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嬌吟幾乎令他失控。
元達血脈僨張,呼吸粗濁起來,加深了這個吻,火熱需索迫切渴望,他深深吸吮交纏著她的唇與舌,一次比一次更深入輾轉汲取,像是要將她所有的柔軟和香氣與靈魂全數烙印入他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寸身體裡……
彌芽覺得她快暈過去了,誰想得到她的初吻竟然會這麼狂野火熱……咦?
她猛地大驚,迅速清醒過來,開始用力掙扎蠕動起來。
「噓,別動!」元達倒抽口涼氣,緊緊地壓住她的身子試圖滅火。
她的蠕動將他的身體撩撥到瀕臨失控的邊緣,要命,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彌芽喘著氣,臉色發青,「放、放開我,這……這算什麼?」
他們居然接吻了?!
「別問我,我現在還無法思考。」他把頭深深埋在她柔軟幽香的頸肩處,聲音沙啞頹然地道。
她心一軟,隨即又咬牙猛推他。「不要裝可憐了,你到底為什麼吻我?」
是他說她很安全的,不是嗎?今天一整天又待她像仇人一樣,現在卻吻了她?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他終於抬頭,黑眸裡閃過一抹頑皮的光芒,「我可以說是因為妳太迷人了嗎?」
「屁啦!」她說完忙摀住嘴巴,驚慌地瞪著他,「都是你,害我罵粗話。」
他卻笑得好不開心,「原來艾小姐也有這麼豪邁粗獷的一面。」
「你不准跟任何人說我罵……那個字眼。」她警告。
元達在胸膛前劃了個十字,「保證不。」
彌芽覷了個機會自他腋下鑽了出去,逃脫成功後這才吁了一口長長的氣。
「總經理,請自重。」她惡狠狠地道。
「很難耶。」他凝視著她,笑容誘惑。「只要看著妳,我就很難控制自己。」
「你瘋了。」她心臟怦怦狂跳。
「好吧,我會盡量自制。」他有一絲憂傷地微笑,「妳不喜歡我的吻嗎?」
彌芽滿臉通紅起來。開什麼玩笑?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總經理,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隨便亂吻我了。」她義正辭嚴地道,也同時暗暗警告自己。
上班的第一天,情況就搞得這樣複雜,完全教她不知所措。
元達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笑吟吟地道:「準備好吃晚餐了嗎?」
「晚、晚餐?」
「在伊凡斯餐廳。」他摸摸她的頭頂,「妳忘了嗎?」
「那個餐廳訂位是你……和我?」她難掩心頭的喜悅,卻又連忙搖頭,硬著心腸道:「不不不,你搞錯了,我不會和你去吃晚餐的。」
「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她反問自己。
「因為……因為不合規定。」她情急間冒出了一句.
「我和我的特別助理一起吃晚餐,有什麼不合規定?」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我不談辦公室戀情……」
「誰提到辦公室戀情了?」他一臉不解。
她接下來要講的話全卡在喉嚨裡,突然間有種被強烈戲弄的感覺。
彌芽臉色一沉,聲音變冷了,「我應該下班了,再見。」
她抓過包包轉身就要跑,深深的難堪與羞愧在胸口洶湧鼓動著,她鼻頭發酸,卻更想猛捶自己的腦袋。
她究竟在搞什麼?怎麼會讓這一切發生的?
彌芽才跑了幾步就被一股強徑的力道往後拖,被迫跌回了他懷裡。
元達臂彎穩穩地環緊她,在她耳邊輕笑了起來,溫柔地道:「妳還不能走。」
「誰說我不能走?」她拚命控制紊亂的呼吸,還有脫了軌的狂亂心跳。
彌芽試圖忽略他溫暖有力的手臂環抱在她胸前,造成了多大的震撼與酥麻戰慄。
「我欠妳一頓晚餐。」
她身體又開始發熱、發軟,急促地嚥了口口水。「我想應該沒有……不,是絕對沒有!」
「妳中午趕著主持節目,一定沒時間吃飯,我有些良心不安,所以我的確欠妳一頓飯。」他笑得好不誘惑,「別拒絕我好嗎?」
她心臟怦怦亂跳,咬著牙道:「沒有這回事,多謝老闆的關心……再見。」
她二話不說硬扳開他的鹹豬手,拉起包包卻猛然掃中他英俊的臉龐——
「噢!」他摀住鼻頭,一聲慘呼。
彌芽整個人瞬間僵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愧疚得要命,可是腳下動作卻不敢停頓,依舊往大門方向逃去。
等到鼻端的痛楚緩緩消褪後,元達抬頭想要喚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妳如果急著回家,只要講一聲就好了。」他揉揉鼻子,歎了一口氣。
情況比他意料中的要扎手,但也更有意思了。
第五章
彌芽火速回家,落荒而逃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
自從結識衛元達後,她的生活像是搭上雲霄飛車,她的人生猶如被裝進雪克杯裡上下搖晃,平靜平凡的日子從此結束……
麻煩大了。她心想。
彌芽顧不得先將遍體酸疼的身體攤平在床上,好好撫慰一下,相反的,她一把抓起電話,緊張兮兮地躲在門後打給好友。
「銀當,妳的心理醫生電話號碼幾號?」
電話那頭的死黨,年輕貌美的貴夫人甄銀當聞言大是緊張。
「妳怎麼了?憂鬱症嗎?還是婦女經期痛?」
「我覺得我的腦袋很有問題。」她的語氣嚴肅極了。
銀當鬆了一口氣,嬌媚可愛地笑了。「彌芽,別這樣,遇到倒霉的事是正常的啦,別因為這樣就質疑妳自己的腦袋有問題。」
「我是說我腦袋有問題,不是說我最近很倒霉……」彌芽頓了一頓,澀澀地道:「不過,我確實也很倒霉就是了。」
先是主持的節目面臨停播的危機,再來是頂頭上司決定白天扮演魔鬼老闆,夜晚化身白馬王子,更倒霉的是她這株窩邊草莫名其妙教兔子給吃了,明天還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面對對方?
「發生什麼事了?」銀當滿心關懷的問道。
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的節目有可能停播。」
「不可以!那是妳的心血啊!」銀當大叫,反應十分激烈。
「我知道,所以我還在努力。」彌芽歎了一口氣,鬱鬱地看著自己伸直的腳丫子,「但是我越來越迷惘,越來越不知所措。」
「妳主持的很好,好多人都喜歡妳的聲音,還有那些對愛情的忠告……」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不曉得給予別人的忠告對不對?我並不是愛情大師,也不是薇薇夫人,我今年不過二十歲,我甚至沒有談過戀愛。」
「影評人也不一定要很會拍電影呀。」銀當安慰她。
彌芽一怔,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比喻得好,只是影評人不用承擔電影賣座與否的連帶責任,我卻有我的心理壓力。」
「妳想太多了,現在有那麼多心情點播節目,有的主持人偏激得要命還不是繼續在主持?妳算是很讚的啦。」
「是嗎?」她低低地道:「但願我也能那麼有信心。」
「是誰說要把節目停掉的?」
「總經理。」
「他有毛病嗎?難道不知道妳的『薔薇心事』是『達文西』最出名的節目之一?」銀當語氣十分憤慨。
「『薔薇心事』並不是我們電台最賺錢的節目之一,距離廣告天天滿檔還有一段距離。」她爬梳著頭髮,苦澀地道:「我們有言在先,如果在這一個月內不能達成目標,我必須承認失敗,接受『薔薇心事』停播的結果。」
「廣告要滿檔嗎?」銀當在電話那頭陷入深深的沉吟。
彌芽笑了笑,「不用為我操心,我只是突然有點心煩意亂,找妳說說話。」
「我的熱線隨時為妳開放。」銀當真摯地道。
「或許我的節目開場白應該改成這句。」她噗地笑了起來,感覺心情頓時輕鬆不少。「然後再講得嗲一點、黏一點,引誘更多想入非非的男人打電話call-in,屆時我的廣告業務定會突飛猛進,攀升到最高點。」
電話那端的銀當爆出陣陣大笑,「少來了,妳才不屑用這一招呢。」
「對呀,所以我只能繼續埋頭苦幹了。」
「彌芽,事情一定會圓滿解決的,我對妳的聲音有信心。」
「謝了,晚安。」她掛上電話,長長地吐了口氣。
雖然最想跟銀當請教、分享的事沒有說,但是她的安慰與鼓勵也替自己加了不少油。
她又像是恢復正常了。
只要不是跟衛元達打交道時,她都感覺自己很正常,可是一遇見他,她發現自己就像被甩入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天旋地轉的世界裡。
「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她試圖用在節目中告訴聽眾的方式剖析給自己聽。「要不明天就去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我不玩愛情遊戲;要不就是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嚴守陣地拒絕誘惑。」
是,衛元達絕絕對對是一種天大的誘惑,比鴉片還要危險,比雄獅還具侵略性,應該要有人在他脖子上掛一個「危險猛獸,生人勿近」的牌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