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不用了,我其實也沒事,就不麻煩了,而且我跟朋友約在這裡。」
她朝車窗外一比,莊智維一看,是一家餐廳,原來這才是她喊停車的原因,而不是因為自尊受創。
「那好吧,妳有我的名片,如果有問題就打電話給我。」他一說完,又接了一句,「妳有名片嗎?」
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有要事在身,實在不應該這麼做,可是他莫名其妙的有種衝動,不想就這樣跟她分手,至少也該留下日後聯絡的方式。
或許,等一切都解決了之後,會有別種可能……
說實在的,他對所謂的上流社會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個成就極高、受人敬重,多禮又謙和的總裁可不是他的本性,他已經裝得很痛苦了。
事實上,他喜歡甜甜圈勝過法國菜,喜歡可口可樂勝過高級紅酒,喜歡搞笑電影勝過經典歌劇,喜歡重型機車勝過法拉利跑車。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當國際刑警勝過於執行總裁呀!
「我沒有名片。」朱惜虹感到受寵若驚,「不過我可以馬上寫一張給你。」
白麗莎抗議的輕喊了一聲,眼光充滿了埋怨之情,「Alexis。」
「我們撞到人家,於情於理都應該確定這位小姐安然無事,留下她的名片方便日後聯絡,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不是嗎?」
「給她幾百塊怎麼樣?」
莊郝仁的這個建議,換來了莊智維和朱惜虹的兩枚白眼。
她馬上在包包裡尋找紙筆,但有了筆卻找不到可以寫的紙,莊智維也在置物箱裡找了一會,「爸,車上有紙嗎?」
「沒有。」莊郝仁哼了聲。有也不拿出來!
白麗莎在他的眼光轉過來之時搖了搖頭。有也不會拿出來。
朱惜虹乾脆抽出一張面紙,把自己的姓名、電話寫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遞給他。
「別用掉了。」她叮嚀他。
莊智維伸手接過,「我會記得的。」
但,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別說莊智維一臉愕然,就連朱惜虹自己也嚇了一跳。
就正在她要把面紙給他時,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推力,讓她的手猛然往前疾衝了幾吋,砰的打在莊智維的鼻樑上。
朱惜虹呆了一下,全車的人也呆了,車內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而白麗莎的尖叫率先打破了沉默。
緊跟著莊智維流下的兩行鼻血,也促使朱惜虹回過神,「媽呀!又發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誰說歷史不會重演的?
又來了,她壓根就沒有想打他的念頭,但感覺就像有人突然拉著她的手,做出她不願意做的事似的。
她已經因為這樣而打跑了三個她愛慕的對象了耶,她不要莊智維是第四個啦!
「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重複這並不新鮮的道歉詞。
「妳搞什麼鬼!」莊郝仁搶過她手上的面紙,連忙給兒子擦鼻血。
「不能用呀……」
就在莊智維阻止那張面紙沾到鼻血時,朱惜虹已經火速衝下車,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多看她的白馬王子一眼。
沒有一個王子會想拯救能一拳打到他流鼻血的公主啦!
「到底是為什麼?」朱惜虹又是悲憤、又是難堪、又是疑惑的衝進餐廳,「為什麼、為什麼?!」
玻璃門在她經過之後緩緩的關上,一陣風輕輕的吹了進來,霎時,那個穿著桃紅色鑲滾金邊衣褲的小女孩,又笑嘻嘻的跟在她後面。
但她完全沒有發覺,就連餐廳裡用餐的人也沒有發現,這個穿著清代古裝的小女孩,彷彿是個透明人似的。
她輕輕的擦過朱惜虹身邊,悠閒的坐到一張沙發上,伸出了她穿著繡花黃鞋的小腳。
「噢!」朱惜虹突地腳下一絆,只來得及噢一聲,就已經呈現大字形,五體投地的摔在地上了。
小女孩用力的鼓著掌,嗤嗤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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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平地跌倒的功力還是一樣這麼出神入化。」
溫小琪攪著飲料裡的冰塊,一臉佩服的對朱惜虹這麼說。
「別說了!」她剛剛那一跌,差點沒把她的骨頭跌散了,「我是太倒霉了。」
她也很莫名其妙啊,明明是平地,沒有石頭、沒有坑洞,更加沒有障礙物,她就是會跌倒。
「妳的霉運怎麼會走不完呀?」溫小琪同情的說,「妳八成是我見過最倒霉的人了。」
以前唸書時,冬天洗澡大家都洗熱水,輪到她就一定變冷水。
她乖乖的按照課表去上課,卻總是跑錯教室。
吃同樣的東西,大家都沒事,偏就她會食物中毒。
什麼好事都沒有她,但是壞事就覺得少不了她。
而她的戀愛運更是奇差無比,只要她想對某個人做愛的告白,對方就一定會出意外。
而這些個意外通常都是她造成的。
例如說那可憐的吳學長好了,雖然朱惜虹發誓說她沒有推學長的腳踏車,可是現場只有她和學長,而學長跌斷了一條腿總不會是他自己喜歡,故意去摔車的吧!
她也矢口否認自己把俊俏的林醫師推下樓梯,更不承認自己放了可憐的丁學弟鴿子,害他在公園淋著大雨苦等,等不到她而得了肺炎。
「那還用說嗎?」比倒霉,誰能比得過她呀!
「希望妳不會把這些霉運帶到新醫院去。」溫小琪吸了一大口冰紅茶,「我看妳已經是各大醫院的頭痛人物了。」
身為好同學,她能幫的忙有限啦,如果阿朱再出問題,那絕對會找不到工作,成為第一個沒有醫院敢用的護士。
「慢著,診所失火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氣憤的替自己辯白,「那是意外。」
她畢業也才兩年多一點,就已經換過八間大小醫院、診所了,老是在被炒魷魚和找工作之間奮鬥。
最慘的還是在牙科診所那一次,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偷窺狂,也對老醫師那有點鬆弛的肥屁股毫無興趣。
當時她拿著望遠鏡,站在廁所的氣窗邊絕對不是要做壞事。
她已經說過了八百次,自己只是經過那裡,真的不知道那個望遠鏡是從哪裡來的。
後來她被解雇了,那表示他們不相信她的話。
「好啦,我知道是意外,反正妳總是意外不斷,我早就習慣嘍!」溫小琪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菜單,正準備點菜。
而此時,正在幫她們倒檸檬水的女侍突然大叫一聲,因為她竟把要倒在杯子的檸檬水往朱惜虹頭上倒。
朱惜虹也大叫一聲,跳起來抓起餐巾紙,勃然大怒,「妳到底在幹什麼!」
那女侍似乎嚇了一大跳,「我、我不知道!」
她只是想將杯子裡的水倒滿,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把水往客人頭上倒呀!
「好險是冰開水,如果是熱咖啡妳就有得受了。」
瞪了她一眼,朱惜虹沒好氣的說:「妳以為沒有過嗎?」
她早就已經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功力,也懶得去責怪女侍了,反正最後她們都會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倒霉、倒霉,從頭倒霉到尾!」她努力的擦拭身上的水漬,氣呼呼的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妳不是習慣了嗎?」溫小琪一說完,趕緊把笑臉藏在菜單後面,吃吃的笑了起來。
朱惜虹心痛的聽溫小琪點了各種甜點、冰品、蛋糕,還有兩份主餐,她更加沒胃口了。
身上完全沒現金的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張快刷爆的信用卡上,並在心裡偷偷的祈禱著:神呀,拜託千萬別讓我刷爆這張卡,我付不起呀!
然而,神想必是聽到了她的請求,沒有讓她刷爆那張卡,因為她餐後怎麼都找下到那張卡片,在溫小琪的詛咒聲中,她含淚同意了那筆借貸……三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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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維穿著輕鬆的休閒服,從快遞人員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裹。
他邊走邊拆,穿過了起居室,從落地玻璃窗看出去,穿著三點式泳裝的白麗莎正在泳池旁展示她的身材,順便做日光浴。
而樹叢裡的反光讓他的警戒提高,他立刻身體一側,躲在窗幔後面,右手已經伸進腰間,握住了藏在衣服下的那把手槍。
等他看清楚了樹叢裡的人是他老爹之後,他才放鬆了警戒,原來是他老爹拿著DV趴在樹叢裡,正在偷拍直麗莎,那陣閃光則是陽光射在鏡頭上的結果。
他還以為是狙擊槍的瞄準鏡頭呢。
莊智維推開門進入客廳,只見原本采光極佳的明亮客廳是一片陰暗,搖晃的燭火和低低的誦念聲增加了一絲詭異的氣氛,而調到十六度的中央空調使得大客廳裡的溫度低的有點冷了。
對靈學超級有興趣的莊孝維,又帶著一堆靈媒在舉行降靈會了。
他沒有打擾他們,直接從沙發後面繞過去,踩著階梯走到二樓,進入了書房,這時候他也已經拆開了那個包裹,露出了一個長形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