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裡的管家,叫我李嬸就行,我先帶妳去房間,等會兒再告訴妳有關這裡的規定和工作內容。」
席小羽偷偷吐了吐舌頭;想不到她的第一份工作並不如原先設想的那樣簡單輕鬆。
跟著李嬸走過穿堂,由另一扇偏門到後院,這個後院離主屋有些距離,大約走個三分鐘的腳程方能到達,她們進到一間獨門獨戶的小套房。
「妳就住這。」李嬸還是不苟言笑,用詞簡潔,「早上八點前,要將飯廳打掃乾淨。在少爺出門後,要將他的房間整理清潔,順便將前一天的衣物拿去換洗,洗前要看衣物上的標示,要乾洗的衣服不能碰到水,若是弄錯就回家去。其它的工作我會視情況交代。還有,沒事的時候不要隨便進主屋,少爺有事會拉鈴,妳聽到鈴聲再去。有問題嗎?」
「呃……沒有,沒有問題。」席小羽根本不知道問題何在,要她如何提?
李嬸劈頭就說了一大串,她都還沒消化完呢!
「明天開始工作,妳先整理行李,七點開飯,在廚房用餐。」
這裡的人都不說再見的嗎?
席小羽半舉著右手,想要道再見,李嬸卻比她快一步開門離去,讓她一個人尷尬地地對空氣揮手。
吁!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並不在這份吃不飽、餓不死的工作。
自行李箱拿出一本泛黃的冊子,熟練地翻到做了記號的頁面,有個男孩的照片被各色原子筆畫了許多心形的圖樣,雖然顏色褪得差不多了,但那可是她童年時的心血。
而當初的橡皮筋早就爛掉了,不過這也沒關係,畢竟橡皮筋到處都買得到。
看著無名指上的橡皮筋,她得意地笑著自語:「趙捷,你的好妻子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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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著半迷濛的眼,這是席小羽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六點以前醒來。平時在家養尊處優,不但沒做過家事,連賴床也沒人敢對她凶,誰教她是掌上明珠、獨生女呢?
現在竟然為了一個該死的捧花,她就得這麼犧牲;若是沒有成功,趙捷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想歸想,她還是很認命的拿著抹布擦拭餐桌。
「妳是新來的?」
席小羽沒料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進來飯廳,有些驚訝地轉頭,但見一位白淨斯文的男子站在入口處。
難道他是趙捷?
想不到多年不見,還是一如想像中的模樣,幸好沒啥變,這樣她更能安心將他列為未來老公的唯一人選。
「為什麼不回答?」他的語氣沒有一絲不悅。
真是個紳士,連問話都顯得如此溫文儒雅,太好了!
席小羽亂沒形象地嗤嗤傻笑著。
「妳……不會說話?」以為她是個啞巴,他有些遲疑地問。
「不是,我只是……」席小羽連忙揮手否認,「我只是沒想到有人,所以嚇了一跳。你……是少爺?」
「不然會是誰?」他笑著。
嘻,證明眼前的人是她要找的趙捷,她安了不少心。
如此一來,席小羽更有鬥志,而且更有信心可以在三個月後順利交差,老天對她真是好到不行。
「妳叫什麼名字?」
「席小羽。」她既興奮又期待他的反應。
「那麼,席小姐,麻煩妳把我的早餐送到我的房間。」他離開不到片刻又走回來,「對了--」
「什麼事?」席小羽笑容滿面的應道。
「呃……妳知道我住哪間房嗎?」
「我當然……」她停頓一下,小聲地回道:「不知道。」
「二樓右轉,走廊盡頭那間便是。」
「我知道了。」
真是,他沒認出她,還虧她笑得如此燦爛,臉頰都快酸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幼兒園畢業至今也有二十多年,那麼就稍稍原諒他沒認出她的過錯吧!
拿著托盤,除了早餐之外,她還插了花,小小的玻璃瓶裡立著一根去了刺的艷紅玫瑰,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孩現今少見吧?
席小羽很自豪具備身為一位賢妻良母的特質和手藝,開開心心地為自己……嗯……未來的老公送第一份愛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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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著一張俏臉,席小羽有些不滿地看著手裡的玻璃瓶。
厚,怎麼趙捷會對一朵小花過敏?
大男人還怕一朵花?
太沒用了吧!雖然是未來的對象,但也讓她有些受不了。
席小羽第一次出征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想來趙捷有陣子不敢再和她說話吧?看到他那副懼怕惶恐的樣子,她就清楚……以後的路還長得很呢!
「你是誰?」一個著工作服的黝黑高大男子大剌剌地坐在餐桌前,大口吃著桌上的食物,她衝過去一把搶下他喝到一半的果汁。
「妳……」男子跳起來,猛咳嗽,「妳……咳……妳……」
「說,你是誰?敢潛進來偷吃東西!」從櫥櫃裡抽出一把大菜刀,兩手緊握著刀柄,聲音有些顫抖,「還不快滾?我要叫警察了!」
現在的人真是大膽,一大清早就溜進別人的家,她非要他吃吃苦頭不可,怎麼可以欺負到她未來的夫家呢?
「妳才該滾吧!」男子終於止住咳嗽,漲紅著臉,「搞什麼鬼,妳到底是誰?」
「我?」席小羽指向自己,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敢不知她是何方大聖,未免太瞧不起人。「你聽好,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席小羽,三個月後就是這棟大宅的少夫人,聽清楚了沒?所以你最好趁別人還沒來之前,趕快滾出去,我不希望我來的第一天就遇上不愉快的事。」
看,她多仁慈!
她又給自己加了十分,這世界上夠格當趙捷老婆的人捨她其誰啊?
這個女人是瘋子?
男子不再開口,見她自顧自說得開心,一副傻呼呼自我陶醉狀,不禁懷疑怎麼會有個瘋子在這裡?
「妳說……妳叫什麼名字?」他的口氣好得不得了,現在可不能激怒她,她的手裡還有一把菜刀呢!
「席小羽、席小羽,席思企業,聽過沒?」她好心地提醒他,怕他身為一個工人,對社會的大企業家不清楚。「我是席雄達的女兒。」
嗯,太好了。
這個女人真是瘋得徹底。
「這樣啊?」他挑挑眉,「那妳怎麼會在這裡?如果妳是席雄達的女兒,不是應該在家裡當個千金大小姐?」
「唉,這一切說來話長。」見他雖然長得高頭大馬,但橫看豎看倒也不像個粗人,她也安心不少,乾脆和他攀談起來,「那你是誰?怎麼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地,一大早就溜到別人家裡偷吃東西?」
「我--」
「不方便說也沒關係,」放下手中的菜刀,將桌上的乾糧全推到他的面前,「拿了趕快走,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雖然好歹我也是未來的少夫人,不過我才剛來,還是要小心一點,給人好印象才好。」
「我拿走這些吃的,那妳怎麼辦?」他竟也同她一搭一唱了。
「放心啦!大不了被罵,反正不痛不癢。」她左看看右瞧瞧,小聲地說:「你快走,我怕等會兒有人來。」
「不行,我不能這樣,一人做事一人擔,不能讓恩人受累。」他一本正經地拒絕她的要求。
啥?
幹嘛這個時候還同她擺起譜來,又不是在開玩笑,他秀逗啦?
席小羽快被他的反應氣到吐血,「現在不是古代,你不走,我可救不了你。」
「不怕。」他篤定地回答。
「少爺,你還沒上班?」李嬸聽到說話聲,進到飯廳來。
「少爺?」
什麼意思?
難道趙家有兩位少爺?席小羽皺起眉頭想著。
李嬸轉向席小羽,「妳怎麼在這兒?」
「我剛才替少爺送早點。」她指向樓上。
「堂少爺又在房間用餐?」
堂少爺?
那眼前的這位大漢是……
席小羽頭有些痛,「你究竟是誰?」
「小羽,他是趙捷少爺,說話要注意些。」李嬸出口糾正她的用字遣詞。
「沒關係,妳真的叫席小羽?」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只是他一時半刻還真是想不起來。
席小羽怔怔思索著沒有響應,她並非太震驚,而是眼前的人和小時候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照片裡的趙捷白淨斯文,現在則是高頭大馬、穿著邋遢的臭模樣。
這就是三個月以後她要嫁的人嗎?
那麼她豈不是虧本虧大了?
「小羽,少爺問妳話。」李嬸推了推她的手臂,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教導一下這個菜鳥應對進退了。
席小羽一臉鄙夷樣,「你真的是趙捷?」
這個女人還真有趣,趙捷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好像他才是下人,兩人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不然妳以為呢?」反正今天早上公司也沒事,他有的是時間和她玩。「李嬸,妳先去忙妳的,我想和這位席小姐聊聊。」
「這……」
「放心,只要幾分鐘就可以。」趙捷做出「請」的動作,要李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