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惡夢還是追上她,就在她以為沒事了的時候──星期二早上,竟小盼吃完早餐後,對商齊道:「我出去走走。」「要不要我陪你?」商齊不放心的問。
「不必了。」章小盼笑著輕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她發現自己的月事已有一段時間沒來造訪她了,加上她最近又老愛吃酸的,所以,她猜測,也許她有了。
想自己去證實,然後再給商齊一個驚喜,她想,他也許會很快樂。
她不敢妄想自己會飛上枝頭當鳳凰,可是,能擁有一個像商齊的孩子或許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至於其他的事,她暫時不敢、也不願去想。
「答應我,有什麼事第一個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商齊摟著她的腰,深情款款地說著。
「好啦!又不是生離死別,做什麼這麼依依不捨。」章小盼笑著又用力親吻了他一下,才走出大門。
「說得也是。」商齊自語著,莫可奈何地笑了笑。
啊!才短短的日子,他就已經離不開她了嗎?
夜裡若沒有抱著她,他就無法安心入睡。
醒來若沒有見到她,就會覺得倉皇失措。
他的生活中似乎已經少不了她的陪伴。
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是如此強烈地吸引著他、左右著他。
這就是所謂的愛了吧!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他是不是應該要給她一個名分了!
正式對大家宣佈,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
嗯……這三個字令他有莫大約滿足感。
商齊轉了個身,走進屋子。
此時,有一道動作俐落的黑影攀上牆頭,也潛進屋子裡去。
「擎!我有事跟你商量。」商齊推開書房的門,笑容滿面地經喚著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
「終身大事嗎?」天擎從書架上取下一本醫學書籍,漫不經心地問。
「沒錯!」商齊慎重地道:「我想娶她。」「你跟我說有用嗎?我也不能嫁給你。」天擎笑得邪氣。
「別鬧了!我是要問你──」商齊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庭院外突然響起一陣巨大爆炸聲。
天擎和商齊同時在第一時間躍過窗台,追到院子去探看究竟。
「人呢?」商齊左右查看,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啊!糟了!」天擎的心中急速地閃過種不祥之感,他急遽地一個轉身,奔向字野宙的房間。
商齊當然也跟了上去。
不管怎麼說,宇野宙都像是他的爺爺,照顧了他這麼長久的日子,宇野家的事正像他自己的事,他是無法對宇野宙的生死袖手旁觀的。
二人奔往宇野宙房間的途中,清楚地聽見二聲槍響。
天擎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打開房間的門,大叫了一聲:「外公!」商齊也很著急地想跟進去看,但是當他以眼角的餘光瞄見一道修長的人影後,便放棄原來的想法,準備上前去揪住那個黑衣人。
「站住!不要跑!」商齊一邊追上前去,一邊高聲叫著。
那個黑衣人的身形過分熟悉,但是商齊囑咐自己不准想太多,要相信小盼。
但在黑衣人要躍過牆緣出去時,商齊在同一時間扯下了對方的頭罩──商齊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住了。
那頭長髮──怎麼可能呢!?
黑衣人趁他發愣之際躍下牆,逃之夭夭。
而商齊猶陷入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平復。
不,他不相信,小盼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她說過她要脫離組織,她不可能再回去……而後,他想起了那聲槍響,又轉身奔回宇野宙的房間。
「爺爺沒事吧!」商齊衝入小小的斗室之中,緊張地看著房內的人。
大夫神原邑推高了眼鏡,轉過頭來睨著他。
「把這個歇斯底里的男人給我帶走吧!」「擎!?」商齊轉過頭望向雙手環胸,立於門邊的天擎,不可置信地反問:「你是說他嗎?」但天擎的唇色揚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琥珀色的眸子中所傳遞出的訊息,是任誰都不敢說話的。
「我只是請二位出去,我要清場。」迫於惡勢力,神原邑只得改口。
「那麼,就有勞大夫了。」天擎甜蜜地微笑,走過去拍拍神原邑的肩膀,瀟灑地離開。
一群人立刻看見某個得內傷的男人死命地咳嗽。
「那個傢伙……」神原邑咬牙切齒。
商齊追著天擎挺拔的身影,也出了房門。
「你追到了嗎?」兩人走入迴廊之中,天擎才問。
「沒有……」商齊心虛的低下頭。
但是,那時扯下頭罩之後所看見的黑長髮,卻令他現在想起仍心有餘悸。那熟悉的長髮及身形……但商齊告訴自己不可能!
「這個。」天擎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的物體,「是我在外公身邊發現的。」商齊看著天擎手上的東西:心頭一驚。
那是櫻花花瓣!
「不可能是她!」商齊立刻出聲替愛人辯護。
「我也沒說是她。」天擎幽幽地微笑。
但是,那頭令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長髮又該作何解釋!?
商齊心亂如麻地握緊了拳頭。
「那爺爺要不要緊?」商齊立刻又問道。
「你想呢?」天擎故弄玄虛地反問。
「既然邑會說你歇斯底里,代表應該很嚴重囉!」商齊斜睨了他一眼。
老要人家自己想,他以為大家都和他一樣是天才嗎?真可惡!非得好好損損他不可!
商齊在心底打定主意。
「我只是說要萬里回來而已。」天擎掃了他一眼,笑得輕柔又危險。
「萬里!?你要勞駕到他,代表真的很嚴重。」南齊驚呼一聲,馬上轉身回到宇野宙的房內。
下場當然是──被神原邑給轟了出來。
章小盼從醫院走出來,心滿意足地輕撫著平坦的小腹。
剛剛醫生已經證實她有了身孕,她喜悅得差點要尖叫。
多好啊!可以擁有一個商齊的小孩,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寶寶的模樣,和思考著要幫寶寶取什麼名字了。
一轉眼之間,她到宇野家已近二個多月,這是她所有工作之中,耗時最久的一次,也難怪爺會不耐煩地打電話給她了。
但是,人非草木,教她如何拋卻這些日子以來的情誼,動手傷害任何人呢?
只要想到商齊可能受到的傷害,她就立刻感到一陣心痛。
十二月初的東京街道上,已經有著冬天的氣息,若是寶寶能平安出生,該是明年的事了!
若她告訴商齊,他們有寶寶的事,他會開心嗎?
章小盼的腦中轉過許多的假設,唇角難掩幸福與喜悅她笑了開來。
第一次她發現,她竟也像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對未來的生活有著美好的盼望與幢憬。
這些,全都是商齊給她的。
在遇見商齊以前,她的世界只有死亡的恐懼,只有無盡的黑暗。
是他,給了她美好的幻夢,生活的喜悅。
她想,這輩子,她只能愛他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想辦法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因為這是她唯一能留下屬於她和商齊的回憶。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啊……忽地,她在人群之中,瞥見了老戴著夜叉面具,代號「堇」的同伴。
「她怎麼會在這兒!?」章小盼連忙閃身躲進旁邊的暗巷之內,避開和堇見面的機會。
若她沒記錯,堇現在的工作應該是在北海道才對啊!
鷺見和的殺手組織,所有成員的集聚地,也就是中心,是在東都那座古城,很少有人會到關東來的。
若是在關東有另外的工作,爺也應該會叫她,而不是把堇調回來。
真是太不尋常了!
章小盼的心底有著不祥的預感。
她加快了腳步,趕回宇野宅邸去。
章小盼一回到宇野家,便直接來到宇野宙房裡。
果然,她看見宇野宙的肩上多了自紗纏裹,正躺在床上休息。
但是,有幾個長得妖嬌可愛的女孩正在一旁幫他剝水果餵他。
章小盼看了差點昏倒。
「啊!小盼!你這麼急著來看我啊!真感動,來,坐坐坐,陪我一起吃水果。」宇野宙十分熱情地招手示意她過去。
「爺爺,你沒事吧?」章小盼瞪視著他,覺得他的氣色再好不過了。
「哪裡會有什麼事?是擎兒他太緊張了啦!呵呵呵……」宇野老頑童笑得十分開懷。
「是呀!子彈離心臟只有幾厘米,我的確不用太緊張!」天擎推開門走了進來,商齊也跟在後面。
「小盼,你回來了?」商齊看見章小盼在宇野宙的房裡,覺得有點訝異。
「嗯!剛到。」章小盼並沒有發現二個人的神色同時怪異地閃了一下,繼續又道:「爺爺怎麼了?」看她的模樣,的確不像是明知故問,可是她一回到宇野宅邸,就先來爺爺的房裡,而不是先找他,真的令人匪夷所思呀!
商齊看著章小盼,疑問一個一個浮出。
他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的,但是,巧合卻太多了。
對!因為巧合,一切都只是巧合,所以他不該懷疑她。
商齊如此地說服自己。
「受了槍傷,幸好沒什麼大礙。」天擎簡單地說著,按著轉頭對著商齊道:「萬里過幾天會到,今天這裡就先交給你們照顧。」「擎兒!外公我受重傷吶!你要去哪兒?應該要留下來多陪陪我嘛!」宇野宙不依地抗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