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錯了,徹底地錯了。
她感到身後有股熟悉的氣息,迅速地回頭。天啊!好大一束紫色桔梗!
呆呆地接過花來,她的雙眸迅速泛紅,感動的淚珠不停在眼底徘徊,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你……為什麼?我以為……」她哽咽地說不下去,淚水一滴滴地滑落。
「哭什麼,傻女孩!」常君漠拭去她的珠淚,一手替她拿著花,一手將她納人懷中,輕聲道:「沒有為什麼,我愛你啊!你以為我會讓自己愛上的人沒有鮮花的祝福嗎?
她笑中帶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桔梗?」她怎麼有辦法不愛上他?
低下頭來以鼻子輕觸她柔嫩的臉,常君漠附在她耳邊低哺:「你只插這種花。」
如果現在沒人,她肯定會勾下他的頭狂吻。朱蔚雯的小手爬上他輪廓過度俊美的臉,凝眸深處淨是溫柔,「我愛你!
「我知道。」他執起她的手輕吻。
她擦乾淚水,再度由他手中接過花來,「『剛才我沒有看到這一束花啊!」這麼大束,她近視再深也沒道理看不見。
「我要花店的小弟送來的,九十九朵。」指向旁邊的小弟,他漫不經心地回應。「你要拿著它,還是叫小弟把它送回家?」這樣逛園遊會,可能會有點麻煩。
「送回家好了!」她不捨地將頭埋在花中深深吸一口氣,像要留它在身邊一樣,然後才將花放到小弟手上,要他送去「熒火山莊」。她一定會好好記住的,他送她的第一束花,這股淡淡的馨香她一輩子都會記得。
絲毫不在意身邊的觀眾,常君漠以平日的正經拿出一條藍色絲帶來,「你願意繫上它,成為我的女朋友嗎?輕柔的詢問由他喉間逸出。適才在欣賞話劇時,「振風」的女校長走過來與他閒聊,談到了這個特別的傳統,她還意有所指地送他一條藍絲帶,要他送給女朋友。他想,人境隨俗是正確的。
她睜大圓眸,欣喜欲狂地拉著他的袖子,「當然好!」
執起她的髮辮,他溫柔地替她綁上蝴蝶結,像是宣告他的愛一般。
糟了,她身上沒有藍色絲帶。這下可饃了!
正當朱蔚雯煩惱之際,善解人意的校花遞給她一條藍色絲帶,「老師,你還不快綁住他,你知道桔梗的花語是什麼嗎?」好浪漫,師丈真是二十世紀未最好的男人了,又帥又體貼,將來她的老公如果也能像師丈一樣,那該多好!
拿著絲帶,朱蔚雯靠著一樣有興趣知道答案的常君漠問道:『什麼意思?」很特別嗎?
校花用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待她崇拜的老師和師丈,「九十九朵代表『天長地久』,桔梗的花語是「不變的愛』,合起來的意思就是:他對你的愛天長地久不變!老師,這樣的男人怎麼能錯過!」
「嗯。」明明知道他一定不曉得其中的含意,她還是被感動了。「你願意綁上它嗎?」她抬起頭仰望他,宜覺他的懷抱是她一輩子的避風港。
他笑而不語,伸出左手緒她,讓她將藍色絲帶纏在他手上,也讓她一輩子纏繞在他心上。
好感動!所有在場的女生都不知不覺地掉下了眼淚,有男朋友的都偎到男友懷中去感受愛意。
如果,今天演的是這個,恐怕台下兩千人都會感動落淚吧!
待朱蔚雯在他手上綁好後,常君漠抱起她專注的小臉,吻上她的雇、她的心。
「有人……」他真的要現場表演……沒辦法了,他真會誘惑人,居然這樣吻她,她其的沒力了!
他摟緊她的腰,低頭將滿腔的愛戀藉由這個吻盡數灌人她口中。
半晌,她推開他,氣喘吁吁,「好了啦!」他不要面子,她還要喔!
面子……糟了,有人!而且還是——很多人!
讓她死吧,朱蔚雯紅了臉,完全不知所措,拉著常君漠的手,向禮堂門口衝去。
「恭喜!
「什麼時候結婚?
「早生貴子!
「永浴愛河!
「白頭偕老!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的朱蔚雯忿忿地瞪常君漠一眼,「都是你啦!」完了,完了,不用等校刊社來找她麻煩,明天的「振風快報」上恐怕就會印上她的轟轟烈烈事跡了。看來她明天食的得打扮成搶銀行的歹徒,只露出口鼻及眼睛,以免被人認出來。
去死啦!朱蔚雯氣得渾身發抖。聽聽他們剛才那群多事的觀眾說些什麼鬼話。她大小姐好歹還沒嫁地,照他們說的話,那她豈不是得非他不嫁……等一下,他故意的。
「他們的賀辭不錯!』常君漠彷彿事不關己地輕描淡寫。
他果然有目的。「你是故意的?」氣死了,不小心愛上卑鄙小人。
「情不自禁!」他彈彈她的鼻尖,「就算是剛才未完的謝禮好了!」充滿愉悅的聲調或多或少滅了她的心火。
還敢說!「你明明說回家算帳廠』說話不算話。
他湊近她吸她身上的香氣,「我不介意你回家再跟我算一次;」在學校競然有人敢對她動手動腳,如果他不快點在她身上貼「所有權」標籤,不知死活來動她的人可能會愈來愈多。
「你——一」她發現他變得會耍她玩了。「誰跟你再算一次,你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頭好痛,身邊吱吱喳喳的聲音真不小。
她發誓,如果明天她上了「振風快報」,一定在食物中下瀉藥。
精神損失?「怎麼賠償?」常君漠牽著她的手漫步在遊園會責場,不理會從他身邊頻頻傳出的驚艷抽氣聲,多年來的習慣使他不在乎,也不多加理會。
人類的通病,以貌取人。
「你贏一隻凱蒂貓給我好了。」她興奮地指著三步之遙的攤位。
常君漠愕然發現自己出世太久。凱蒂貓?他可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從何贏起?
瞇著眼打量攤位———射擊!那麼所謂的「凱蒂貓」大概就是獎品台上的娃娃之一。這個賠償挺容易的.競挑上他最擅長的一項。
「你看到了嗎?最大的那一隻哦!」她滿心喜愛地看著架上身著粉紅色吊袋褲的凱蒂貓。
他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看到了即將到手的獎品,也看到了規則——大型凱蒂貓,六發子彈全中紅心。
六發?他扯起一絲成功的笑意,就算紅心半徑只有一公分,他依然能準確無誤地連中二。三十發,何況這次靶子的紅心半徑約有五公分,射中的機率多了一:十四倍,區區八公尺的距離算不了什麼,最容易的是打的是固定靶,而不是活靶。
平常人想連中六次紅心不大可能,但對他來說實在比吃飯喝水還輕鬆。
負責提供玩具槍的小姐聽到他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後心跳不禁漏了半拍,顫抖地將改造玩具手槍遞給常君漠,卻在抬眼的那一瞬閉被他冷漠剛毅的俊臉所迷惑,欣賞的眼光掩不住愛慕地癡望著他修長如鋼琴家的手指,失落一顆寂寞芳心,但隨即訝然他手腕上的藍絲帶。這麼好看的男人,竟已被貼上「所有權狀」,頭結粉紅色絲帶的小姐無限歎惋。
玩具槍?常君漠沒想到這輩子會有用玩具槍的一天,他第一次用的槍就是真槍,碰都沒碰過這種小孩子的玩具。
他輕巧地用手指耍了可笑的玩具槍一圈,流暢的動作又招來許多愛慕的眼光。
「看你的羅!」朱蔚雯替他加油打氣。
再轉了手上的玩具槍兩圈,他允諾似地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攬著她住射擊處走去。他們情人之間的濃情蜜意羨煞了圍觀的人們。
瞇起眼睛,常君漠凝視著過大的紅心,沒有絲毫遲疑地斷然出手,星眸中沒有平日用槍時冷肅的殺氣,倒是有點玩遊戲、開玩笑的意味。他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從前開槍時,不是為了練習就是執行任務,每次都是為了一個冷酷的目的——存活,只有這一次用槍,單純得是為了自己、為了好玩,不摻雜任何恩恩怨怨、不涉及江湖血腥。這令他有點不習慣,不知道是因為用玩具槍還是乍然放鬆的緣故。
彈無虛發。
小姐咋舌地將凱蒂貓交給走近櫃檯還槍的常君漠,還是不太敢相信有人贏走了這個大家都以為送不出去的禮物。
伴著許多敬佩的掌聲,他將凱蒂貓塞進愣在一旁的未蔚雯懷中,「走吧!」邁開步伐繼續向前走。
『等一下,」朱蔚雯小跑步地追上他,「你的槍法真好廠』動作片中的男主角不但沒有他帥,射擊的姿勢也沒有他俐落,從開槍到結束都不必停頓,一氣呵成。
他聳聳肩,不在意地說:「老本行。
「可是這次不一樣。「他的眼神不一樣。
「有嗎?」都射中了,不是嗎?
「你上次開槍的時候眼神冷酷絕情,令人覺得害怕,不過剛剛你緒我的感覺是溫和隨便,差好多。」不過,她比較喜歡他現在有人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