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得發慌?你自個兒待在這麼大的院落裡是稍嫌悶了點,不如我帶你到市集去逛逛如何?」
「好啊。」灩晴興匆匆的抬頭看他,但他深邃的眸子裡卻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心裡的雀躍隨即一掃而光。
「那咱們現在就走?」宇文革月大手勾上她的腰際,將她輕輕的攬進懷裡,他喜歡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每次一聞總讓他心蕩神馳。
「不了,我看還是改天吧,今天我身子有些不適,暫時不想出門。」待在他懷裡,她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溫暖,雖然他對她呵護有加,她知道這都不是給她的。
「身子不舒服?是因為上次的傷嗎?」
「不是,上次的傷早就痊癒,我只是有點累罷了,沒事的。」灩晴以微笑示意他不必擔心。「對了,李歡兒她怎麼了?」她突然想起那個殘忍傷害她的女人。
「不知道,她大概還在榻上趴著,站都站不起來呢!」宇文革月嘴角逸出一抹邪肆的笑,看來卻是如此攝人心魂。「你該去看看她。」她十分清楚被男人冷落的女人下場有多悲慘,她的額娘就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例子。
「我才懶得理她,像她那種惡毒的女人,我沒將她趕出岳劍山莊她就該燒香感謝老天爺,還敢奢望我會去探視她?做夢!」要不是她的外表和玉嫣酷似,他早就讓她到外頭去自生自滅,哪還能留她到今天?
「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勉強你,你今天該忙的事都完成了嗎?」
「嗯!」他用力的點頭,「我要你唱歌給我聽。」他突然要求她為他歌唱。
她欣然的接受他的要求,走到古箏前調調絃線,試了幾個音後,她便朗朗的唱出動人心弦的樂曲。
宇文革月看著正為他撫琴的無語,她美得恍若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他十分清楚她是世仇康熙的掌上明珠,但奈何她與玉嫣在某方面是那麼的相似,讓他無法狠下心繼續折磨她;既然她說了願意為他成為玉嫣的替身,那他就當她是他已逝的妻子,反正這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要求,他就如她的願。
???
「喂,你到底要上哪兒去啊?我們都在馬背上過了這麼些天,到底到了沒有?」濰錚窩在歐陽俊軒的胸前,但這可不是她自願的。
為了不讓眼睛進沙,歐陽俊軒讓她躲在他寬闊的胸膛,只要她一抬頭,他就立刻將她壓回懷裡,這些天她都快要悶壞了。
「你很吵耶,要不是你太重的話,我胯下這匹紅鬃烈馬只要小跑個幾天就可以很快的到達杭州。」
「閣下言下之意是錯全都在我?」
「可不是?」他話才一說完立刻慘叫一聲。
她用力捏擰著他側腹的肉,讓他痛得勒緊韁繩,馬兒就此停下腳步,索性等上頭的人吵完了再上路。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還恩將仇報,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送你一程。」
「現在才講這些不嫌太遲了嗎?」
「你說這話是打算過河拆橋是不?」
「我可沒這意思,你別冤枉好人。」
他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人兒,和她相處的這些天,他才真正體認到什麼叫作地獄。在她天真無邪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滿肚子的壞水,不但將他當僕人使喚,還動不動就咬他、打他,世上怎會有如此野蠻的女人?
濰錚知道歐陽俊軒正偷偷的打量她,她得意的在心裡竊笑,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對他還滿有好感的,他幽默又風趣,和他在一起一點都不會無聊。
在宮裡她總是被禮教和規矩束縛住,從沒機會將最真實的自己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現在的她就好像從牢籠裡被釋放的鳥兒一般優遊自在呢!
「好了,咱們也別鬥嘴了,瞧你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還是趕路比較實在,別氣了,氣多了傷身。」
他猶豫一下才依言重新調整自己的呼吸,策動韁繩讓馬兒繼續往前行。
他們走著走著,終於來到人聲鼎沸的城鎮,街道上什麼新奇玩意兒都有,讓濰錚看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歐陽俊軒選了一家客棧,將馬兒交給一旁的小廝,進了客棧向掌櫃的要了兩間上房後,他隨即要回廂房休息。
「等一下!」濰錚扯住他的衣角。
「又怎麼啦?」這小妮子還真多毛病,帶著她比照顧奶娃兒還麻煩,連想回房睡個覺都成問題。
「我想到市集上去逛逛。」
「那就去啊!」他的腦袋快爆炸了,他對所有人都是十分客氣且和藹,獨獨對她,他總缺少一份耐性。
「我沒有銀子。」濰錚朝他伸出手。
她的舉動讓歐陽俊軒不禁看得目瞪口呆,這妮子不懂得何謂客氣嗎?連想上街沒銀兩都能向他伸手,他真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歸想,他終究還是掏出銀兩讓她上街去逛逛,這總比她老是繞在自己身邊吵個不停來得好。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他說完便一溜煙消失,回房呼呼大睡去。
???
濰錚一個人漫步在市集上,兩旁有許多的攤販,她一攤一攤的逛,就算是一攤賣豬肉的,她也照樣興味盎然的看著老闆揮舞手中的大刀,俐落的肢解豬只。
接近黃昏時,街上突然一陣騷動,人潮全往城門口聚集,濰錚好奇的跟上去瞧個究竟。
個頭小小的濰錚輕鬆俐落的擠到最前面去,差爺將手中的紙張塗滿漿糊後隨即將告示貼上牆。她才一抬頭看到告示,就震愕得噤聲不語,牆上一共有兩張告示,上頭分別是灩晴和她的畫像。
皇阿瑪居然想通,貼出告示懸賞尋女?他已經不顧自己的面子問題了嗎?
「哇,這兩位格格還真是生得國色天香,皇上真有福氣。」
那當然!看是誰的女兒嘛,濰錚聽見讚賞話心裡暗自竊喜著。
突然,有人天外飛來一筆的插了句:「上頭還說若是有人能替皇上尋回格格,除了賞金萬兩以外,還打算招他做額駙呢!」
「什麼?」受到驚嚇的濰錚抬頭大叫。
身旁的人全都很有默契的同時轉頭看著她,她頓時嚇得冷汗直流,生怕他們會識破她的偽裝。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後退,他們還是緊盯著她不放,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你很面熟……」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你和畫裡的濰錚格格很像嘛……」又一人開口。
「別、別開玩笑了!」她察覺事態不妙,迅速轉身拔腿就跑。
「別讓她跑了,她一定就是濰錚格格!」
一大群人就這麼追在她後頭跑,她死命的拔腿狂奔,生怕被他們追上。就在她體力已經有點不勝負荷之際,她撞上一堵肉牆,抬頭一看,她不禁要感謝老天有眼,讓她在這時遇上歐陽俊軒。
「你跑哪兒去了?都黃昏了還不見你回客棧,嗯?後頭怎麼那麼多人?你闖了什麼禍?」
人群離他們越來越近,濰錚靈巧的躲到他背後不敢讓人看見她。
歐陽俊軒懷疑的轉頭看著她。
「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你先幫我解決掉這些麻煩。」
「笨丫頭,解決個什麼勁兒?我直接帶你走不就得了?」語畢,歐陽俊軒攬著她的纖腰,輕輕一躍便上了一旁民宅的屋頂,甩掉那些財迷心竅的人。
「感謝老天,還好我遇上你。」否則肯定讓他們一人剁一塊拿回宮去領賞。
「是啊,那接下來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這場騷動的起因?」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她知道自己不該欺騙他,遂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緣由說出來。
「喔,這麼說來你就是康熙的掌上明珠濰錚格格羅?」他的反應十分淡然,好似對她的身世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你不會……捉我去領賞吧?」她眼見他露出一臉沉思的表情,心裡十分害怕他會和那些人一樣為了錢把她交給官府。
「不會,我可是視錢財如糞土的人。」他笑得十分誠懇。
她看在眼裡,不知怎地就是覺得心裡毛毛的,她低語:「那就好。」
「不過要我為你保守這個秘密可是需要代價的喔!」
來了!她就知道歐陽俊軒這個人心地不會這麼好。「你……算了,既然有求於你,我也無話可說,你有什麼條件就快說。」
「好氣魄,真不愧是康熙的女兒。」
「你可真夠狂妄,居然膽敢對我皇阿瑪不敬,當心我回宮後要我皇阿瑪摘了你的腦袋。」她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但仍隱忍著不將脾氣爆發出來。
「格格,你太嚴肅了,不尊稱他為『聖上』不代表不尊敬他,這樣就想摘我的腦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算了,不跟你囉唆,你到底有什麼條件?」
「你不提我倒還忘了。」這些天被她頤指氣使的,倘若不趁現在好好「報答」她,他就不叫歐陽俊軒。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濰錚越來越不安,他到底有什麼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