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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李葳

  「想問什麼就問吧!」華靖揚起一眉,靜靜說道:「你的臉上畫了好大個問號。」

  「咦?有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那是比喻。」他歎口氣,「想知道什麼?我和森源惠子怎麼認識的?或者是我和她為什麼會成為情侶?」

  「我無意刺探你的隱私,副座。提起這些往事不是會讓你心痛嗎?我不要緊的,森源惠子說的話我已經全忘光了,絕對不會把她說的那些關於你們……」她不禁紅了臉,「總之,我會努力忘掉的。」

  「那時候的我,一心想死。」

  「什麼?」

  他沉入回憶,道出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內心話。「我是個不受期待的小孩子,簡單的說,就是我的母親並不想懷我,卻出於無奈地把我生下來。從我生下來她就不曾抱過我,每次她來看我都是為了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死掉算了』。我是我奶奶一手帶大的,她也是整個家族裡唯一願意養我這個被詛咒的孩子。我奶奶是個寬大為懷的女人,盡量不讓我感覺到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何不同,不讓我感到不幸,但是她年事已高,撫養孩子對她來說是個太大的負擔,在我七歲那年她就過世了。

  「然後,我被丟給一個又一個不相關的人。沒有親戚或者家族願意要我,他們寧可用錢僱人請他們收留我,也不願意自己撫養我。身為華家的孩子,他們覺得送到孤兒院太丟臉了,所以等我到了十歲就被送到日本的寄宿學校去,隔著海洋,他們每月固定寄生活費給我,這是他們唯一能容忍我活在這世上的方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腦袋裡就一直有這種想法了,死亡比活著要輕鬆,自殺會給我家族帶來恥辱,所以我只能等著死神將我帶走。一心求死,盼望有人會看不順眼我,給我一刀解決我的問題。自暴自棄,喝酒、打架、夜歸,無所不作,無惡不作。

  「偏偏我的命就是那麼硬,不管我受傷有多嚴重,在醫院躺個兩禮拜又恢復了。

  不知不覺間,我從一個小混混變成統合地方學校的流氓老大,照理說樹大招風敵人更多,我應該很快就會死在哪條巷子裡,但是週遭的人都不敢動我,說我有什麼魔鬼附身,是打不死的金身。團體越搞越大,我卻越來越覺得無趣,沒有任何事能讓我獲得一死的平靜。

  「森源惠子就是我那時候認識的女人。我明知道她的家族是赫赫有名的皇親國戚,卻沒有排斥她接近我,最主要的理由是我認為她父親不可能不聞不問。一旦事情鬧大了,或許她父親會派出手下來對付我。如果小鬼們的打架殺不了我,那麼大人的殺手總能辦得了事吧!

  「後來,事情果然如我所預料的,她父親風聞這件事,派人將我押到他面前。

  他看了我兩眼,就要人放了我,他只說:『對一個一心求死、沒有希望的人,我連動手都懶得動手。你回去吧,惠子很快就會結婚,你們也不過是玩玩的交情。我不想管。』森源那老狐狸倒是看穿我的企圖了。拜他之賜,給我上了一課,從此我不再輕易讓人可以從我的臉上得知我的想法,就連『想死』這兩個字我也不讓人看出來。如他所說,惠子和我之間的事我早就忘了,沒想到她竟會到上海來找我。

  「現在的我已經不想死了,倒也不是我刻意要活下去,而是都大哥改變了我的想法。我的命現在已經給了龍幫。何時何地,我都可以為了龍幫而死,這也算是死得其所。」

  「惠子是個不值得一提的女人,你只要記得她連你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這就夠了。」

  徐櫻聽完這番話,連淚都無法流出來,因為壓在她心頭的石頭也壓在她的胸口,令她哽咽。「怎麼?覺得吃驚?厭惡?一個連母親都不要的小孩,一個儒弱求死的男人,沒錯,那都是我。地上最卑微的塵埃都比我要純潔、善良,更何況是你這樣不經人事的天真小丫頭呢?你當然會說不出話。」他起身背對她,「去吧,我說的話太多了,開始讓我自己都厭煩了。」

  她起身,但不是照他說的離開,伸開雙臂,大膽地,她第一次按照衝動抱住了他。每回每回有了這種衝動,她都會壓抑自己不要去碰他,但是這一次她要按照本能行動了,因為他比她還需要這種擁抱啊!

  他高大的身軀一顫。「這是什麼?同情。」

  埋在他寬厚的背,她搖搖頭,「我在這兒,我在這兒,聽見了嗎?你怎麼可以死,天殺的,有這麼多人需要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說什麼自己毫無價值,在我的眼中你比藍天還要重要,就算此後世界只有黑夜我也寧願要你而不要天空!如果你死了,我會永遠都纏著你的靈位不放,直到你再活過來為止!我愛你,愛你!」

  第七章

  「放……手。」

  「不要,我不放。」徐櫻閉上眼睛,心痛的說:「你一直都很冷吧,從奶奶過世後就一直是一個人,沒有人靠近你、瞭解你,我不要放手,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放。我要讓你溫暖起來,從頭到腳,將你這一輩子到下輩子所缺乏的擁抱一口氣都給你,所以……不要再難過了好嗎?有我在這邊,陪著你。」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對他說。這種感覺……是擁抱嗎?他抱過許多女人,但是沒有人能讓他溫暖起來,為什麼這雙纖瘦的、不斷顫抖的手卻能讓他感受到溫度呢?

  她的顫抖隔著衣料傳達到他的心裡,害怕成這樣子依然不肯鬆手,什麼原因令她如此堅持?他一直都對她那麼冷淡,始終不曾對她好言好語,她怎麼可能會愛上像他一樣冷冰冰的男人呢?將她珍貴的初愛浪費在他這樣的人身上?

  「你在做傻事。」他歎息地說。

  「我不覺得這是傻事,若真要說傻,為了一點點自尊而遲遲不敢抱住你的我,才真的是傻人一個。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想這麼做了,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你曾經救了我一次,這次該輪到我了。」

  「那麼,這只是感激之情。」他終能找到個答案。

  她的手滑落他的身側,不再環著他。「是的,我是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今天有人要你的命,那麼我會立刻擋在你身前為你承受那一刀。假設你需要人替你承擔殺人的罪名,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替你人罪坐牢。有許多許多的方式可以表達我有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會……說我愛上你來代替。愛和感激是不同的,這點我還能分辨。」

  「你想用愛救我不就是因為感激之情?」

  徐櫻繞到他面前,用一雙澄徹坦率的大眼毫不閃躲地正視他,「救自己所愛的人,和感激有什麼關係?以這雙臂彎緊緊抱住自己所愛的人,不是感激就能辦得到的。聽到森源惠子向我炫耀你與她之間的事,我妒嫉到雙眼發紅、手心都掐出血來,又哪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然後你告訴我你一心想死時,我想給你一巴掌,讓你知道在這世上還有我存在時,你怎麼能一心想死呢?就算世上再沒有其他人需要你,我需要你難道不夠?就算你對你自己的存在一點也不在乎,我卻可以為了讓你活在這世上,不惜與全世界作對啊!我什麼時候已經愛你愛到自己都無法自拔,什麼時候已經愛你這麼深了,深得讓我想要恨你的冷漠無情,深得讓我想為你的童年痛哭一場,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告訴我,你告訴我這算是『感激』嗎?這樣莫名其妙的愛,又是為了什麼而產生的呢?我也想知道呀!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地愛你?如果這不叫愛,那……什麼東西是愛呢?」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頰,那粒粒像珍珠般的淚都是為了他而流的。

  連他都不曾為自己的過往流過半滴淚,她卻為他那麼做,為了囚禁在他體內深處那孤獨的小孩而哭。她是唯一這麼做的人。

  不知不覺的,他低下頭,淺嘗著她濡濕而略帶鹹味的雙唇,像對待最細緻的玫瑰花瓣,小心翼翼的滑入她溫暖的口腔,尋找著她甜美的舌尖,觸動彼此脆弱的防線,誰是誘惑者、誰又被誘惑已經不再重要,他們交纏的唇舌一如交纏的肢體,誰也離不開也不想離開,緊緊膠合本能的渴望,赤裸相貼的需要燃燒彼此的身軀,慾望的火花一經助燃就沒有熄滅的可能。

  細緻的扣子經不起摧殘,迸裂在空中,渴求的唇接替它的位置逐步的蔓延吞噬每一寸的她,而她也禁不住內心渴望的誘惑,顫抖的小手滑向他的腰帶,解開那繁複的皮帶,拉出已然弄皺的襯衫,快一點,她想要將唇印在他冰涼的古銅色皮膚上,她火熱的手心開始羞澀的探索那陌生的男子身軀,但是很快的,渴望促使她更大膽的滑上他厚實的背,輕輕地咬住他的頸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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