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錯誤,趁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前,趕緊懸崖勒馬吧!」趁早撇清關係,
各自才有未來。李鼎鶴豈是好打發的男人?看似爽快明朗的他,有時候為了愛也會有陰
沉的一面,他對著工作同仁大喊:「嘿,我跟你們宣佈,這縮頭烏龜陳喜兒是我的女朋
友、我的愛人,請你們以後多多照顧她。」
喜兒傻眼,手足無措的向眾人揮手,「他胡謅的,我們沒有關係,他是鬧著玩的。」
「好,那我來證明我跟你的關係。」
當著二十幾個男女同事的面,李鼎鶴毫無預警的捧住喜兒的小腦袋瓜,對準她的櫻
唇,激烈的吻上,蠻橫的奪取她的呼吸。
「唔……」她掙扎的瞪大眼,感覺嘴巴竄入一股火熱,燒光她應有的反應。
二十秒鐘過後,李鼎鶴才流連不捨的離開,凝視她酡紅的臉頰。
「噓——」一聲響亮的口哨劃破偌大的工作空間。
接著大家突然爆出笑聲,熱絡的揶揄他們,「喂!你們也太熱情了吧?」
「一大早上演愛情戲,想讓我們這些單身王老五羨慕啊?!」
還有人搖頭歎道:「真是太激烈了,對我禁慾的心靈實在不好。」
大家你一句、我一語的挖苦他們眼中的戀人。
相較於李鼎鶴的瀟灑大方,喜兒顯得尷尬萬分,她赧紅的臉蛋嬌艷欲滴,惹得李鼎
鶴移不開目光,心裡癢癢的。
「移開你色迷迷的眼,大色狼。」喜兒被騷動的眾人圍在圈圈中,無可避免的貼靠
在李鼎鶴的身上。
李鼎鶴邪惡的恐嚇她,「你再說不中聽的話,我就再吻你。」
嚇得她趕緊低頭,暫時偃旗息鼓,忍氣吞聲的接受他的毛手毛腳。
但是至少她成功的辭去他貼身秘書的職務,以後只要多避著他就好了……可是從他
現在的表現來看,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
「喜兒,你爸真的像高婷婷說的,是個通緝犯啊?」
下午點心時間,幾位同事又湊在一起聊天,有人提出疑問。
喜兒愣住,隨即不自然的點頭,「是啊!」是她過於天真,以為同事不會舊事重提。
犯罪的人身上會被貼上無形的標籤,而子女則會深受其害,永遠被套上掙脫不開的
枷鎖。
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種偏見的眼光,殺傷力之強足以銷毀一個人的堅強意志。
「他會不會很凶?」
「不會。」她根本不曉得。
面對大家的拷問,喜兒坐立不安,想拔腿就跑,離開這裡。
不要再問,不要再問這些難堪的問題了!她很想這麼喊叫,但最後只能黯然失色的
坐在原位。「那你們多久沒見了?」
「從我出生到現在都沒看過他。」
事實上,她連照片也都是淡淡的瞥過,並無深刻印象。對她來說,這個父親有跟沒
有一樣,帶給她跟母親的只有痛苦的回憶。不過她倒是希望他能盡早投案。
事情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幾年,但是她知道,高先生對於他擄人勒贖、間接害妻子去
世的行為一直耿耿於懷。縱使父親逃至中國大陸,高先生仍舊不放棄地派私家偵探搜索。
一個是有恩於她的高正清,一個是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假如有一天父親真的出現在
她面前,她實在很難抉擇到底該站在哪一方?
不埋怨父親讓她背負罪犯之女的十字架是假的。但是怎麼說他都是她父親,沒有他,
就不會有現在的她。
「那麼說,鼎鶴先生說得沒錯,這件事根本與你無關。」一位女同事大口的嚼麵包,
漫不經心的發表看法。
喜兒聽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你男友在你請假的那幾天,告訴我們你跟母親之所以會住在高家,全是為了替父
親贖罪,才會任由高婷婷欺負。」
什麼?!她說什麼?李鼎鶴趁她請假的那幾天,對大家說了這些話?他該不會把她的
糗事全跟眾人說了吧?
喜兒心裡七上八下,吞吞吐吐的問:「那……傢伙到底還說了些什麼?」如果他敢
破壞她的名譽,她會拿刀親手殺了他。
「沒有啦,瞧你緊張的。他很維護你,淨說你的好話,還解釋你為什麼悶聲不響,
任由高婷婷欺壓。你真是太可憐了,有那種不負責任的爸爸。」
女同事的話讓她愈聽愈迷糊,她不記得跟誰說過她的家庭狀況,她一直很審慎的保
護自己。而且女同事言談間多有惋惜,沒有鄙視輕蔑的意味。
她囁嚅的問:「你們不會覺得害怕嗎?」
其中最年長的女同事開口了,語氣裡有著無盡的風霜,「你還好,我爸才惡毒過分,
好賭又暴力,欠了一屁股債被抓去關。小時候天天有人上門討債,到現在都尚未還清,
每天做牛做馬做到死也還不完喔!」
又有人附和,「那算什麼?我弟敗家又逃家,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混流氓,前陣子不
是流傳飛車砍人事件嗎?我多怕在新聞裡看到他的名字,簡直是種精神虐待。」
一干子女伴開始開起批鬥大會,自掀瘡疤。喜兒恍然大悟,原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只是大家隱瞞得好。這樣一來,她也就不覺得自己特別辛苦了。
「所以……你也別在意,公司的姐妹不會因為你爸的狀況,對你的態度有所改變,
你也就別太擔憂了。」方纔那位老大姐支支吾吾的講開來。
喜兒驚訝的望著眾人,眼淚感動得要滴淌下來,趕緊拿手巾擦拭,哽咽的說:「對
不起,我就是愛哭……」
是她自己大悲觀,才會猜疑眾人會輕視她,其實大家都是好人,都是在社會打滾過
的,有些事自有分寸。再者也不曉得李鼎鶴對大家編造了什麼謊言,讓眾人對她紛紛投
以憐憫的眼光,還拍打著背要她振作起來。
談到後來,大家還為她打氣,要她好好加油把李鼎鶴拐進禮堂,給高婷婷顏色瞧瞧;
否則老任由她欺凌也不是辦法。
種種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對她來說,大家能夠諒解她,她已經很滿足。
只是龐大的公司裡,還是有少部分的人心懷歧見,對她有了不好的看法。但是至少
有同事站在她這邊,為她打氣。跟小時候被孤立在校園裡的情況比起來好太多了。
她除了感謝善良的同事,李鼎鶴自然也功不可沒。她不曉得他用什麼方法把人哄得
一愣一愣的。
就連清潔公司的歐巴桑都特意跑到她的辦公室,心疼的慰問她。從這點就能證明他
的魅力的確無遠弗屆。
最後那些歐巴桑還惋惜的說道:「要不是你是李先生的女朋友,真想馬上叫我兒子
來追你。」她們一致認為喜兒乖巧、孝順、貼心,逆來順受的好脾氣令人心疼,也更加
厭惡高婷婷。
連外縣市子公司都知道公司裡有著一位善良的喜兒小姐,被驕縱霸道的高大小姐欺
負得很慘,對她有著深深的同情。她反而是因禍得福。
不過卻接連好幾天碰不到李鼎鶴。聽高先生說,他臨時有事,回老家一趟。
見他幹嘛?喜兒也不清楚心裡的感覺。想罵他多管閒事、恣意妄為?還是感謝他為
她澄清內情、為她說項?
其實她很不想承認,少了他的嘻皮笑臉,公司頓時冷清起來。偶爾聽到爽朗的笑聲,
她都會神經質的抬頭張望,尋找他修長的身影。
她堅決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他,她只是有點想他,而且才短短三天她已變得患得患失、
心神不寧。
???
「哈,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喔!」
伴隨著誇張的音量,一道身影閃電似的摟抱住喜兒,飛轉了好幾圈,讓她的裙子飛
舞起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我曝光了。」
聽到「曝光」兩字,李鼎鶴馬上停住,吝嗇讓自己女友春光外洩,造福人群。對自
己的所有物,他可是很死心眼的,休想有人分一杯羹。
喜兒氣急敗壞的瞪著他,「你有病啊?也不看看是什麼場所。」存心讓她難堪嗎?
李鼎鶴不改詼諧本色,抓她語病,「你的意思是,只要私底下,我想怎麼做都可
以?」
「神經,」她咬他一口。原本她還想在見到他時好好發表一下感性的謝辭,被這色
狼一搞,全壞了原有的心情。
「喂!我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奔向你的懷抱,差點連鞋子都掉在車上,你冷酷的
不給我熱吻便罷,反而給我一記衛生眼。」
她嘟囔的轉身就走,「誰教你要回老家?」賭氣的語調洩漏她埋怨的心情。
男主角雙眼晶亮,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喔,是我不告而別,所以在生悶氣?」
「臭美,我幹什麼生你的氣?我們又沒關係,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刻意生疏的語氣讓他很不爽,「才出國幾天,你就不怕我了是不是?敢情是未老
先衰,記憶力減退?」他做勢扳手,讓關節發出聲響。
「你想幹什麼?」喜兒忌憚的緊張起來,寒毛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