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他要走了,自己會追不上了!「……啊!」
於嵐——「別、走!」
裴奴嘎啞地叫著。
第七章
洞內的空氣一瞬間凝結。
裴奴摸著自己的喉嚨,她能說話了……十幾年來沉默而漸漸被自己遺忘的聲音與喉嚨,竟能說出話來!
「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嘴巴可以說話了?背叛者。」
她驚慌地抬起眼,看見他重回到洞內。
「怎麼,除了『別走』外,還會說些什麼?讓我見識一下,不再裝神弄鬼之後,你能說些什麼,女人。」於嵐譏諷地睥睨著她說。
「……我……我……」該說些什麼?裴奴腦中一片空白。
「就從求饒開始如何?」他又逼近一步,凌厲的鷹眉高高揚起。「讓我拜見你的無恥、你的懦弱和膽小。還是你想故技重施扮演蕩婦勾引我,好讓我再度上當被騙?既然你已經不是處子,就不能故做清純了,但我保證憑你昨晚那放浪的模樣,足以在京城裡當個最頂級的婊子。」
裴奴縮到牆角,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刺入她的心中。「不……不要……」
「不要?你有沒有搞錯,你有說『不要』的資格嗎?婊子說『不要』,就像是乞丐拒絕乞討一樣,莫名其妙。」
「對……對不……」
「想說什麼又何必結結巴巴?剛剛一句『別走』不是說得挺順的。」他不給她喘息餘地、無情地攻擊著。「除了這些老套的花招,你沒有別的把戲可玩了嗎?昨晚的花招還比現在有趣些,再這樣下去,我可要悶得睡著了。」
裴奴搖著頭,她並非存心要結巴,他的咄咄逼人讓她無所適從,自己能說話錯了嗎?難道她真該沉默地讓他離去,讓他從此離開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回頭?
「說話呀!」他怒吼著,把她嚇得渾身一震。
「我——我願意做你的奴才!」想也不想的,裴奴脫口而出。
於嵐瞇細眼盯視她。
「如果,我連奴才都不配的話,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都願意!」她一鼓作氣,把積壓在心頭的想法一股腦丟出來。「那個……就當……贖罪,讓我贖罪,讓我留在你身邊贖罪。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把臉遮住;你不會看到我。我連一句話也不說;你不會聽到我的聲音。我什麼都為你做,只要能……能讓你高興的事,我什麼都做!」
自己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只要他心中還願意給自己贖罪的機會,只要他願意讓自己留在他身邊,哪怕是很遙遠的距離,她也不在乎。過去不能選擇自己想過的日子,但當她跳入河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把過去的人生一併拋棄,從現在開始她要過自己選擇的日子。她選擇了留在他身邊,不拘形式、名分、處境,就算每天只能為他洗衣、打掃,至少她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呼吸、生活,這就夠了。
她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宣判。
緩緩的,他俊美的臉一轉憤怒為殘酷,冷冰冰地說:「奴才?憑什麼我會要一個從骨子裡就有毛病的奴才。連奴才都不配的你,還想留在我身邊?拿來做什麼?
墊腳石頭還能讓我雙腳舒服,你呢?哼,我差點忘了,你最在行的應該是——做個婊子吧。」
從他輕蔑的眼神中,她記憶被拉回昨夜……幕幕叫人羞愧不已的景象,自己如何在他身上扭腰索求,怎麼對他做……自己曾做過的淫蕩舉止,多得足以讓裴奴既著且憤的一頭撞死。
可是他並沒有就此停下,還繼續說:「不過我滕於嵐對送上門的婊子也挺挑的,像你這樣要身材沒身材,又不懂得討人喜歡,只會顫抖、哭、尋死尋活的貨色,送給我我也不想要!」
「請別再說了!」
裴奴掩住雙耳,她千瘡百孔的心和靈魂,已經不能再承受這些了。夠了,她自知慚穢不該有非分之想,但求他留給自己一點點最後的尊嚴,一點點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會乖乖等著接受你的報復,我什麼都不說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壓抑著聲音,無法克制地啜泣著,為了不讓他更厭惡憎恨,甚至不敢讓眼眶中的淚水掉出來。
她覺得好冷好冷。
「我根本不該出生的,就是這樣。我從一出生就是罪人,就被人視為罪惡的象徵,我只會給人帶來災難,我是個連自己的娘親都救不了的廢物。老天爺為什麼不把我的命收回去,我真的覺得夠了,不管報復或什麼,都是我應得的,最好取走我的命,讓我早點消失,對所有的人都好。」
「啪!」一個巴掌在裴奴的臉頰上爆裂開來。
於嵐初次動手打女人,也從未想過自己有對女人動手的一天,他向來認定只有最卑劣的男人才會對弱小的女人揚手。但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可以被千千萬萬人罵「卑劣」,他願意承擔這種惡名,只要能氫她打醒。
「沒有人出生是罪惡的,是你讓自己接受了罪惡、聽從了罪惡、犯下了罪惡!
所以不要推到老天爺的頭上,更不是你娘親生下你的錯。保護不了自己的娘親就是廢物,那麼你娘親保護不了你,也是廢物嗎?」他暴怒地罵道。
「為什麼不努力就放棄一切,你可以放棄自己的聲音,放棄自己的身子,放棄自己的生命,你還要放棄到何時才肯甘願?如果放棄就能得到幸福,那那些努力讓自己日子過得更好的人,不全成了傻瓜笨蛋。」
他捉住的雙肩,搖晃著她說:「對我生氣啊!對我吼啊!反抗我!不能接受的事,就要反抗!否則你就是告訴所有的人,不管如何踐踏你、欺侮你,你都會逆來順受,那將沒有人會聽到你的聲音,你就會是永遠的啞巴!」
從未有人對她這麼說過。娘總是要她忍耐,因為反抗只會換來更嚴重的打、罵、對立。過去是如此,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自己反抗了,他就不會生氣?騙人,他只會更火爆而已。
裴奴默默垂下雙肩。
他一咬牙,粗暴地捉著她的手腕,拖著她來到石桌邊。「行,你不反抗?不抵抗?不生氣?也就是說不管我做什麼都可以了?既然你自己不把自己視為一個有思想的人,那就只是一隻任人擺佈的娃娃,我又何必浪費唇舌!」
裴奴被押到冰冷的石桌上,背對著他——他想做什麼?一股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
「雖然我很挑,可惜現在只有你在場,我只好將就點拿你來洩慾了!」
她聞言全身都凍僵了。
於嵐毫不溫柔的手指摸索著她的大腿,從後方以膝蓋頂開了她試圖緊閉的雙腿。
「啊……啊……」好痛!裴奴無法理解,他既然討厭她,為什麼要對她做這種事?
對於她痛楚的吟聲充耳不聞,於嵐鐵起心腸。他要讓她知道真正被人當成「東西」來對待是什麼滋味。一旦她曉得,就不會再那麼輕賤自己,無視自己的人格,低聲下氣地屈服於任何人。
「好痛!求你,住手!」
再也受不了他在自己體內引發的痛楚,裴奴有了小小的抵抗,她挺直腿想要逃離,但前面是石桌,後面則是他,自己根本無處可逃。
「你說什麼?我聽不到。」他殘酷的以另一手把玩著她柔軟的胸脯說:「現在的你不是人,只是一個供我玩樂的娃娃,娃娃是不會說話的。你不是最會閉上嘴裝啞巴?怎麼,現在才想要喊停,已經太遲了吧!」
「住手!住手!」裴奴捉住他粗魯揉捏自己胸部的手,想要扳開他。
結果他一移開手,馬上就移到她的腰間,把她往後一拉頂上自己慾望前端。
「不必擔心,一回生二回熟,我立刻讓你累積未來操淫業的經驗。如何?你不是想謝罪?想道歉?這種方式很適合你也不一定,反正也不用你說話,只要像現在這樣張腿就行了!」
「啊——」
被侵犯的痛楚,還抵不上被他言語傷害的痛。
裴奴可以感受到於嵐的憤怒,他每推進一寸就像要把憎恨貫穿她,撕裂並粉碎她。她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發洩著。
好難過、好痛苦,這種滋她從未嘗過,她以為自己早已麻痺,不管接受什麼侮辱都可以視若無睹,沒有關係。可是現在……她的心底有另一個她正在狂喊著:不要這麼對待我!我不是東西,我是人!
心底的聲音隨著男人激烈的進出動作,越來越清晰,越來大聲。「啊……啊……啊啊……」
住、手!住……手!住手——就在他搗入她體內最深處而擊發出熱流的瞬間,裴奴心底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過去的自己在如此慘無人道的凌辱中死了,一個新的自己在黑暗中誕生。
於嵐抽出自己消退的慾望時,想都沒有想到,迎面而來的竟是轉頭揚手就給他一巴掌的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