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赦魂沒有動筷子,閻鎖心這回倒也不強迫,反正已經跟他聊過天,算是有收穫。
就養精蓄銳等下一次過招。
她快樂的吃著,還不吝嗇地讚賞道:「好吃,真的很棒,沒想到『魂捨』的廚子這麼厲害,能弄出這麼可口的食物來,聶大哥,你用這麼好的手藝招待犯人會不會太好心了點。」
不會告訴她,那是特意安排,免得她飛上了天。
他不答腔,那她就繼續突發奇想。「說真的,雖然我是個囚犯,可是要我整天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裡也不好,這樣子好了,我乾脆就跟廚子學學廚藝,然而再把這棟陰森森的房子給重新打造一番,讓它有新的氣象,如何?你覺不覺得我這點子挺不錯的。」她乾脆就把「魂捨」是牢籠的代名詞給忘掉。「不過你不要誤會我,我做這些事並不是在?自己著想,我其實是?
了你,因?我想讓自己當個稱職的好妻子嘛……」
他聽不下去,站了起來!
「你怎麼啦?」她嚇一大跳!
他直接走了出去。
閻鎖心想拉住他。「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砰!
電腦控制室的門板搶先一步關上。
「喂……聶大哥……」
不想再聽、不能再聽,在這個魔女面前他連搶回主題的能力都做不到。不僅如此,冷硬的心房還一寸一寸地被蠶食掉,在閻鎖心面前,他承認自己領受了此生的第一個一事無成!
他完全套問不出他想知道的秘密。
???「不通、不通,怎麼會有人在一瞬間就愛上另一個人,尤其這兩個人還是屬於敵對關係,隨便想想也知道這有內情,對,肯定有詐,這其中一定有詐,得提防哪……」夏野嘰哩呱啦地宣揚自己的理念,眼角餘光不間斷地掃射閻鎖心,這女孩子年紀輕輕,性格倒是深沉得很,脾氣又挺難捉摸的。他見過敵人用許許多多的方法對付他家主子,也明白有美人計這一招,可是呢,就是沒見過有哪個女間諜跟她一樣,幾乎分不清自己的立場,一來就大剌剌地說她喜歡對頭人,還理直氣壯地直接搶攻地盤,真把自己當成是老闆夫人來著。
「真是詭異兼不合邏輯,這簡直是……」
「夏野,你嘀咕完沒有,我發現你嘴真忙耶。」一出現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他說不煩她都聽膩了,要是真沒事做,怎麼不來幫她粉刷一下牆壁呢?「無聊!」
喲,還損他呢。夏野不甘示弱地挑釁回道:「唉呀呀,想不到你還能開口說話呀,我還以?你被整死了呢,想不到你的命這麼硬,跟打不死的蟬螂一個樣子。」從傭人口裡聽到這個女孩在「魂捨」所演出的場面,著實駭人的,原本他還猜想,關她個幾天,她一定會被這裡的陰陽怪氣給整死,主動吐出實話來,哪知「魂捨」的森冷非但嚇唬不了她,她倒是用餓死自己的方式來反將一軍,這個閻鎖心的心機未免太過可怕。
她哼了哼,道:「是可惜,你們整不死我。」
有夠囂張!「喂,閻鎖心,你到底想對聶先生做什??我看你乾脆把你的詭計給說出來,這樣不是比較痛快些。」
她回頭,一再被損的怒氣原本要爆發出來,但看在他是聶大哥心腹愛將的面子上盡可能的忍耐,吸口氣,再解釋一遍給他聽。「我沒有詭計,而且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的隱瞞。
我說,我愛聶赦魂,我要他當我的丈夫,我已經說得直截了當,甚至連一點欺瞞都沒有,我是那樣的誠實,?什?你們就是不相信我的真心話。」她嗤聲,隨後涼涼地反諷道。「在我眼中,不斷懷疑我決心的人是你們,□嗦的也是你們,所有的問題其實都出在你們自己身上,根本與我無關。」
開玩笑,變成是他們的錯了。「喂,女人,你很古怪喲,哪有人一跳出來就指定聶先生必須當你的丈夫。」
「沒辦法,誰叫我對聶赦魂一見鍾情。」鑲嵌著堅毅的英氣之眉在說到聶赦魂這三個字時變柔和了,閃爍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在瞬間轉成浪漫色彩,輕顰淺笑都在訴說著她的無悔,迷□
晡漱p臉淨是對他的崇拜。
夏野幾乎要為她的表情喝采了──但不能,因為她是敵人。
還有,這會不會又是她的另一項陰謀?
「哼哼。」閻鎖心斜睨夏野,他的表情變幻莫測,也許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喂,你是不是不懂什?叫做一見鍾情呀?」
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的他有這種可能性。
夏野嗤之以鼻道:「懂,我當然懂,所以我才懷疑你的用心?想愛人也不該是這副德行吧。」
「我什?德行為」她口氣異常平穩。
「放蕩、不懂含蓄、而且太桀驁不馴了!」就因為她太過於驚世駭俗,這才惹得羅緋色再也按捺不住,開始時時刻刻跟他打聽閻鎖心的最新狀況,唯恐她的纏功會讓聶赦魂因而失據、動了凡心──他們兩個跟在聶先生身旁三年,依他瞭解,羅緋色向來自傲,從來不把其他女人當成是對手,就連聶先生的未婚妻童上羽她也不放在眼裡,就因為她有自信聶赦魂不會輕易被感情所誘惑,不會被平凡的女人所奪走;而她自己,就算得不到聶赦魂的心,只要能站在他身邊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閻鎖心突然出現了,而且來得囂張、來得狂烈,來得讓她措手不及,她害怕了,沒有理由的恐懼不斷蔓延開來,趕走她的篤定,彷彿閻鎖心頃刻間就要將聶赦魂給奪走。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最近的羅緋色嚴重的患得患失。
「你說我太放蕩、不懂含蓄、太桀驁不馴?」聽著批評,閻鎖心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個準備授課的老師一樣踱到他跟前,直直盯住他。「你以?聶大哥喜歡大家閨秀型的女孩?」
「我……」他一時接不了口,好奇怪,她又沒有噴火,他卻明顯感受到炙熱的火焰狂烈地朝他席捲而來。
閻鎖心再問道:「你認?沉悶的女人可以鼓舞聶大哥平靜的心湖?」
冷不防憶起童上羽,那位標準的大家閨秀,不,比溫馴還要更端莊三分,她甚至嚴守三從四德的道理。
這樣溫文如水的女子和深沉到幾乎死寂的聶赦魂配在一塊。
這……不敢想像,那將是多?悶的慘況。
啊──他驚悸了下!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突然間會認?童上羽跟聶赦魂不應該在一塊。可惡,可惡透頂,都怪閻鎖心,淨說些莫名其妙的歪理混淆他的判斷力,都是她──「拿去。」閻鎖心忽然道。
夏野反射性地接過她丟來的紙條,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這又是什??」前事還沒辯論完畢,她又在玩什?花樣?夏野拿著紙條端詳著,紙條上面寫著一長串名單,例如有指定什?
形狀的櫃子呀、還要?色質料的沙發、還有得去哪家店訂購壁紙、燈飾、花瓶之類等等的東西……林林總總,看得他眼花繚亂。
他傻眼了。「你寫這些給我幹什??」
她奇怪地回視他。「去訂購呀。還有麻煩你請這些店家把所有的傢俱都送到『魂捨』來。」
「送來『魂捨』?送來『魂捨』做什??」他呆呆地問。
閻鎖心忍不住揉著發疼的眉角,一臉快崩潰的表情。「拜託,你不是自認?聰明絕頂,怎麼會不明白我的用意,我要你幫我把這些傢俱、擺飾買回來,當然是用來重新佈置『魂捨』用的,這也不懂。」
「重新佈置『魂捨』?」他突然大吼一聲。
她被他的驚呼聲嚇到!「夏野,你吼那麼大聲干什?,你想嚇死我呀!」
會被嚇死的人是他吧。「閻鎖心,你究竟在玩什?花樣,我真的愈來愈不明白你。」顫抖的食指又指到她的鼻端前,受不了,他快受不了了。
「討厭,別用手指指著我,難看死了。」她打掉他的手。
「干?這麼激動?我的做法很奇怪嗎?難道你不覺得『魂捨』應該改變改變現狀,被這股陰森森的氣息所包圍著,你不覺得痛苦?」「我……」他敗給她了。「閻大小姐,『魂捨』本來就是關犯人的地方,難不成還要擁有五星級飯店的設備啊。」
「可是現在關的人是我,而且我是被你們冤枉的犯人,所以我有權利讓自己住得好、住得舒服。」她突然掏出一張提款卡給他。「喏,要不是我不能走出去,我就自己去購買,也用不著你啦。這帳戶裡的現金應該夠你支付我買這些東西的費用,倘若不夠,你再跟我說,我保證一定會把款項付清,不會欠你半毛錢。」
「你──」無言了,只能像看怪物一樣望著她。
那是什?眼神?「喂,你幹?這樣看著我?」
夏野突然仰天長歎,想笑又想哭。
「我的天啊,怎麼辦?我真覺得你的腦袋瓜子有問題耶?」這位閻鎖心實在太有意思了吧,打出娘胎還沒見過這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