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我沒讓你從最基層幹起,你應該慶幸了。」
被罵的高婷婷不服氣的喊:「可是我的身份是你女兒!」她一直強調自己的重要性,
有恃無恐。女兒不思長進,高正清顏面無光,他冷冷的低吼,「那就請你做出我女兒的
樣子,別讓我丟臉。」「爸——」她忿忿的叫著。
「你要不好好努力,沒做出成績,我寧願這大樓交給別人。」他狠話說在前頭。
想到將來的遺產去向,高婷婷總算有點畏怯,她賭氣的跺腳,「去就去,哼!」然
後重重踩著高跟鞋往門口走。
由於頭抬得高,以至於沒看見剛要進門的喜兒,兩人就這麼碰撞上。
「哎呀!」高婷婷先聲奪人,雞貓子鬼叫起來,「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沒看見本
小姐在這?」
「對不起、對不起。」吃過不少虧的喜兒知道先道歉低頭總沒錯,忙不迭的道歉。
看清是何人後,高婷婷火上加火,劈哩啪啦的罵:「又是你,你瞎了狗眼,膽敢撞
我,不要命了?!」喜兒認命的吞下胸口那股怨,頭垂得低低的,還是一句,「對不起,
是我不對。」
對方還不放過,「你跟你媽一個樣,賤人的命,看了就討厭。」她把被父親責備的
怨氣全出在她身上。
高正清把一切都納入眼裡,他擺起威嚴嚇阻女兒,「你發什麼瘋?還不快出去辦
公?」
見父親存心護著下人的女兒,高婷婷羞憤交加,但在他面前,她還是有所畏懼,嘴
裡只好嘟囔:「哼!走就走。」
惹禍精雖然走了,高正清卻餘怒未消的坐在椅子上埋怨,「什麼態度?!」每天給她
吵得不得安寧,真想送到國外去。
但思及她是唯一的女兒,又是他和妻子愛的結晶,不免又心軟。
「唉!」重重歎了一口氣,他雙手大拇指托按著太陽穴。
見狀,喜兒微微一笑,捧著早上泡好的溫茶,體貼的遞給董事長。
「高先生喘口氣。」她眨著眼睛,意有所指。
高正清望了眼她調皮的模樣,一抹笑意就溜了出來,他沒轍的接過她的茶。「讓你
看笑話了。」清香溫潤的茶一下子便和緩他煩躁的心靈,他幾乎要舒坦的讚歎。
「高小姐只是玩心重。」喜兒安慰著面前的男人。
他放下杯子,自嘲的笑道:「多大了還玩心重,你就別安慰我了。你也算住在高家,
還不瞭解她的脾性?」對這個讓他傷透腦筋的女兒,他已經快要放棄。
「既然明白她的個性,就知道一時片刻是改不了的,慢慢來吧!」
高正清搖頭苦笑,「我是怕我這把老骨頭,等不了她改的時候。」他在不知不覺間
對喜兒訴苦。「高先生,你說這種自貶的話可是會讓女人哭泣、男人槌胸頓足啊!你現
在正值壯年,身強體健,外頭找不出任何一位比你氣派的董事長了。」她真的沒說謊。
以高正清的樣貌,實在不像一個商賈,倒像是有點脾性的藝術家。
她的話十分受用,高正清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就會哄我開心。」
眼見大老闆雨過天晴,喜兒也擺出下屬的樣子,「好啦,我要報告今天的重要行
程。」儼然一副管家婆的模樣。
高正清頷首,完全接受她偶爾逾越權限。
畢竟是從小看到大,喜兒的個性他十分欣賞。
二十幾年前的意外事故,讓他痛心疾首。孩子雖然要回來,妻子卻天人永隔。
儘管當初兇手的妻子胡月娥想贖罪,自願終身入高家為奴,卻也換不回愛妻的生命。
況且兇手尚且逍遙法外,他抑鬱難當。
只是胡月娥的恆心毅力過人,執意要入高家照顧他的女兒,更以自己剛生過小孩,
乳水充足,一定可以把女兒照顧得白胖為由,而跪在高家門口一個星期。
最後他終於允許她的請求,讓她住在高家的傭人屋裡。過了幾個月後,她帶來自己
的女兒喜兒。一想到喜兒的父親是害死妻子的兇手,他自然憤恨難當,不太搭理她,更
不許她靠近主宅。
後來幾次撞見她護著自己的母親,不讓發小姐脾氣的婷婷辱罵。
那小小、紅通通的臉蛋、倔強護住母親的神情,讓他對她實在恨不起來。
畢竟她不是她禽獸不如的父親。怪只能怪自己引狼入室,僱用陳來發。
加以她真的很討人歡心、善解人意,除了婷婷,高家上上下下都很疼愛她。
他見她聰穎伶俐,對事物充滿探索心,便有意栽培,提供金錢讓她就讀,大學畢業
後更把她安插在自己身邊學習,希望她以後能輔助婷婷。只怪婷婷不爭氣,樣樣輸人,
還理直氣壯得讓他蒙羞。
想不到時光匆匆,這一晃也二十幾年了。更料想不到的是,喜兒竟會成為他得力的
助手兼忘年之交。
他跟喜兒挺談得來,說說笑笑的,有時恍惚之間好像回到跟妻子聊天那種感覺。
有時他也會感慨,假如喜兒是他的女兒就好了。但是這種揣想馬上會被一股自責給
掩蓋。婷婷再怎麼不好、再怎麼不是,總是他的女兒,妻子懷胎十月的骨肉,他怎麼能
太過苛責她?
但是喜兒真的很討他喜歡,她正是他心目中的那種女兒——貼心、懂事、孝順。
「高先生,今天的行程大致如此,還有什麼吩咐?」喜兒問道。
高正清斂起恍惚的神情,表情複雜的笑道:「嗯,我都知道。沒事,你先出去吧。」
第二章
結束每天緊湊的工作後,下班時刻一到,喜兒總會騎著機車,沿著有點坡度的道路
回家。
同仁曾經問道:「既然高先生對你另眼相看,你又住他們家,怎麼不順道搭他的車
回家呢?」瞧她每天風雨無阻的騎著機車穿梭在車陣中,眾人的疑惑更加深了。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下千百遍,理由一貫是她到底不是高家人,自問沒福氣享受。況
且她有手有腳,一切習慣自己來。
誠如母親所說,高先生對她們母女夠好了。光是不計前嫌讓她們住進高宅裡,還資
助她所有的學費,這種恩情她可是要還一輩子的。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不想跟高婷婷同
進同出,能忍受並不代表不會發怒。
每次聽她冷嘲熱諷,挖苦兼抹黑,要不動氣簡直是天方夜譚。她之所以壓抑下來,
全是看高先生的面子。不然她也不是好欺負,任人打罵不還手的。
不過長久下來,脾氣也被磨平了。公司朋友讚她好脾氣,其實背後造就者正是高婷
婷。只要高婷婷不把矛頭對準她的老媽,看她要怎麼蹂躪、羞辱都隨便她。
重點前提是,絕對不准對她親愛的母親動手動腳。
今天高家宅院又要舉行晚宴,前後庭園點綴得星光閃爍,遠遠望過去,仿歐式建築
的高宅裝飾得繽紛亮麗,就像一座灑滿金粉、金碧輝煌的城堡,照亮她的雙眼。
小時候在她還未被高先生接受前,她是不准靠近主宅一步的,隔著大大的草坪樹林,
小小的她一直幻想著那兒會有公主,或許還有小馬,天馬行空的幻想充斥著她小小的腦
袋。
每當高先生為女兒舉行生日宴會時,母親都會過去幫忙。她常常一個人孤獨的守在
屋裡。
有時耐不住寂寞,會爬上高高的大樹,在樹上窺望,看著好多穿著漂亮的人聚集在
一起跳舞、喝香檳,藉以沾染一點幸福快樂的氣氛。
想到這裡,她不禁為小時候的自己感到憐惜。
她騎到高家的後門,把車牽到蜿蜒的小道上停放。
剛到家,電話就響起來,她迅速的跑過去接聽。
「喂!」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母親倉促的聲音,「喜兒,你回來得正好,主宅這邊人手不夠,
你過來幫忙好不好?」
這是常有的事,她二話不說的回道:「我洗把臉後馬上過去。」
母親這才放心的掛上電話。
???
一到主宅,喜兒馬上分辨出這是一場頗為隆重盛大的晚宴,許多政經首長、商界首
腦人物都歡聚於此。
她馬上換上高家傭人的衣服,穿梭在賓客間,不停的倒酒、端盤子,聆聽嘉賓貴客
的需求。
趁空檔時,她閃至廚房尋找母親。
「媽。」眼尖的瞄到母親矮胖的身軀,她正背對著她在盛裝美食。
胡月娥回頭衝著她微笑,眼角儘是歲月刻劃的皺紋,「你來啦?」
「這麼隆重的場合沒有我,忙得過來嗎?」她用衣袖替母親抹拭額頭的汗水,很心
疼。
「其實人手是夠,不過高小姐交代要多點人比較好使喚。」
「知道啦。」早曉得高婷婷故意要召她來炫耀。眼下人手既然充足——「不如你回
去休息,讓我來好了。」她擔心母親的身子吃不消。尤其近幾個晚上,她咳得緊。
「沒關係,我還可以。」
「好吧,不過你要是覺得疲憊,就回家去休息喔!」她忍不住叮囑。
胡月娥卻突然神秘兮兮的往外頭瞧,臉上佈滿紅光,興奮異常,「有沒有看到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