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燦爛如陽光般的笑顏已深深紋在我心版上楔子回想起來,章小盼是對商齊陽光般的笑容一見鍾情,早在她能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之前,那個溫暖的笑靨早已紋在她的心版上,成為不可磨滅的印記了。
夜晚的台北城。
身著一龔火紅色的章小盼走入一條黑暗的小巷道中,來到一道爬滿綠色籐蔓的鐵門前。
「我是艷紅。」她從鐵門上小小的洞口望進去,對看門的保鏢說著不屬於自己的化名。
「葛老的情婦?」門內的保鏢看著她冷艷的容顏,想確定她的身份。
這麼漂亮的女人算是稀有動物,沒想到會是那個腦滿腸肥大毒梟的女人,唉!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不過如此。
「是。」她回答。
「請進,葛老等你很久了。」保鏢打開門,禮貌地問:「需要我替你通報嗎?」「不,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她遞給他一抹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看得看門的保鏢三魂七魄全飛了,拉開門,怔怔地目送佳人婀娜的倩影步入酒吧內。
這是一間黑街老大最愛聚集的情報交易站,沒有在黑道上擁有一點份量的人連門都進不了。
章小盼左右看了一眼,隨即往右邊的門摸去。
她今晚的工作,是挑起「左派」葛老,及「右派」杜門的爭端。
她得殺了杜門的人,嫁禍給葛老。
誰不知道葛老擁有一個殺人不眨眼、身手又俐落的情婦,只要她一報上名諱,二派之間大動干戈是免不了的。
當然有人想坐享漁翁之利,不過,那是僱主的事,她只負責賣命。
「嘖!看看,這是多好的貨色。」在她確定目標時,突然有三個男人聚上前來,把她圍在中間。
「小白兔,迷路了嗎?」之中一個男人輕佻地問。
章小盼的手才摸向槍把的方向猛地又頓住。
她不能功虧一簣。
若她現在就掏槍的話,行跡一定會敗露。
她抬起眼睫,淡掃了三個人一眼,還沒想到該如何解決問題,一道頎長的黑影赫然擋在她的身前,籠罩她的世界。
「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可不好看喔!」商齊笑嘻嘻的說著。
「去!干你屁事?這是老子先看上的,想英雄救美,也得看清楚對像再來!」三人擺明了看不起他。
一八三的身高,是很高啦!但是掛著眼鏡的他,看來過度斯文,像是乖乖的白領階級,講話的口吻則像是好家庭出身的人,這種人誰會害怕呢?
章小盼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長相,也不想注意,能脫身才是重要的,有替死鬼自願報名就讓他去死吧,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早已是沒有情感的冷血殺手,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又怎麼可能會去關心他人?那只是徒增負擔罷了。
章小盼轉身想離開,卻被那人拉住,她不禁回首望著眼前這個大男孩。
這傢伙是真的這麼蠢,還是裝出來的?
看他衣冠楚楚,一副相貌堂堂的樣子,她真的不相信這大男孩會這麼沒神經!
「可是,欺負女孩子是很丟男性面子的一件事吧!你們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他居然很困惑地問。
「去你媽的!」對方火大了,決定給商齊一拳。
但拳頭才伸出來,那人就讓商齊用過肩摔給摔了出去。
「我沒有力氣再摔第二個了。」他輕鬆地說著。
第二個根本不理會他的警告,也衝上前來,商齊俐落的一個閃身,躲過攻擊,對方就這樣重心不穩地跌了個狗吃屎。
「有話好好說嘛!」大孩子似的無辜攀上俊容。
章小盼看不下去,動手替他解決第三個。
她不敢相信,真的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存在著這麼純真的人類,而且還是個男人。
打死她她也不信!
「你沒事吧?我想是沒有。」商齊擔心地瞅著她,而後笑開了臉,「下回別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太危險了,知道嗎?」他以為他是什麼?張老師中心協談員嗎?
章小盼瞪視著他,忍不住冷冽地回話:「來這裡的人不會有好人!」商齊這下可覺得奇怪了。
「不會吧!」像他就是好人啊。
懶得理這個大男孩了!
章小盼優雅地一個旋身,把他拋在身後預備去完成她的工作。
她不會和這個好人家的公子扯上一點關係的。
姑且不論這麼稀有品種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章小盼相信,這傢伙大概是別人帶進來的,他本人絕不知道這是怎樣黑暗的一個地方。
不久之後,槍聲響起,酒吧裡一片混亂。
沒有任何人看見,趁著一片混亂時,一抹火紅色身影,由樓頂躍上另一幢建築物的頂樓。
商齊從小巷道間拾起一片櫻花花瓣。
「這裡會有櫻花?」他喃喃問著,仰頭望向黑絨般的夜色之中,不知為何,他的腦中浮現那張冷艷的容顏。
第一章
原本以為和那個大男孩只是短暫的交會,之後便朝相反二頭前進,永不再有交集。可是,章小盼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再度遇到他,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二年之後,她回到日本。
「櫻!」才回到自己的住處,房門就被一個戴著夜叉面具的傢伙打開。
「爺找你。」「爺」是殺手組織中的老大,同樣戴著面具,不讓旁人窺見真面目。
唯有章小盼例外。
自從她的命被爺救回來後,就一直被爺看得緊緊的,爺視她如同心腹,也如同自己的所有物。
只有章小盼自己知道,爺這麼做,不過只是擺明了一件事||若是她膽敢興起背叛的念頭,下場除了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
因為她知道太多的秘密!
原本,她是想以死來脫離這一切的。
漫長的殺手歲月,讓她的心變得荒蕪和麻木。
她覺得她不過是爺手中的一個傀儡,只要他哪天看她不順眼,她的下場仍是只有死。
但是,她不明白,她為什麼仍如此麻木的活著,似是冥冥之中,有著什麼在牽引著她,她渴望得到的某種東西,她是為了那樣東西而活著的。
「他在哪裡?」章小盼站起身。
「他自己的辦公室。」來傳話的傢伙話也不多說,消息帶到就走人。
組織裡的人彼此間都很冷漠,因為爺也有可能讓自己人處決自己人。
所以,在殺手組織裡,友誼和情感是不必要存在的。
組織裡,有人傳著「櫻」是爺的情婦。
因為只有她的名字,是爺親自替她取的。是爺親自訓練她,是爺教導她一切,是爺一手培養她成為精明幹練的殺手。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是怎麼度過她的二十歲成人禮,差點死在爺的槍下。
他能一手打造她,當然也能摧毀她。
章小盼來到總部,偵測孔中的人一看見她,二話不說便把門打開。
「進去吧!爺等你很久了。」他們能和她離多遠就離多遠,以免她姑娘一個不高興,讓他們腦袋搬家也是不無可能。
當然也有人會刻意討好她,渴望從她身上得到好處,誰教它是爺跟前的大紅人嘛!
只是,她孤立自己,也被所有人孤立。
她也曾經試著相信別人,但是說出內心話的結果,是讓爺知道她的逃走意圖並且被折磨到不敢再信賴任何人。
「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得經過我同意才行。」這是爺對她說的。
她也見過任務失敗的女殺手的下場,她知道死雖然和她只有一線之隔,但她卻連想跨過那道界線的自主權也不被允許。
「我是櫻。」她站在辦公室門口,對門口的機器說著。
機器經過聲紋確認後,打開了門。
門後是一片黑暗,只有煙蒂一滅一熄的光亮讓章小盼能辨別爺的左右。
「把門帶上。」低沉沙啞的嗓音緩慢地響起。
她依言把門關上,就像訓練有素的機器娃娃。
「過來我身邊。」爺又說。
章小盼移動腳步,才到桌子的邊緣,就被爺捲入他的懷中,狂亂地掠奪她的唇。
「為什麼不直接回來?」直到他覺得夠了,才放開她,不悅的質問。
「反正你也會知道。」她淡淡地回答。
「這次你做得很好,有沒有想要什麼?」爺燃熄了香煙,修長的手指梭巡著她精巧約五官。
「……沒有。」她真正想要的,爺永遠也不會給。
她要自由!
她已經厭倦這種死亡遊戲,她渴望脫離!
當然,她再也不會說出來了。
「是嗎?」他的語氣聽不出是高興亦或是生氣,「你是個聽話的娃娃。」爺輕輕地吻著她。
章小盼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
不聽話行嗎?她早已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了。
她沒有生命的主權,沒有花樣年華,什麼也沒有,只有殺戮,只有爭戰。
「我想讓你休息。」很意外,爺主動提了。
章小盼並沒有任何喜悅的反應,她擔心這次又是爺的另一套把戲。
不小心應對,大概又有什麼災難等著她。
「好。」她選擇不問原因的順從,她知道這才是爺要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