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五個老頭也太笨了點吧,你怎麼可能受人控制?他們看著你成長,怎麼會犯上這種致命錯誤?」太愚昧了!
「你進步了。」她肯正視他的性情。「五個老傢伙若有你一半的聰明,便不會自取滅亡。」
「所以……」她愈抖愈厲害。不管夏熾如何的輕描淡寫,不管他表現的多麼無懼無畏,這中間的爭鬥過程肯定殘酷血腥。她可以想像。「所以你才對K集團不滿意,開始搞破壞?」
「我膩了K集團,不想再看見它,而且這種破壞遊戲挺好玩。」
「好玩?」她卻害怕到眼眶泛紅,也更確定這個男人病態到可以。
「能鬥智又能鬥力,這可不是隨時可遇的戰爭遊戲。」
「你……」她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杏眼瞠得大大的,泛在眼眶中的水光開始凝聚成淚,倏地就撲簌簌地從眼角滑落而下。
「你哭?」他一怔,看了會兒後,疑惑地問:「你為何要哭?」
她顫抖地道:「對……對哦,我為什麼要哭?我幹麼哭呀?」可是晶瑩剔透的珍珠淚卻掉落得更厲害。
「你在害怕?」
「我……我……我不知道……我無法控制眼淚不落下……」
「是嗎?」他伸手替她拭去淚滴,但不斷湧出的珠淚依然灑落,滴在他的手指,在他指上流蕩著。
夏熾望著淚珠,忽然以唇就指,品嚐了淚。
「誰准許你偷吃我的眼淚?!」左密幽驚駭地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為他的行為而顫動不已。他怎麼會……怎麼會……嘗淚?
「這淚,很甜。」他抬眼,綻露滿意的笑容來。
「你病態啊!眼淚明明就是鹹的,哪裡會甜?而且你還……還吃了它。」無法形容此刻心中的震撼。夏熾含下她的淚水、含下了她的不捨、含下了她的恐懼、含下了她對他的所有心疼……「是嗎?這淚是鹹的?那我再嘗嘗。」夏熾忽地將唇片印在她的粉頰上,溫柔地吻掉她的珍珠淚水,一顆一顆地吮起、一顆一顆的飲下、一顆一顆地烙進心版上、一顆一顆地將她的情緒全融進骨髓中——與她心弦相連。
左密幽閉上限,無力抗拒啊……早在與他邂逅之時,他十分異調的病態行為就擄獲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對他沒轍,她對他投降。她早已抽身不得,她心裡有數。
就讓這荒謬故事延續下去吧!
不管了,就放任自己的情緒蔓延下去吧!
左密幽轉而主動尋上他的唇片,吻住他嘴唇,舌尖更是大膽地探進他的唇齒內,與他狂烈地嬉戲著。她放肆地深吻、她縱情地掠奪,她不顧一切地印烙著她的痕跡,與他糾纏。
急促的氣息彼此交融,她故意撩撥起的激盪,久久過後才慢慢恢復平靜。
左密幽喘息著,偎在他懷中,臉蛋貼伏於他胸前,聆聽著已然安穩的心跳速度。
她輕聲問:「淚,是鹹的吧?」
「不,它是甜的,珍藏著思念的眼淚是甘露,很美味。」
「好肉麻的台詞哦!」眼中的淚水又下爭氣地滑下。
「你喜歡聽就好。」
她突然緘默。
「不准你又退縮回去!」夏熾冷硬的命令倏地降下。
她一怔,搖搖頭。「我沒有要縮回去。」
「真的?」他掬起她的嬌容。
「真的。我決定縱容自己的情緒,不再抗拒你。我只是突然間想到,我以後的世界會變成怎麼樣啊?」
「你的世界只要讓我進駐便行!」
「什麼啊……」
「你還有異議?」柔滑的嗓音瀰漫出危險氣息,朝她席捲而去。
這般妖魅的聲音、這般蠱惑的氣息,勾引得她不得不沉醉。
「不、不敢啦!我承認……我承認自己愛上你了,而且我也不想一直做著拉鋸戰,久了也厭煩。」她幽幽說道。
她似乎是在無奈的情況下接受他。
但更可笑的是,他卻只能接受,完全奈何不了她。
「那你呢?」左密幽緊張地問。「搞亂K集團後的你會變得如何?」
他意味深長地回道:「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她驚駭地嚷道。「你說你會一無所有?!變得一無所有?」她想起夏彧曾經跟她開過這個玩笑,難不成當時夏彧的詛咒成了真?不,那不是詛咒!夏彧肯定知悉內情,只是以遊戲的方式在提醒她。
「你很失望?」差點忘了她是個實際的女人。
左密幽尷尬地絞紐手指,侷促地道:「也不是失望啦!只是覺得你……你會不會太傻了點?不管K集團的內部有多麼的骯髒,但不能否認,K集團擁有龐大的財富與資產,你為什麼要跟金錢和權力過不去,非要搞垮它不可呢?」當賊王不好嗎?
「因為我無聊。」揚起的笑弧散發著下馴的野性。
她呆了呆,不過只傻了一秒鐘,旋即就大笑起來。
他無聊,所以要搞垮K集團?哈哈哈……是啊,他本就奇特,她早該習慣。
只是——他、夏熾,加上摯友柴弄糖、老爸左九龍、外加冒出來搞怪的夏彧,這一群比虛構劇本還要精彩絕倫的人物與故事,怎麼會跟她攀上關係呢?是看中她創意人的身份?所以她的生活也必須跟著多彩多姿?
她是不是該感謝老天爺的賞賜?她想著。
而夏熾的磁嗓也於同一刻在她發上揚起。「你該謝謝老天爺,是它讓我遇見你,是它成就了我跟你的相遇和相知。」
「是、是啊!我該感謝、感激……」她埋在他懷裡,輕聲說道。
第十章
「挑了風月總堂。」夏熾透過電訊遙控傳達最新命令。
「是。」部屬接令。
紹紹銘「警察已經抓到那幾個不學好的小兔崽子了,確定機車就是他們縱的火。年輕人血氣方剛,腦子不清不楚,居然在連教唆他們縱火的壞蛋都搞不清楚身份的情況下,就傻呼呼地替人家做壞事,真是笨蛋!」左九龍泡了一壺茶,與今天休息的夏或閒聊。
「警方有沒有查出他們縱火的原因?」夏彧品茗著。
「好像是衝著我們這層樓的住戶來的,但沒說是誰。」左九龍灌了一大杯熱茶。「不過咱們這棟破樓的住戶個個都很純樸,應該不會得罪人才對,而且還是去得罪了什麼風月堂的黑道組織,真是奇怪。」
「誰這麼厲害?惹上了黑道組織?」夏彧伸展四肢,又癱進椅子裡。當演員並不好受,累得他半死。
「我生氣的是我一身武藝卻毫無用武之地,想除暴安良卻苦無機會。風月堂一下子就被人給挑了,而幾個首腦也統統落入警方手中,真是不甘心。」左九龍又大口地喝掉一杯茶,自顧說著自個兒想說的話。
夏彧撐肘沒答腔,臉上沒啥表情。
「怎麼突然不吭聲,一臉死氣沉沉的。怎麼,失戀嘍?」左九龍懷疑地瞪著他。「你愛上誰?你該不會想跟你兄弟搶老婆吧?」他的女兒可是稀世珍寶,難怪大家搶著要。
夏彧瞄了他一眼。「這種事多無聊?太沒創意了!」
「說得也是。那你在煩什麼?」
「我煩,是因為我快要沒有出場的機會了。夏熾來到台灣,密幽的新戲一定可以很順利地拍攝下去,這中間再也不會出現任何的麻煩。我呢,就只能乖乖拍戲,等著當國際巨星,一點新奇感都沒有,當然煩!太無趣了!」
「對哦,感情大躍進的情侶倆已經沒有我們介入的餘地,這也表示我跟你的戲分快要被結束了。」
「不如……」夏彧忽然不安好心眼地提議道。「不如我們想個辦法讓密幽被拋棄,要不然就讓密幽討厭夏熾,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繼續攪和下去!」夏彧想到好辦法,慫恿左九龍一塊兒執行。
左九龍立刻賞他一顆大爆栗。「神經病!要搞怪找別人去,幽幽是我的寶貝,不准別人欺負她!」
「好、好啦!」夏或揉著被打腫的腦袋,咕咕噥噥著。真倒楣,他是好心耶!沒想到卻換來一個拳頭,氣死人也!
銘銘銘超級市場,人潮熱鬧,左密幽循著長排貨物架挑選用品後,又至冷凍區購買蔬菜。很平常的行為,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但左密幽卻是渾身不對勁。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陪同她的男人——夏熾。
「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她擰起眉心,睇著他,一股侷促讓她覺得很尷尬。
「哪裡奇怪?」夏熾選好蔬菜放入置物籃內,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你陪我逛超市很奇怪!」就是這問題。左密幽無法接受他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你的氣質和普通人差異太多,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一個發號施令的領袖,生活起居有專人打理的大少爺,現在『落魄』到陪我逛超市,我覺得很唏噓。」
「我自得其樂。」
「但很荒謬。」她就是替他覺得委屈。
「那就繼續荒謬下去吧。」夏熾不在乎,帶著她繼續採買,不管超市的客人頻頻的注視與竊竊私語,依然自若地牽著她的手採買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