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驚聲大叫,險些暈厥過去。
老天!她她她……她的頸子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吻痕?!紫紫紅紅的好不明顯,這些全都是聶駿平的傑作,他居心不良啦……
慘了!老爸剛剛不曉得有沒有看見?
應該是沒看見吧?要不然怎麼會沒有任何反應,還放她回房?
易心妙在房內,一顆心忐忑不安著。
易德發則在院子裡,心知肚明的搖頭笑著。
看來聶駿平這小子是當他的女婿當定了!
能得到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婿,是他的福氣。
從現在起,他不該再干涉什麼了,就讓年輕人順其自然地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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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理,聶先生有事找妳。」
「我在忙,你沒看見嗎?」兩間湯屋正在進行修繕工作,還有一間高級套房的客人來抱怨,說是浴室的玻璃壞了。
接獲通報,易心妙連忙從廚房奔回客房部,先是去向客人致歉,接著馬上又找工人來換玻璃,這頭忙完了,她還得顧另外一頭。
她很忙很忙,加上現在又是旅遊旺季,少一間湯屋損失不小,她可是很盡力在督促這幾個工人,但聶駿平卻沒事就來找她的碴,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易心妙不懂,為什麼他不好好待在他的屋內泡他的湯,享受大野大廚特地為他張羅的美食,卻要一再擾亂她的工作?
「我也跟聶先生提了,可是他指名要找經理妳。」
指名要找她?!他以為她很閒嗎?
「你回去再跟他說一遍,我在忙,等我忙完後,自然會去見他這位貴賓的。」明眸揚起一絲慍惱,她回頭對那位來傳話的服務生嗆聲,再轉回頭,用力吩咐工人動作加快。
「可是聶先生要退房了,他說離開前有話要跟經理談……」
他要退房了?!
督促工人的聲音頓住,她低頭看看表,時間已接近正午了。
「經理,妳要過去嗎?」聶先生是「荷屋」的貴客不是嗎?這位新來的服務生實在弄不懂,為何易經理似乎對這位貴客頗為不滿?
歎一口氣,看來她是非跑一趟不可了。「我馬上過去,這樣行了吧?」
凝著嬌顏,她不忘又叮嚀了工人幾句,這才信步往後廊走去。
她不曉得聶駿平為何這麼急著找她?昨晚兩人整夜在一起,一直到今天一早她才離開的,算起來兩人分開也不過四個小時不到,他就這樣急著非得找到她不可?!
哼,他八成又想拐她了!她現在頭腦可清醒得很,才不像昨天深夜喝了酒,有點小醉,所以糊糊塗塗就被他給拐了,吃干抹淨。
有點生氣的來到貴賓湯屋前,易心妙順了順微亂的髮絲,拉拉米色套裝,再整理了一下頸上的粉色絲巾;那是用來遮掩吻痕的。
儀容整理好後,她刻意換上職業笑容,準備用專業旅館經理的形象來面對他。
往前走進,她優雅的拉開門扇。「聶先生你好,我──」
之後,沒有下文了。
粉唇微張著,她水亮的眸子在接觸到房內另一雙嬌媚動人的眸瞳時,她的聲音發不出來了。
他他他……他的房裡有、女、人?!
粉顏一凝,易心妙心口湧上一陣不悅。
「心妙小姐,妳可來了。」聶駿平從房內走出來,高大的他穿著絲白襯衫搭上一身黑色三件式西裝,看起來英俊得無懈可擊,充滿男人的成熟魅力。
「心妙小姐」這四個字是帶著寵溺意味的,這只有他跟她才知道,可聽在外人耳裡,只是稀鬆平常的稱謂罷了。
他走到那個陌生美女的身邊,那位美女也是白色絲衫搭著一襲深黑色高雅套裝,兩人看起來登對得不得了。
「聶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看著他和她,易心妙心口出現微微的窒悶感。
這女人是誰?看起來相當幹練精明,是他的工作夥伴?還是新的情人?這樣的胡亂猜測讓易心妙情緒紛亂,她張著明眸,看著一派沉穩的聶駿平。
如果他身邊已有了女友,那昨晚為何又要來招惹她呀?
「心妙小姐,我得退房了,在退房之前,我想和妳談談長期租下這間湯屋的事。」腳步一轉,他朝怔愣的她大步走近。
「她是誰?」她沒看他,沒響應他的話,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著那位美女。
「她──」聶駿平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她是我的秘書,喬雅小姐,她是來接我回公司去的。」他很大方的滿足了易心妙的好奇心。
他的秘書是個大美女呢!
心口揚起不小的醋意。
「關於長期租下湯屋的事,你可以交代你的秘書跟我談就好了,應該不用你親自出面吧?」一股莫名的不悅梗在心頭,易心妙從一直微笑以對的喬雅身上收回目光,她明亮的眼睛跟他黑邃的深瞳對上,「秘書」兩個字特別加重。
她說話的口氣不太好,粉嫩的唇微微嘟起,亮瞳中冒著火光。
聶駿平不明白她口氣不太好的原因。真正應該要生氣的人是他才對,今早她「不告而別」的舉動,有點惹惱了他。
「我打算親自和妳談談,不知道妳現在有沒有空呢?」看著她的表情,他其實可以預見她的回答。
「抱歉,我現在很忙,沒空。」他打哪找來這麼美麗的秘書呀?易心妙渾然不知自己的嫉妒表情有多可愛,有多明顯。
「既然妳沒空,我也不好耽擱妳忙碌的時間。」他不以為意的笑笑,轉身又走回喬雅的身邊。
「副總,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公司去了。」喬雅細聲細氣的提醒道,她一雙眼越過聶駿平的肩頭打量著易心妙。
以女人超准的第六感,她可以感覺到上司和這位易經理的關係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們是舊識嗎?
「我知道。」聶駿平輕聲應和。「走吧。」
「你──」啊?她說沒空,他就急著跟秘書一起走人了?!
易心妙氣惱的手插起腰,瞪著他寬闊的肩背。
「妳去忙吧,關於租約的事就另外找個時間談,我會讓喬雅和妳聯絡的。」聶駿平接過喬雅遞給他的公文包,拿起車鑰匙就和喬雅並肩走向門口。「心妙小姐,這樣可以嗎?」越過她時,他用語氣平平的口吻對她說,像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易心妙氣炸了!他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態度對她?他們關係不同的不是嗎?
「可以,當然可以。」難掩怒氣,她撇開臉,不看他。
聶駿平搖頭失笑。「那我先離開了,我們再聯絡。」
「不送。」他身邊都有美女相伴了,還聯絡什麼?!
嫉妒呀!易心妙就真的杵在原地,看著他們相偕離開。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易心妙才氣呼呼地扯下頸上的絲巾,轉身跑進浴室內,瞪著鏡面中吻痕清晰的雪頸。
這可惡的聶駿平,他幹麼來招惹她呀?他們都分手了不是嗎?
他不會以為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吧?!
該死的!如果他是這樣看待她的話,那他就錯了!
用手背抹去快滾下頰的眼淚,易心妙吸吸鼻,重新將絲巾繫上粉頸,顫抖的打了個蝴蝶結。
她決定從這一刻起,努力忘掉他,努力忘掉昨晚的一切。
第八章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要我去?」俏生生的站在櫃檯前,易心妙身穿一襲青春粉嫩套裝,可是臉蛋上的氣怒表情卻與俏麗的打扮不符。「我不要,絕不!」
「妳是經理,這事情就歸妳負責。等一下妳就出門,搭連叔的貨車下山。」
櫃檯後方,易德發正用他的老算盤在結算這個月的營業額,戴著老花眼鏡的他,正努力地和小小的數字作戰。
每個月櫃檯出納兼會計的周小姐會做出一份完整的財務報表出來,至於核算還有發放薪水則是他老人家親自來,不假他人之手。
「為什麼非要我去不可?簡直是莫名其妙嘛!這事是爸你接洽的,要談你自己去談,我不去。」憑什麼她得聽他秘書的話,去赴他的約?
她偏不!
「妳這個月不想領薪水了是不是?」透過老花鏡片,易德發看向一臉不甘不願的女兒。
「我……」她想啊。
「妳知不知道我們的旅館背著很重的償款壓力?」
「知道……」
「那妳曉不曉得光是阿平付出的湯屋租金,一個月就有十六萬?」
「這我就不知道了……」阿平?!老爸叫得真親熱。什麼時候老爸對聶駿平的稱呼變了?
「現在妳知道了,快去!」
「啊?!」還是要她去喔?
「啊什麼啊?快出去、快出去,合約沒簽成,妳就別給我回來!」從櫃檯後方起身,易德發開始趕人了,他得將她趕到聶駿平那小子的身邊去不可。
被老爸推著走,易心妙實在納悶老爸的態度。「爸,你不是一向反對我和聶駿平見面嗎?我現在不想見他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