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我?」
宋棠新兩手一攤,他都說了實話,現在還有什麼好否認的?!「我不否認。」
「為什麼?!是怕我出了事,你少了個消遣的對象嗎?」她可從來沒忘記他一直在搶她的生意,以及破壞她的好事。
「唐咪咪!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卑劣。」他探手將她拉近胸前,不理她抗議的封住她的唇瓣,將體內所有的掠奪因子釋放。
一股奇異的氛圍在兩人周圍漫延開來,望著他深邃的眸子裡盈滿著強烈的慾望,她的心陡然震了下,似乎不讓她深思般,他的舌探進她的口裡,迅速地翻攪、吸吮。
她口中的馨香教他貪戀不已,見她迷醉的眼眸凝睨著自己,他一個衝動,一掌托住她的後頸,一掌支持著她的腰間,將她的身軀緊緊和自己貼合……
「呃……」腹間有股灼熱抵著她,她呼吸一窒,微抗拒著。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以狂霸的氣勢摸索著她美好的曲線……
「嗯……住手。」按住了他那放肆揉捏她胸脯的大掌,她差點兒忍不住呻吟出聲。
「我不住手,我不能再讓你這樣下去了。」他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感受那軟玉馨香在懷的滋味,但唐咪咪用力推開他,怒道:「你就是這麼卑劣。總是不顧別人的想法,總是只想著自己,總是以一已的喜怒哀樂來要求別人跟你一樣……宋棠新!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自私?」
在眩惑於他所實的迷情之前,她試著找出解答。
「我讓你有這種錯覺嗎?」他低沉醇厚的嗓音顯得有些無奈與疲憊,她難道不懂他的所作所為、所下的每一個決定,都迴旋在她身上嗎?
她離職,他跟著她出走;她開店,他替她過濾客戶,表面上看來,他是在搶她的客人,但,搶到手的客人都是因為戲覦她的美色……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這些,她沒一項知道,他也從不做澄清。直到現在,隨著日子一久,誤會愈來愈深……
「沒錯。」
聞言,宋棠新不住地點頭,身子往後退了數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什麼都不清楚,你也還沒想通。」
「宋棠新……」他的話藏著蕭索,不穩的身形像隱藏著什麼……他的模樣不像是她所熟知的、對萬事毫無所謂的、不認真的……
唐咪咪身子一震,呆愣住了。
「抱歉,我打擾你了。」說罷,他馬上調頭就走。
「不……」不、不要走!
雷光火石間,她的腦內的確是飛掠過這道念頭,他的身形好孤單,好似少了旁人的認同;散溢在四周的氣氛好沉重,宛如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而少了他的空間裡,蕩著難掩的失落,她掙扎著想躍出這個窄小的圈子,可是……不能!她辦不到!
只剩下她身陷其中,思索著他所留下的話;思索……
在乎!
在乎兩個字像一顆愈滾愈大的雪球,由潛藏在記憶裡的種種開始滾起,直到如今……
從何時起,她開始在乎他的想法與感受,視為死敵的兩人,她應該無所謂!可她沒有,她時時刻刻打聽著他的消息,雖然消息總是很離奇的自動送至她的面前。
她在意著他說出的話、每個不同的表情、多變的眼神,不知從哪個時候開始,她的目光已繞著他轉。
他帶給她的憤怒表情、與嗤之以鼻的嘲笑,宛如從好久以前,她便習慣以怒氣回應,然,憑心而論,儘管她再怎麼惹他生氣,他仍舊不曾傷害過她……
那麼,答案出來了嗎?
他要她想清楚的,會是如今在她心中浮起的那個新體驗嗎?
鈴……
搶答的按鈴聲在她耳畔響起,答案是——愛!
叮咚叮咚……
那是答對的恭喜聲。
但是,她想了這麼久,他早已走得老遠了。
追上去嗎?
唐咪咪心急地想這麼做,但隨即想起他離去的眼神,那是受傷的、那是急欲尋找舔拭傷口之所的模樣,她苦再追去,誓必找不著他的行蹤。
她想通的事實伴隨著對他的瞭解而來,她知道今夜的結束是圓滿,也是缺憾。
如果時光能倒回,她可以確信自己會留住他……
日光穿過葉與葉之間,將金黃色的光芒灑落於大地,少了枝頭上小鳥的啼叫,失意感益發漸深。
他收回放在遙遠天際的視線,才一個轉身,突來的人影讓他愣了下。「你來了多久了?怎麼不出聲?」
「我咳了兩聲你都沒理我,我就決定不出聲啦……這你可不能怪我,誰讓你看什麼藍天白雲看到入神……竟然看了足足……三十七分鐘耶!」於信華誇張地看了下手錶。
「找我什麼事?」他沒多作解釋,坐回自己的椅上。
於信華欺身上前,湊近他小聲說道:「你不是要我注意對面的情形嗎?告訴你,今天有新進展哦,咪咪晚上要跟盧呆呆吃飯喔!在『你濃我濃』浪漫的法國西餐廳哦。」
他的身子一震,隨即掩去方才一小片刻的失措,淡漠道,「她要去就去,不關我的事。」
「不是吧?你不是叫我去盯著她,有什麼最新消息都要告訴你?」於信華怪叫。
「拜託你停止這項無聊的舉動,那一點意思都沒有。」宋棠新蹙著眉指責他。
什麼!喂,有沒有搞錯?用太上皇的命令口氣支使他去探聽消息的人是他,說這種舉動無聊的也是他?!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是什麼世紀初怪現象?!於信華在心裡泛著嘀咕,念著他宋棠新的名言。
「那好吧!我馬上就停止這種無聊的舉動。」於信華悻悻然地說完,又露出無所謂的態度。「好啦,你沒事的話我要出門了。」
等於信華一走,宋棠新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很想像信華一樣做到視唐咪咪的事無動於衷,相反地,信華帶來的消息在他的心湖投下了不小的石頭。她與相親對象的再次約會刺激了他,她從來不曾在相親之後再與同個男人見面的……這也是他會刻意出現,破壞她相親好事的原因之一。
他不相信在她的破壞之下,她的好事能成。但這次,他顯然錯了。非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甚至,前天他不也得知,那個男人要接她下班、回家……也許,還會去做吃頓宵夜、看夜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想到這裡,酸溜溜的滋味由肚膛裡泛開,不住地旋勢而上,攀爬到他的胸口、喉頭、腦神經……全身感官全部被此佔去,思緒開始不清楚!
連這種看夜景、吃宵夜的小事都鬧成見不得人的大事!這若不是在乎,誰相信?若不是吃醋,他會全身酸味、酸到想吐?!誰會相信他不愛她,在那個一觸即發的對峙場合裡……
靜——
不笑不哭、沒表情、不說話……整個早上,人是呈現活動式的靜止狀態。
丘婉亭從沒見過唐咪咪這個樣子,她不是老是揉著情趣用品,就是抱怨、發牢騷。
今天——很不一樣。
「咪咪,你的咪咪四號不做啦?」丘婉亭試探她道。
「咪咪四號!我有說要做嗎?」唐咪咪反常地問,平常提到設計內衣一事,她的反應奇大無比,尤其若能勝過對面的大師,她會尖叫三天三夜不停,可現在——
「你有、你說要贏宋大……宋棠新!」
「沒這回事。」唐咪咪馬上否認。
人陷入情迷之際,就好似患了記憶力衰退,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而那還是前四百才發出的豪語不是嗎?
丘婉亭好心地沒拆穿她,見她無意識地抹著同一塊玻璃良久,確定了她的失神。「今晚你沒事吧?唐媽媽要我替你約了盧先生。」
「什麼?你怎麼不早點說!」
「我忘了說嗎?哎呀,看我這個記憶力……」丘婉亭拍拍頭,一副傷腦筋的模樣。
「那他答應了嗎?」唐咪咪急問。
那個人已經消失兩天了,這兩天都沒有任何消息。他生氣了,還是不理她了?
要她想通主動去找他……她是想通了沒錯,但主動……她沒有辦法。
「他的秘書替他答應了,因為他今天才由高雄回來,到時候可是直接來找你喔!」
「我不希罕。」唐咪咪癟起嘴,之前她或許會去應付,但在她想通後,如何再去做這種事,她急欲確定的是他的心意,而不是其他人的。
「我都已經答應唐媽媽,也和對方約好了,你不要讓我難做人啦!就再去試一次,如果真的合不來的話,再拒絕他不就好了。」
她嘟著嘴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丘婉亭詢問的眼神斜睨著,但很快地被滿意的光芒壓下。
看咪咪那副懊惱的模樣,她覺得好笑,這若跟宋棠新沒關係,她就自賞耳光。
她佯裝要去洗手間,偷偷打了個電話給於信華。
「……你告訴他沒?」
(有呀!可是沒反應耶。)
「是嗎?應該不是吧……難道我們猜錯了,他們根本就對對方沒意思?再不,就是真的是死對頭?會打聽對方只是想知道對方死了沒、是不是少了個對手,這麼簡單?」丘婉亭驚呼,以她對事情的敏銳度怎麼可能會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