間,是否也會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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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微一翻身,便疼得令她睜開雙眸。
一張放大的俊顏與她的臉摩擦著她,有點令人臉紅心跳。
這是怎麼一回事?唐霜兒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看著四周,發覺背部有點涼涼的,她的 眼光往後一飄,發現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兜兒,她才想起她昨晚被人毒打了一頓。
只因為與樂兒相撞,田香香便命令樂兒抓她回田香香的房裡,拿出鞭子往她身上猛 抽,任她怎麼躲、怎麼求饒,田香香依然不放過她。
最後,她哭累了、力氣也用盡了,便昏了過去,她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躺在 慕容北的懷裡。
想起來,她真覺得自己好委屈,為什麼她要無辜受這種折磨?她抿著嘴,動了一下 ,便傳來一陣令她咬緊牙關的痛楚。
好疼、好痛吶!她的眼裡盈滿了淚水。
唐霜兒這一動及這一抽氣,驚醒了睡夢中的慕容北,他猛然睜開眼,眼前的是一張 疼得扭曲的小臉兒。
「你醒了?」他挪動一下子,輕將她的身子攬人懷裡。
她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很疼嗎?」他輕問著,有著不同於平常的口氣。
「很疼。」疼得她的淚水都快要落下來了。
他一聽,又拿出昨晚讓她服用的小藥丸,讓她含在嘴裡。「我倒杯水給你。」他將 她輕放於柔軟的被子上。
他餵了她一口茶,讓她將藥吞下。
她咬著牙,背上的傷口讓她疼得打顫,令她的眉尖緊鎖。
「告訴我,你滿身傷是從何而來的?」他問,口裡有著一絲的疼惜。
她扁扁嘴,心裡的委屈全湧了上來。「田姑娘用鞭子抽我,抽得我好疼,疼到昏過 去。」
田香香?!他緊鎖眉頭,他以為田香香是個溫柔可人的女人。「她為什麼要這麼對 待你?」
「我端著晚膳到少爺的廂房,途中樂兒姑娘撞倒了我,明明是樂兒姑娘錯在先,卻 偏偏找我麻煩……」她看了看掌心上的繃帶,這傷就是樂兒弄的。「剛好田姑娘看見我 們在爭吵,她問都不問原因,便處罰我……」
她說完事情的原由,發現氣氛不太對,便看了他的表情及臉色,見他凝重的板著臉 ,她哽咽一下,眼裡有著慌亂。
「少爺……我……我不是故意要說主子的壞話。」她急得想要坐起來,卻牽扯到傷 口,眼淚就這麼掉落下來了。
他見狀,趕忙將她的身子納人懷裡,又氣又心疼的吼叫:「蠢蛋,你都已經傷成這 樣了,還想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