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她嚇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抱緊。」
簡單兩個字,伴隨著熟燙的呼吸,溜進她的髮絲。她難得依照指示,乖乖收緊雙手,圈緊他強健的頸項,在滂沱大雨中,將小臉貼埋在他的胸膛上,躲避那冷得刺骨的雨滴。
厲大功邁開大步,繼續往前跑著,速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沒一會兒,他已經抱著她回到屋前,單手開了密碼鎖後,直接抱著她進屋,上了二樓,直到主臥房的大床前,才將她輕輕放下,轉身逕自走進浴室。
「好冷好冷!」鳳婷全身濕淋淋,邊抖邊嚷著,小手在床邊的櫥櫃裡亂翻,急著想找件乾爽的衣裳,把這身濕衣服全換下,不然到了明天,她肯定要著涼。
初來乍到,厲大功進臥房時又沒開燈,室內昏昏暗暗的,她一時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正當她心裡發急、身子發冷時,一條厚暖的大毛巾,從後方披蓋下來。
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氣息,就靠在她身後好近好近的地方,另一條乾毛巾落在她頭上,替她擦拭臉上的雨水。
「還冷嗎?」厲大功低頭問,用乾爽的毛巾,吸去她發間的雨水。
「一點點——」
她小聲回答,或許是因為寒冷、或許是因為他的接近,也或許,是因為某種她不瞭解的原因,原本清脆的嗓音,如今竟有些沙啞。
黑暗帶來更親密的氛圍,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動作。當他伸手,將她半濕的發繞在指尖時,一陣輕顫竄過她的全身,彷彿連髮絲在他的輕觸下,都有了感覺。
陌生的親暱感,伴隨著他那逐漸熟悉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在他懷中,她不由自主的顫抖,卻不再是因為寒冷。
「鳳婷?」
他很輕很輕的喚著她的名字。
鳳婷聞聲抬起頭,紅潤的粉唇,擦觸了他的薄唇。
這一次,她不再慌亂、不再躲開,反倒像是被催眠般,睜著朦朧的艷眸,仰望那雙蘊著燎原大火的黑眸。
有著厚繭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下一瞬間,他低頭吻了她。
這個吻挾帶著壓抑已久的激情,卻也緩慢而慎重,他無限珍惜的吻著她,彷彿這個吻,比先前在結婚證書上蓋下印章,有著更多的意義。
而後,薄唇恣意遊走,探索著她輕顫的身子,從她細細的眉毛、艷麗的臉兒,遊走到細嫩的頸項、圓潤的肩膀——
濕衣裳被褪去,一件又一件落在地板上。
紮實的重量將她壓入羽絨被,男人熱燙的呼吸,在黑暗裡包圍著她。
寬厚的胸膛、結實的雙臂,將她緊圈在他懷中,她酥顫的喘息著,在他的誘哄與引導下,學習最親暱的雙人舞步。
窗外的風雨一陣又一陣,而厲大功的體溫,始終熨暖著她的身子,把她緊抱在懷中,整夜不曾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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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驅走風雨,窗外鳥聲啁啾,日光照亮室內。
鳳婷眨著惺忪睡眼,在晨光中坐起身,只覺得渾身肌肉全都又酸又痛。她茫然的打著呵欠,睡眼惺忪的下床,歪歪倒倒的摸進浴室,習慣性的擠了點牙膏在牙刷上,對著鏡子開始刷牙。
浴室內采光良好,明亮的日光,讓殘存的瞌睡蟲全數斃命。
惺忪的眼兒突然睜大,她咬著牙刷,瞪著鏡子裡的小女人,這才想起,自己為啥會腰酸背痛。
啊,對了,她嫁人了,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
她動作未停,繼續刷刷刷,一邊乘機環顧浴室,打量四周環境。浴室寬敞而光亮,歐式風格的擺設,看來舒適整潔,大理石面的鏡台前擺放著瓶瓶罐罐,她的保養品就佔了一大半,屬於厲大功的只有盥洗用具,跟一把刮鬍刀與一罐刮鬍膏——
等等,刮鬍膏?!
唔,這罐刮鬍膏,看起來不像是他昨晚買的那罐啊!
她彎腰傾身,湊近那罐刮鬍膏打量著,眼裡滿是狐疑。莫非,這就是他用完的那罐?只是,既然用完了,他為啥還擱在原處,沒扔進垃圾桶呢?
好奇心作祟,她抓起那罐刮鬍膏,拔開蓋子試壓了一下,豐沛的白色泡沫立刻在瞬間湧出,沾滿了她的手。她拿近耳邊搖了搖,確定裡頭容量滿滿。
怪了,既然刮鬍膏還沒用完,厲大功為啥要說謊?還特地在夜裡出門,帶著她在社區裡溜躂,去便利商店買了另一罐刮鬍膏,繞了一大圈才回家。
她先是困惑,接著腦中靈光乍現,總算明白,他這麼大費周章,又是說謊、又是出門的,全都是為了——
嫩艷的俏臉上,浮現一層淡淡嫣紅。
可惡,那男人果然是個警察,竟然拿對付犯人的辦法來對付她,先放鬆她的戒心,讓她不再緊張後,才把她「就地正法」!哼,瞧他外表那麼正經,想不到骨子裡倒也老奸巨猾,挺懂得「變通」的——
她心裡嘀咕著,拿起漱口杯漱口,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昨晚的種種「表現」,那些火辣香艷的畫面,一幕又一幕閃過腦海。她臉兒發燙,回憶起他對她那樣那樣、這樣這樣,還……還……
粉臉紅燙得快燒起來了。
她匆匆洗完臉,轉身想出浴室,沒想到這一回身,剛好就撞進厲大功的懷裡。
腦子裡那些情色畫面,還在轉啊轉,「男主角」本尊就出現在眼前,她滿臉通紅,連退好幾步,比昨晚還沒跟他——跟他——那個那個之前更尷尬——
「啊,你嚇了我一跳!」她衝口而出,撫著胸口拍了幾下,詫異他走起路來,居然半點聲音都沒有。
「抱歉。」厲大功嘴角微揚。「你還好嗎?」
還好嗎?
他問的是什麼?是剛剛,還是昨晚呢?她心裡疑惑,嘴裡卻問不出口。
昨晚起初的確是有些疼,她輕泣著掙扎,感覺到他捧著她的臉,吻干她眼睫上的淚水,一句又一句喚著她的名字,直到疼痛褪去,他才又對她……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咳嗯,還好。」她清清喉嚨,窘迫的轉開視線,努力把那些回憶踢到旁邊去。「不好意思,我剛起床,還沒完全清醒。」
「沒關係。」他溫聲回答,望著那低垂的小腦袋。「我弄了點早餐,你要不要下來吃一些?」
「早餐?喔,好啊。」聽見有早餐可吃,她肚子裡的饞蟲又開始作祟,食慾掩蓋了尷尬,倒也讓她自在了些。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梯,進了廚房,只見餐桌上頭,放著烤得酥軟的吐司、冒著煙與香氣的火腿與荷包蛋,還有咖啡、牛奶、柳橙汁。旁邊的大瓷盤裡,還有新鮮的番茄、萵苣和小黃瓜切片,份量多得可以餵飽一團軍隊。
鳳婷瞪著滿桌子的食物,忍不住轉頭仰望著他,開口發問:「你早上都吃這麼多嗎?」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都弄了一些。」他神色尷尬,不自在的走到桌邊,黝黑的俊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暗紅。
這麼貼心的舉動,讓她粉唇彎彎,漾出好高興的笑。
「謝謝。」她跟著坐下,禮貌周到的道謝。
厲大功微微頷首,粗獷的臉上依然有些泛紅。他伸手替她倒了一杯咖啡,簡扼的說道:「吃吧。」
恭敬不如從命,鳳婷不客氣的開動,拿起一片吐司,放上番茄和黃瓜切片,再夾上火腿和起士,送到嘴邊咬了一口,新鮮的美食讓她食慾大開,吃得格外盡興。
咖啡煮得又香又醇,她享受的啜了幾口,才剛把杯子擱回桌上,厲大功就拿起咖啡壺,為她再倒了些,始終讓杯子裡的咖啡保持八分滿。
這些體貼的舉止,讓她大開眼界。原本以為,像他這種英悍威武的男人,多少會有些大男人主義,沒想到他不但脾氣溫厚,還體貼入微,甚至會為她準備早餐呢!
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麼溫柔老實、有名多金的好男人,肯定會有一卡車的女人,搶破頭的想把他逮進禮堂,他怎麼會拖到三十好幾,才被她這個相親場上的「常敗軍」碰上呢?
「那個……呃……大功。」她嘗試著喚道,仍覺得有些不順口。
既然他們都結婚,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她總不能再客客氣氣的稱呼他「厲先生」。只是,要她親暱的喊他一聲「老公」,她又喊不出口,只能採取折衷辦法,去掉姓氏,直接喊他的名字。
厲大功把面前的咖啡杯斟滿,抬眼望著她,詢問的挑眉。
「嗯?」
「為什麼你到現在才結婚?」她好奇的問。
黑眸斂下,他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我的工作太忙了。」
她恍然大悟的猛點頭。也是啦,他沒日沒夜的忙於打擊犯罪,哪裡有時間約會培養感情?就算先前有女朋友,只怕也是老早就不甘寂寞,拋棄他逃走了。
「所以才會去相親嗎?」她又問。
厲大功點頭,端起咖啡杯就口。「姨媽一直很掛心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