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糟,東西梗在喉頭,好難過呀!
岳子洛看著她那痛苦的表情,把桌上的可樂推給她,「喝點會舒服些。」
顏安琪看了眼,那可樂他已喝過,她才不要呢!
「咳……」可是好難過哦!
「我沒SARS,喝不喝隨你。」岳子洛拿起碗,用力扒著飯。
顏安琪一張臉都漲紅了,再也顧不得一切的抓起可樂就灌了一口……好難呼吸、好難呼吸……再喝一口,終於一口飯吞下,也順了氣。
「子洛哥,我們走。」小靜好生氣的想走,就怕岳子洛會拿起可樂跟著喝下她的口水。
「等一下,你哥不是要來嗎?」
「可是——」
小靜正想說什麼,她哥哥林言青正好來了!「謝了子洛,我剛臨時有事沒法子去接她,沒想到還讓你破費請吃飯。」
「這又不算什麼。」岳子洛道。
「小靜,該回家了,你的鋼琴老師快來了,我送你回去。」
「我才不要,我要子洛哥送。」小靜開始拿喬。
「別這樣,子洛還有很多事得做,你也沒得閒,聽話。」林言青就這麼硬是把她帶走,離開前又對岳子洛道了聲謝。
等他們兄妹離開,顏安琪才開口說:「嗯……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故作不解。
「你的飲料。」
「呵,別在意這個,何況我正好有。」他肆笑了聲,跟著抬眼注視她,「我看……我們扯平好不好?」
「什麼意思?」她不是不懂,而是怕會錯意。
「別再針鋒相對,很損細胞的。」他做人做事一向只憑一個理字,而這小女人完全「無理」可言,況且他現在分派的送報地點就在她家附近,才幾天就碰了兩次面,可以想見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不少。
既是如此,他可不希望浪費時間與精力在與她爭論上。
「你認錯我就答應你。」她咬咬唇,憋笑地說。
「認錯?!」哼,這女人順竿爬也爬得太快了吧,不怕摔得狗吃屎嗎?
「嗯。」她點點頭,抬頭看著他的眼。
近距離的注視下,她發現他額角有一道滿深的疤痕,忍不住伸手輕觸了下!
岳子洛動作更快地攫住她的手,「你想做什麼?」
「沒……我只是想知道你還疼不疼?」顏安琪坦白說。
「疼!」他哼笑,該怎麼說呢?是早不疼了,還是已疼到麻痺了?
「怎麼了?我問錯了?」
「這傷已經有十年了,你說還疼不疼?」他抬起頭,微瞇起一雙調笑的眸望著她那不敢置信的眼。
「十年!」她搖搖頭,「不像呀!」
「不像?!」岳子洛撩起眉頭,「那你說怎麼樣才像?」
「呃——」她垂首想了想,「據我對疤痕的瞭解,那麼久的疤應該很淡了,可你這個看來像新疤,還滿鮮嫩的。」
「哈……」岳子洛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笑什麼呀?」她沒說錯呀!
「我第一次聽人家形容疤痕用鮮嫩兩個字。」他隨即斂住笑,改以一張突顯激狂的臉色說:「我只聽過猙獰、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夠了!」她摀住耳朵閉上眼,喝止他繼續說下去。
再張開眼,居然看見他怡然自得地喝著她剛剛喝過的可樂,而後站起,「我吃飽了,我還有事得先走。」
顏安琪沒說什麼,只看著他走向前面,對老闆說了些話,還指了指她,最後付了帳騎上他的哈雷機車。
顏安琪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線,想趕快付帳追上去,可老闆卻說:「那位先生已經替你付了。」
「哦。」她點點頭,趁岳子洛離開之前跑了過來,「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他瞇起眸子,隨即搖頭輕笑,「我發現我們之間似乎溝通困難,請問你來自哪個星球的?」
「別跟我裝蒜,你為什麼要替我付帳?」她才不讓他打馬虎眼混過去。
「拜託,這又不是高級餐廳,請朋友吃頓飯我還行。」突然他轉向她,「該不會你不和送報生做朋友吧?」
「怎麼會?」
「那就沒問題了。」他攤攤手。
「可是——」
「有什麼話改天碰面再說,我真的有事。」他拍拍報袋,「得回去交差,還得去印刷場幫忙夾報,明天一早得送出去。」
「你還送早報!難道你就靠送報維生呀?」基於好奇,她就這麼問出口。
「嗯,一部分。」他想了想該怎麼說。
「那……你能不能騎著車陪我回家?」說著,顏安琪便跳上單車,用飛快的速度踩著,岳子洛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著她的意思跟在她後面。
到了她家,她立刻將單車牽進去,換了輛小綿羊出來。「我跟你去看看好不好?」
「什麼?你要跟我去派報的地方?」他眉頭一揚。
「不可以嗎?」她也想兼個差呀。
「當然可以。」
岳子洛撇嘴一笑,突然說:「今天怎麼不怕讓我知道你家在哪兒?」還記得那天晚上送她回來,她怎麼也不肯讓計程車停在她家門口。
「我——」她眼珠子一轉,找著藉口,「你不是說了嗎?我們是朋友。」
「嗯,是朋友。」他點點頭,接著看她牽的那輛小綿羊。
老天,如果她騎這輛車,他肯定會遲到,「既是朋友,放不放心讓我載你一程?現在是下班時間,路上車很多呢!」
「嗯……可是我要回來怎麼辦?」她不想多花冤枉錢坐車。
「我再找空檔送你回來。」他想了想。
「真的!那好,你等等。」她開心地將小綿羊牽回原位,跟著拿了頂安全帽出來,「我們走吧。」
她迅速地跳上車,跟他一塊兒跟上大馬路,不知是因為趕時間,還是故意,岳子洛一路上車速飆得老高,嚇得她只好緊緊抱住他的腰。
感覺到她的貼近,他不禁撇高嘴角,卻厘不清心底究竟在雀躍什麼。
他不是一向只在乎工作,對女人向來不花心思,也挺少有哪個美女能讓他多看一眼,為何這善變又自戀的女人會讓他心底有了一股說不出的澎湃感?!
想著,他又是一陣搖頭,嘴角掛著自嘲的笑。唉……岳子洛,你連自己都養不起,別再自找麻煩了。
「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子若?子莫?」剛剛聽那個叫小靜的女孩這麼喊他。
「我還叫做周芷若呢。」他打趣道。
「那我不就叫小龍女?」這男人,回話總沒個正經。
「我可不跟你搞同性戀。」他居然頂她這麼一句。
「我!」顏安琪微愕,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告訴你,你可別耍奸使詐,我是不會上當的。」
「你在說什麼?風大,我聽不見。」他「嗯?」了聲,還真是讓她又氣又惱。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拉拔嗓音對他大喊。
「啊?」他還裝。
「我——」她鼓著雙腮不說了,打算等他停下車再問,看他到時候怎麼裝!
感覺到她氣得在他背後猛吐氣,岳子洛的嘴角忍不住撇高了,而她微熱的氣息徐拂他頸後,讓他一顆心也跟著溫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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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派報所,岳子洛趕緊將車子停在一旁,下一秒便衝了進去。
「喂——」顏安琪馬上追了進去。
一到裡面,她發覺每個人都很忙,有的在盤點,有的在計算,有的還沒派報出去正被挨罵著,像他就是在做回報手續。
「大家看起來都好忙哦!」她用手肘撞撞他的。
「現在你看到的是最輕鬆的時候,四點多派報時,那才刺激呢。」他笑了笑,簽了名後就可以走了。
「那這個工作好賺嗎?」她跟在他身後問。
「什麼意思?」他頓下腳步。
「我的意思是,如果收入不錯,我也想加入。」她摸摸腦袋,傻氣地說著,因為對於畢業後的出路,她完全沒有想法。
「你是什麼畢業的?」他瞇起眼問。
「大學快畢業了……正在等文憑。」她理所當然地說。
「那你沒資格做送報生。」
「為什麼?職業有分貴賤嗎?」
「小姐你言重了,我沒說這份工作賤呀!」他走出去跨上機車,「你既然大學畢業,就不該浪費在學校所學的知識。」
「呃——你說的也有道理啦。」她也坐上車,突然想起他方纔的「一問三不知」於是大喊道:「等等。」
「又有什麼事,小姐?」他無奈地拿下安全帽,那對炯利雙眸這回毫不閃躲地直視她。
「你剛剛說你不跟我搞同性戀是什麼意思?」她逼問。
「沒什麼意思,我明明不搞呀!」他攤攤手,皮笑肉不笑的。
「可你對我說就不對了。」她卯起來非爭個是非曲直不可。
「嗯?」他眉頭皺得更緊了,「難不成你……想?」
「呸呸呸!我才不像你呢。」她咬咬唇,找著恰當的形容詞,「我的意思是……你說你不跟我搞同性戀,那就是要跟我搞……搞……異性……」
哎呀!真是的,她這麼一說,不就她自己要對號入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