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師兄,難得你也會上當,真是大快人心,師父英明啊!」慕容聖笑得樂不可支。小狐狸鬥輸老狐狸,這是理所當然的啦!
「別忘了咱們同行,我有災難,你也無法袖手旁觀。」公孫奕淡笑。他不怕災難劫數,該來的,躲不掉。
「啊!對喔!」慕容聖一頓,「那咱們分道揚鑣算了。」
「可以。」公孫奕爽快的答應,「不過,你得把翔鳳借給我,反正你也嫌他太能幹,讓你太無聊了嘛!」
慕容聖臉色一變。「翔鳳才不可能跟你呢!」
「如果我告訴他,你嫌他的話,他體諒主子,肯定會跟著我的。」
「公孫奕,你敢!」直呼師兄之名,代表慕容聖真的惱了。
公孫奕淡笑趨於溫和,「二師弟,你可以試試看師兄我敢不敢。」如果他會有難,怎能讓二師弟在一旁納涼呢?
兩人挑釁的互瞪著,直到書房傳來兩聲輕敲,翔鳳推門而入。
「堡主和公孫莊主又怎麼了?」翔鳳瞇著一雙鳳眼,瞧他們像兩隻鬥雞似的,又發生了什麼事?
「翔鳳,你家堡主說……」
「哈、哈!」慕容聖連忙大笑兩聲,打斷了大師兄的話,並熱情的攬住他的肩膀,「沒什麼,不就在談師父說大師兄的劫數嘛!大師兄,你也就別推辭了,師兄有難,身為師弟的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你說是嗎?」
公孫奕保持笑容,不著痕跡的撥開慕容聖的手,除了偶爾鬥輸老狐狸之外,師兄弟問的鬥法,他何時輸過?
「那就有勞二師弟了,師兄在此先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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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闕家莊
秋高氣爽,暖和的陽光毫不徇私的照耀著大地。
闕家乃江南首富,闕老爺有一妻一妾,各生得一子一女,妻妾感情融洽,手足間相處和樂,從未上演過爭奪家產的戲碼。
位於闕家莊內西北處佔地頗廣的「玉熙園」,正是闕家兩位小姐所居住的院落,「攬秀閣」是長女闕靜喜的寢房,「雲繪閣」則是二小姐闕靜歡的寢房。
闕靜喜貪享溫暖的陽光,整個人蜷縮在攬秀閣廊上的大吊床,絕美的容顏漾著滿足的微笑,酣睡著。
廊外圍站著一群玉熙園的僕從,男男女女加起來至少十來個,全都站在那兒呈癡傻狀地望著他們家美麗的小姐,早忘了工作。
闕靜歡從雲繪閣走出來,就看見這種景象,她微蹙著眉,將手上的詩書交給貼身女婢日晴。
「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闕靜歡站在人牆後頭,沉聲問。
這聲音好像是……二小姐?!
眾人一驚,動作一致的轉過身,連忙恭敬的一哈腰,「二小姐。」
「嗯。」闕靜歡淡應一聲,從人縫中望了過去,隨即看見讓大伙偷懶的罪魁禍首。
她暗歎了一聲,早該猜到,除了她那美得傾國傾城的姊姊之外,還有誰能有這般大的魅力。
「還愣著做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闕靜歡淡漠的眼兒一瞟,眾伙立即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明月。」她喚著闕靜喜的貼身婢女。
「二小姐有何吩咐?」明月立即上前。
「明月,今兒個雖有陽光,可秋風颯涼,妳就這樣放任姊姊躺在外頭,連一件毯子都沒蓋?」她聲音裡有明顯的不悅。
「明……明月該死,明月立即去拿。」明月驚慌的跑進攬秀閣。她真該死,竟然疏忽了這麼重要的事,她不配當大小姐的婢女。
「唉!」闕靜歡低低一歎,上前蹲在吊床旁,托腮望著沉睡的闕靜喜。「妳啊!生得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卻配上那種性情,不是存心讓人放不下妳嗎?」
「二小姐,奴婢將毯子拿來了。」明月低聲道。
闕靜歡將毯子接過,輕輕的蓋在闕靜喜身上,「以後注意點,別再這麼疏忽了,知道嗎?」闕靜歡站起身,嚴肅的望著明月。
「是,奴婢知道。」明月戰戰兢兢的回答。
「別自稱奴婢,闕家莊不時興這個。」
「是。」明月垂著頭。
「姊姊睡多久了?」過了好一會兒,闕靜歡開口問。
「大概快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闕靜歡眼一瞇,望向明月,「明月,妳又忘了我交代的事了!」
「嗄?!」明月一愣,二小姐交代什麼……啊!糟了,明月咚的一聲跪了下,「對……對不起,明月本來有想到的,可是看大小姐睡得那麼香,明月實在不忍心將她吵醒,所以就想讓大小姐多睡一會兒,沒想到一拖再拖,後來就……就忘了。」
「明月,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把妳換掉了。」主子傻,總得有個精明的丫頭吧!當初就是看中明月精明能幹,才調她來伺候姊姊的,可怎麼如今看來,她也變傻了。難道姊姊那股憨勁兒會傳染不成?
「不要啊!二小姐,明月……明月一定會改進的,求二小姐別將明月換掉。」明月哭著求饒。
「好吵喔!」嬌聲呢噥插進緊繃的氛圍,瞬間化了方纔的緊張氣氛。
闕靜喜明媚的大眼眨呀眨,微帶嬌憨的從酣眠中甦醒,伸了一個大人的懶腰,嫣紅的唇瓣呵出一個秀氣的呵欠,緩緩的坐起身,在搖晃的吊床上,差點一個不慎掉下來。
「小心點。」闕靜歡早有準備,伸手扶住她。
「謝謝妳,歡歡。」闕靜喜嫣然一笑。
「妳啊!幹麼有舒服的床不睡,睡在這外頭,多危險啊!」闕靜歡開口數落著。
「因為太陽挺溫暖的,曬得我好舒服,不小心就睡著了嘛!」闕靜喜吐吐舌,愛嬌的說。
「是喔,一睡兩個時辰,誤了我的事。」闕靜歡斜睨著她。
「咦?」闕靜喜眨眨眼,先是疑惑的偏頭輕蹙蛾眉,好一會兒才瞠大眼,焦急的抓住妹妹的手,「歡歡,妳是說……那個……那個時間已經過了嗎?」
「嗯哼。」闕靜歡點點頭。
「那那……我現在就去找大哥……」
「那怎麼辦?」
「大哥早就出門了,我不是說了,大哥只有那時候有空,況且競標拍賣也早就結束了。」
「那怎麼辦?」
闕靜歡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搖晃起腳來,不發一語。
「歡歡……」闕靜喜一張漂亮臉蛋泫然欲泣,讓一旁的明月和日晴好心疼,卻又不敢吭聲。
「反正那是我的事,妳又不在意。」闕靜歡故意道。
「歡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睡著了,我……嗚嗚……對不起嘛!妳不要不理我啦!歡歡……」闕靜喜搖著妹妹的手哀求著。
「我哪敢不理妳啊?要是讓我娘知道的話,不被剝層皮才怪。」闕靜歡哼了聲,「妳別再哭了喔,妳一直哭,是不是故意要害我被我娘罵啊?」
闕靜喜一驚,連忙抹掉眼水,「沒有沒有,我沒哭、我沒哭了,二娘不在這裡,不要緊、不要緊。」
「妳啊!真是拿妳沒辦法。」闕靜歡無奈的說。
「妳不生氣了?」闕靜喜小心翼翼的瞅著她。
「我什麼時候真的生過妳的氣?」闕靜歡沒好氣的斜睨著她。
「好歡歡,我就知道妳最好了。」闕靜喜破涕為笑,亮眼迷人,「那……那件事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算了吧!」
「可是妳不是很想要那本什麼……」闕靜喜嬌憨的抓抓頭,認真的思索著,「我不怕你怕……」
闕靜歡翻了一個白眼,「是《牡帕蜜帕》。」那是一本拉祜族民間創世史詩,拉祜語意為「造天造地」。
「好奇怪的名字喔!」闕靜喜噘著嘴,難怪她記不起來,「反正妳很想要就對了。」
「那又如何?反正機會已經失去,就不要再去在意了。」
「都是我不好。」闕靜喜覺得好愧疚,雖然她不知道歡歡為什麼那麼想要那本怕不怕的書,可既然已經答應歡歡要幫她開口請大哥幫忙買回來,就應該做到才對。
「算了,不打緊,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唉!誰叫她日前要和大哥搶那本據說很久遠的古書,得罪了大哥,要不然她就自己開口,不用請姊姊幫忙了。
說到底,就是大哥小心眼嘛!她想要古書,是貪求裡頭前人的智能,可大哥不過是將它當成有價的古物,準備轉手牟利,這對那本古書是大不敬哪!不過,前提是那得真是一本古書。
這又是讓她更惱怒的地方了,因為那本古書根本是假的,而她竟為了一本假貨和大哥相爭,結果損失了得到更具價值東西的機會。
「歡歡,要不然我去打聽看誰買到那本怕不怕的書,然後去找他買回來,好不好?」
「不好。」闕靜歡想也不想的拒絕。這種書並不是人人都會讀,不用問,她也猜得到是誰買走的,她才不想和「那個人」有瓜葛呢!
其實,她一直利用姊姊的天真和善良,因為她喜歡挑戰,卻不喜歡出風頭,所以蘇州城裡每每有什麼賽會,她都會用闕靜喜的名義參與,反正她們出門,多半是覆著面紗,姊妹倆身材也差不多,加上姊姊甚少出門,因此並無人識破,久而久之,「闕靜喜」的才情便漸漸傳了開來,甚至得了個江南第一才女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