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離去令趙捷很難做人,社交圈的人多半等著要吃他們的喜酒,怎知會跑出一個程咬金?
原本是為了面子才留人,卻是這樣的難堪局面。
算了,他也想通了,他們之間也有許多不兼容之處,以後勉強結合,只怕又多一對貌合神離的怨偶。
但……這並不意味他就得娶這個跟屁蟲!
「不許再跟了!」這回他是真的動了氣,「聽到沒有?」
「不跟就不跟,那麼大聲幹嘛啊?」她氣呼呼地,被他嚇了一大跳,委屈萬分地哭了出來,「自小到大都沒人對我這麼凶,你老是凶我,太過分了。」
這裡可是人潮聚集的東區,她一個女孩家當街紅著眼,路人會怎麼想?
正想著,已經有人停下腳步,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了。
「還不走?」趙捷拉著她的手,趕緊離開是非之地,有些後悔沒開車來。「眼淚再不擦掉,繼續哭哭啼啼,我就不讓妳跟了。」
「我不哭。」席小羽三兩下就將淚水擦掉,順勢勾著他的手臂,迅速換上十足十的溫柔小女人模樣,「你別走這麼快嘛!人家的腳好痛。」
煩!
女人真囉唆,就是不能對她們太好,否則一定會得寸進尺。
趙捷心裡頭嘮叨,卻也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攔下出租車,放棄走路。
席小羽心裡頭甜孜孜,雖然趙捷的嘴巴硬得要命,但她知道趙捷還是在乎她,不然不會對她做出這麼多妥協和容忍。
或許她可以提早把自己嫁掉。
現下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更精、更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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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小羽氣得牙癢癢地,他一定是故意的!
挑了個比較不髒的石椅坐了下來,揉著酸到不行的小腿,向著前方大聲叫著:「我跌倒了!」
趙捷停下步伐往回跑,在她的面前站定,有些懷疑地問:「跌倒了?」
「是啊,好痛!」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人家不小心跌倒了。」
「腳還可以動?」
席小羽點點頭。
「那就沒啥大礙,我先走了。」說完,他又轉身開始慢跑。
「趙捷!」席小羽氣急敗壞地大叫。
「又怎麼了?」
「我跌倒了,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嗎?」
趙捷不耐煩地反問:「我不是叫妳別跟來的嗎?」
「可是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她好委屈地低頭,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那妳現在要我怎麼做?」他快被她給煩死了。
席小羽拍拍旁邊的位子,「坐著陪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趙捷一個跨步坐在她的身邊,不過面對的方向和她相反。
真搞不清楚,他又不是要去跟別的女人見面,只是到公園裡慢跑,她也非跟在身後不可,和個牛皮糖有什麼兩樣?
他好像生氣了耶……
席小羽俏皮地吐吐舌頭,有些心虛的偷看他不悅的表情。
這也不能怪她嘛!
要知道她可是和席小梅放話了,若是期限一到,她連個人都沒法釣到,豈不是要倒大楣了?
好吧,她承認啦!
她是有些令人厭煩,整天跟前跟後的,看來只除了睡覺和盥洗時間之外,好像都一直和他在一起,這樣下去不管是誰,再大的耐性也會被磨得精光。
「你生氣啦?」
趙捷不說話,仍然看也不看她。
「好嘛,對不起嘛!」她拉著他的衣袖,發揮當女人的優勢--撒嬌,「人家是想和你一起運動,培養共同的興趣,念在人家的動機也是一片癡心的份上,就不要同我計較了,好不好?」
緊繃的臉稍稍放鬆,但是趙捷還是必須和她說個清楚,「我不習慣有人跟在身邊,這樣會讓我覺得不自由,心情會很不好。」
「可是--」
「不許再跟著我。」這句話他已經不知說過多少回,但是沒有一次見效。
「可是我們要建立感情啊!你上班的時間這麼長,人家都沒有機會和你相處嘛!」席小羽還是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即便連他上班的時間也跟在他的後頭。
「我總有休假的時候,而且下班之後我會盡量陪妳,如果有什麼宴會我也會帶妳去,這樣妳可以放心了吧?」這是他的最大底限,不能再妥協了。
「好吧。」席小羽雖不太滿意,但尚可接受,畢竟這些時日以來,她的活動已經全部停擺,再不恢復以前的生活,可能早晚會被人遺忘。
趙捷的頭又痛了,打從席小羽出現在他的生活之後,就不曾有過好事發生,連現在自己竟然會親口說出這樣的條件,而這個條件不正擺明他已經默許席小羽是他的親愛夥伴的意思?
老天,他又陷入什麼樣的局面?
唉,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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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捷有些不太習慣,不時回頭看身後,惹得趙佟注意起他的反常。
「阿捷,你在幹嘛?」趙佟受不了,放下書本問道。
「沒有。」趙捷嘴硬。
「若是要找小羽的話,她今天可能會很晚才回來。」
「誰說我在找她?」他拿起一旁的報紙,正好可以遮住他心虛的臉。
「也對,我想你可能巴不得在假日時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小羽不在,你應該很開心。」趙佟故意激他,「順利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找上新目標,你可以擺脫這號難纏人物了。」
「你說什麼?」
「你不知道小羽去約會,她都沒告訴你嗎?」趙佟一臉吃驚的樣子反問。
「我幹嘛要知道?她去約會最好,免得跟前跟後,煩死了。」雖然不知道心裡的醋罈子為何會莫名其妙被人打破,但他還是不願讓趙佟知道。
「既然這樣,我就不說她去哪兒,反正你又不想知道。」趙佟好整以暇重新窩回沙發上,進攻他的武俠小說。
該死,這個趙佟何時學會這招聲東擊西、以退為進的爛招數?
分明要讓他知道席小羽在哪兒,卻又不肯明講!
更該死的是……他真的想知道!
報紙被趙捷翻得快爛了,並不是他讀報速度驚人之故,而是快被趙佟故作神秘的態度氣到不知要怎麼響應,才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趙佟看著表暗自算著,盤算趙捷究竟會撐多久才願意低頭。
明明對席小羽動了心,卻還是一副臭硬脾氣,一個大姑娘家整天看趙捷的臉色,真是怪可憐的,所以他當然也和所有人一樣站在她這一邊。
「她去哪兒了?」仍是高舉報紙,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趙捷以幾近喃喃自語的方式開口問道。
「我沒聽清楚。」趙佟在心裡念了「好險」,幸好多撐了一秒,他差點要說出席小羽的行蹤。
「她去哪兒了?」趙捷警告性地放大音量。
「你說誰?」他仍是裝作不解樣。
「趙佟!你別再吊我胃口,席小羽到底去哪兒?」趙捷氣得站起來,乾脆走到趙佟的面前。「快說!」
「你去愛愛育幼院。」
「育幼院?她去那兒幹嘛?」
「我不清楚。」趙佟再次使了手段,「可能約在那裡比較不會被記者之類的人看見吧!」
趙捷拿了車鑰匙就走,臉上儘是寒意。
「你去哪?」
「我有事。」
成功!
趙佟高興地擊掌叫好,這下就等著趙捷吃些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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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這樣啦,不公平!」席小羽有些抱怨地說。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你也是,怎麼每個人只吃人家做的?這是要留給席姊姊的未婚夫的耶,全讓你們狼吞虎嚥吃光了,我不就白忙一場?」
四周的孩童全湊了過來,要將她藏在懷中的蛋糕搶來。
「不行啦,你們這些小鬼,不給你們吃啦!」席小羽拚命地護著。
無奈她再有力量,十多位小毛頭的合力之下,只有求饒的份。
「厚,真受不了,我不是每個星期都會送好吃的來嗎?也不見你們如此。」她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心血全祭了五臟廟。「等會兒我的未婚夫一來,一定要叫他把你們一個個吊起來打。」
雖然是對一群小孩,她還是不改平日的個性。
「那我就要說妳的壞話。」一名年約十歲的男孩也不甘示弱。
「你敢?!」席小羽面露凶光、齜牙瞪眼地威脅,「信不信我會打人的!」
結果小孩們沒有一個會怕這個不折不扣的紙老虎,圍了上來,又是一堆童言童語,你推我打、吱吱喳喳、吵吵鬧鬧地沒完。
席小羽更是被他們搞得頭昏眼花,一會兒要帶動唱,不忘附帶說故事,一會兒要當卡通人物和他們一塊角色扮演,忙得不可開交。
直至夜幕低垂,大頑童、小頑童才依依不捨地互道下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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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失落地走在暈黃的街道上。
他沒來。
難道趙佟沒有告訴他,她今天在育幼院嗎?
原想要將趙捷介紹給他們,讓他可以一起加入她平時的生活,他卻不曾出現,席小羽只好掩飾自己的難過和他們一起又玩又笑,可是她的心底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