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妙極不高興的白了眼杵在門邊的聶駿平,嘴裡咕噥了幾個不悅的音節,極不甘願的被老爸推了出去。
「爸,別推了啦!我去就是了。」推推推,她又不是沙包。
「對了,別忘了到小老闆房間那邊的小倉庫,去拿他的浴衣、浴巾和毛巾,還有他的盥洗用品,知道嗎?」聶駿平向來只用私人高級用品,不用湯屋的。
「知道了啦。」易心妙不滿的走掉了。
同樣是剛從國外返回台北,只不過是出發地點一個在日本、一個在杜拜,為什麼她只是小睡一下就被罵得狗血淋頭,而聶駿平那傢伙卻被服侍得好好的,還有溫泉可泡
唉∼∼這就是身份不同的差別待遇。人家聶駿平可是這間頂級溫泉酒店的小老闆,而她只是湯屋總管的小女兒,在這裡當跑腿的,所以再怎麼不公平她也只能認了,誰教她和他身份差這樣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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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綠荷」湯屋佔地近二十坪,是「荷屋」裡最高級的湯屋,牆面全是綠葉和荷花的名家彩繪,連踩在地板上的磁磚也是,因此取名為「綠荷」湯屋。
這間湯屋除了有景色優美的單獨泡湯間之外,還另辟了一間休息室,裡頭有電視音響,還有一張專供芳療師來按摩的單人床,一旁還有一張鋪著絲緞床單的柔軟大床,專門提供給湯客休息用的。
嘖,在這裡可真是頂級的享受呀!
易心妙碎碎念的跑進「綠荷」湯屋,清洗了一遍足以容納三個大漢的檜木池,然後又跑去拿了聶駿平的私人用品過來。
正當她滿頭大汗的完成工作時,聶駿平也算準了時間出現在「綠荷」的門口──
「小老闆,裡面請!」帶著點悻然,易心妙走上前,恭敬的迎接他。
聶駿平帶著不溫不火、看不出一絲情緒的臉色,跨開長腿踏進裡頭。
「小老闆,請慢慢的、盡情的享受哦!」九十度鞠躬,再挺直腰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越過他,筆直走出門外。
但聶駿平卻在她經過他身畔時,伸出手臂俐落地撈往她的纖腰。
「喂,你別動手動腳,被我爸看見我就慘了啦!」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有這個動作,易心妙很快的閃避開來,往後跳了一大步。
「易叔人在前頭。」面無表情的他凝眸看著一臉戒慎的她,粉撲撲的鵝蛋臉上佈滿細汗,那是她剛剛忙進忙出的結果。
「只要我爸人在『荷屋』內,就算他現在在上廁所,離這裡大老遠,我還是不敢靠近你一步。」用手臂拭掉香額上的汗水,她貼著牆往門口移動。
「妳也很累不是嗎?」聶駿平黑眸盯著她緩緩朝門口移動的身子。
「我哪敢喊累呀?我只是地位很低的小小服務生,又不像你這樣尊貴……」哼了哼,俏臉的不滿從沒消失過。「我出去了,你自個兒慢慢泡,就算泡到天亮,泡到呼嚕大睡,泡到身體都皺得像老公公一樣,也沒人敢管你!」
說著,她一溜煙的跑掉了。
黑眸斂了斂,他緩緩回頭,看著她跑開的身影。
只要回到台北來,她就將他當成空氣,對他視若無睹,每當面對他的時候,態度總是凝著不滿和冷淡;要不是他太明白她心中顧忌著易叔,他會懷疑這妮子一點也沒把他擱在心上!
算了,每回回到這裡來還不都是這樣的結果?她總是防著他,而他也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男人,就暫且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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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連叔、連嬸,我先回去了哦!」
「小妙啊,要不要連叔送妳?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不太安全。」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搖搖手,易心妙微笑的謝絕連叔的好意。
連叔是這裡的領班,他和連嬸膝下並無子女,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他們夫婦倆對他們易家四個姊弟都特別的照顧,尤其對她更是疼惜有加,比自己老爸對她還要好上好幾倍。
「那妳小心點啊。」連嬸也叮嚀她。
「我會小心的。」脫下套在外頭的制服掛在牆上,她轉身往外走。
「老易啊,你不擔心你女兒啊?一個女孩子家晚上獨自回家,是很危險的!」
易心妙踏出倉庫時,聽見了連叔跟老爸說話。
「我的女兒要你多事,啐!」易德發白了老連一眼。「自己小心一點,回去前先到廚房去找大野,他留了一份定食給妳,妳帶回去吃。」
像是很勉強一樣,他對著已經走掉的女兒叮嚀。
易心妙背對著老爸掩嘴輕笑。「我知道啦!」她太清楚老爸了,外表雖然冷漠嚴肅,但心中其實對她是很關心的。
特地繞到了廚房,她向大野叔拿了定食餐盒,鼻間繞著食物的香氣,愉快的朝「荷屋」側門走出去。
深夜裡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山上變得寒涼許多,衣著單薄的她快步來到荷屋後面的遮雨棚下,將餐盒擺在單車前面的置物籃,一腳跨上單車,正要踩動踏板騎走時,突然有人從她身後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
她被扯下單車,半旋身面對突然出現的來人。
「呀──」她低呼,突如其來的旋轉動作讓她的頭一陣暈眩,小臉驀地靠上一堵赤裸溫燙的胸膛。
「是我。」那副胸膛的主人,有著特殊的磁性低嗓,在這黑沉的空間,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充滿魅惑。
易心妙認得這聲音的主人,因為她跟他熟得不能再熟了。「小老闆,你這是做什麼啦?存心想嚇死我?」
吁,差點被嚇破膽。
黑眼驀地一沉,看著月光下帶著一絲倦意的俏顏。「別這樣叫我。」他說。
「不這樣叫你,難道叫你社長?還是董事長?大少──」後面的「爺」字她來不及說了,因為他欺下來的唇已密實地封住她的豐俏櫻唇。
他的吻帶著霸氣,卻又不失一絲溫柔。
易心妙在心頭無聲歎息,粉臂不受控制地掛上他寬闊的肩上,在微弱的月光下,高大的聶駿平穿著藍色日式浴衣,親密的摟著嬌小的易心妙熱烈擁吻。
聶駿平的慾望很快就被懷中的小女人挑起,他放開她,俐落地彎身,迅速將她打橫抱在懷中。
「聶……不、不行啦……」易心妙嬌喘著,抬起迷濛的眼看著他。
他的眸光熱炙,眸色深濃,慾望全寫在上頭。
他想要她,但,這裡是台灣,不是在國外,他們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一起,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會被老爸或連叔等人發現。
聶駿平不語,也無視於她的掙扎拒絕,逕自將她抱回他的私人住所,穿過幽靜院落,來到臥房,將她擱在柔軟的大床上,然後站在床邊俐落的卸下浴衣,挺拔結實的身軀朝她覆了上去。
每當他想要她時,易心妙從來就抗拒不了。
一瞬間,她身上的衣物都被丟往床下,他帶著渴切的唇貼上她細白年輕的胴體,以厚實的大掌和粗礪的手指膜拜著她。
粉唇逸出一聲嬌喘,裸軀不由自主地弓向他,一場激情在這微涼的夜展開……
第二章
戴著大草帽,穿著一身輕便運動服,背著包包,易心妙和二姊易心愛一同到住家附近的山上爬山。
沿途走走停停,一人手拿一瓶礦泉水,都快被兩人喝完了。
「今天天氣也不熱,可卻感覺特別渴。」易心愛坐在石頭上喝著水,偏著頭細聲細氣的對小妹易心妙說話。「還有,妳今天走路姿勢怪怪的,腳程特別的慢,真是奇怪!」
「噗──」正仰頭灌著礦泉水的易心妙,一聽到姊姊的疑惑,噗哧地將水噴了出來。「咳咳咳∼∼」
一張俏麗鵝蛋臉因爬山運動的關係已經泛著粉紅色澤了,再經這樣猛烈一咳,臉頰整個都脹紅起來。
「欸,妳是怎麼搞的,喝水也會嗆到哦?」
「我……咳咳……不小心……咳咳……」易心妙伸手撫上自己燙紅的臉,分不清這是因為猛咳造成的紅燙,還是因為二姊心愛說的那些話使然。
她走路的姿勢,真的會很奇怪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都是因為聶駿平那傢伙害的啦!
那可惡的男人,不只昨晚,還有前晚、大前晚,每天半夜都守在她擺單車的遮雨柵下,一見到她就擄人,將她擄進他房裡,狠狠歡愛一番才肯放人。
尤其是昨晚,他要得最凶了!吻她時凶凶的,吸吮她的肌膚時也凶凶的,就連……也是凶凶的。
事後,她一身酸疼的問他怎麼回事,結果那傢伙的響應一點也不凶,不慍不火的用平常說話的語調回答她──
「服務生的職責不包括跟客人打情罵俏。」
嗄?!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易心妙的腦子動了好幾下,才清楚他原來是在吃醋。
想必昨晚她和一位熟客說說笑笑的畫面被他看見,而他就因此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