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孟寰怔住,但旋即笑開, 「喂!你發什麼神經哪?那組酒杯你找了很久,幹麼送她,你真想追她啊?」
徐灝不追女人的,過去都是人家主動追他。他的個性有點冷、有點神秘,因為他有個離家出走的媽和酗酒成癮的爸。
「也許我真是發神經了吧。」徐灝說得好含糊:
窗外,月光如銀,讓他想起那一夜,她的歡笑彷彿還叩著他心扉, 「我也不懂為何她求我送她鳳杯時,我竟然會心軟,說不出拒絕的話就答應了,她好開心哪」
他推開紗窗,夜風寒冽,他遙望遠處人家,一燈如豆,想念起街燈下靈巧可愛的身影。
「哼,古董嘛,她當然開心!」班孟寰口氣很酸。徐灝被笨女人迷住,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好後悔,答應得太快,不該讓徐灝上節目幫她。 「你口氣聽起來很差,傑森還沒原諒你嗎?」徐灝開心的詢問好友情事。
「我們和好了。」班孟寰回答得很無謂。
跟傑森和好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悅,他是怎麼了?班盂衰拍了一下額頭,心底一陣發寒,視線觸及影片中,徐灝凝望那笨女人的畫面,他突然有想砸爛電腦的衝動。
☆ ☆ ☆
霍婕兒歪頭夾著手機,右手提著一大袋生鮮材料,左手拿著記事本湊近大眼,仔細端詳記事本上的地址,然後抬頭看著路際。 「奇怪,明明就該在這裡啊……」即使天母條條馬路寬廣、路標招牌明顯,霍婕兒就是有本事給它迷路。
手機打到徐灝家裡一直沒人接,她死心的掛斷電話,隨手攔了個路人,「請問這個地址往哪走?」
路人看了一眼地址,再看看她滿頭大汗、披頭散髮的狼狽樣,確定眼前這女人不是在耍他後,才指著她身後的社區大廈,「就在那裡。」
哇哩咧,就在她身後?!霍婕兒尷尬道謝,提了滿手食材走進雕花鐵門,在警衛室登人訪客紀錄後,她搭上電梯直達十四樓,這徐灝住得還真高。
她伸手按電鈴,半晌都沒人應門,她再按,還是沒人。奇怪了?她乾脆卯起來按!
砰地一聲,鐵門猛地拉開,一個剽悍的金髮彪形大漢上半身打著赤膊、下半身圍著毛巾,雙臂抱胸,低頭睨著她,用英文問:「找誰?」
霍婕兒倒退三步,徐灝一夜長大變成阿諾? 「呃,excuse……」媽啊,她的英文爆爛,是要怎麼跟他對話啊?!
「請問你有什麼事?」 「阿諾」面色不悅,炒飯炒到一半,被硬生生叫停,是男人都會很不爽。
「唔……我……不不……你……」霍婕兒大汗小汗拚命冒,她越結巴阿諾臉色越鐵青,她死定了她,難不成徐灝騙她,將她騙來這裡賣掉?
「親愛的……」一個女聲在屋內喚, 「是誰啊?」棕髮女子現身在「阿諾」身旁,身上披著極暴露的絲質睡袍,她一臉困惑地瞪著霜婕兒。
霍婕兒同樣瞪著她,不過依她的身高至多只能盯著對方的胸部。哇!這女人胸部好壯觀,她暗自反省,自己的,唔,像荷包蛋。「你到底是誰?」「阿諾」沒耐性了,他推推身旁的女人,「去打一一九報警。」
一一九?!這三字霍婕兒聽得懂,她急忙的嚷道:「不要報警,我要找徐灝!徐、灝!聽得懂嗎?徐、灝……」
她慌亂揮手阻止阿諾,不意手上食材勾到阿諾腰間的毛巾,毛巾隨即被扯下,霍婕兒抽了一口氣。光溜溜的「阿諾」瞪著她,男性象徵興致勃勃地抬頭跟她打招呼。
「哇!」霍婕兒發出淒厲的尖叫,連退數步,一腳腳跟被另一腳腳跟絆到,咚地一聲跌坐在地,塑膠袋內大小食材散落一地。對面住戶大門開啟,帶著淺淺笑意的低沉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霍婕兒,我家在對面,你找錯門了。」
天哪!霍婕兒雙手掩住臉,丟、丟死人啦!她狼狽地只想立即一頭撞死。
「霍婕兒?」徐灝走到她身旁,低頭笑覷死不抬臉的她。呵呵,她看起真像一隻煮熟的蝦子,全身紅通通。
她欲哭無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抱歉,她是我的客人。」徐灝對鄰居解釋,伸手拎起沒臉見人的霍婕兒。「阿諾」不疾不徐地圍上毛巾,斜眼睨著徐灝,「怎麼你的客人都這麼怪?老愛按錯門鈴,上次是喝得醉醺醺的老男人,這次是個冒失鬼。」
徐灝臉一沉,「打擾了你們,我很抱歉,失陪了。」他簡短說完,撿拾起地上的肉品蔬果,拉著霍婕兒進門。
鐵門關上後,徐灝看見霍婕兒滑稽地緊抵著牆,雙手牢牢遮在臉上,一動不動,像正在玩躲貓貓的小朋友。
「霍婕兒,你該不會打算一直這樣躲著我吧?」她有趣的舉動令他好笑地挑起一道眉。
「有……有面具嗎?」她的聲音從指縫中發出,羞窘得想挖個洞鑽進去,沒有洞,至少要有面具遮羞。
「沒有面具,但……」徐灝看著吐著舌頭從屋裡奔出的托托,唇邊勾起一抹笑,記得她曾說過最怕狗,「有隻狗。」
"狗?」她嚇得放下手。「哇!」她發出本日第二次殺雞宰羊般的尖叫聲後,再度被她最怕的動物給撲倒。
托托趴在她身上,狀似熱情地猛舔她的臉。哼哼,它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徐灝獨處,這女人又來騷擾,它舔、它再舔,舔到她叫不敢。
「救、救命啊……」霍婕兒好可憐地抬眼向徐灝求救。
「別怕,托托很友善,它不會傷害你的。」徐灝抿緊唇,抿住一見到她便氾濫不止的笑意。
「你……你不是說這狗是朋友的嗎?』』所以她才放心的來他家。「我朋友有事,托我照顧。」他挑眉笑看她像溺水一般拚命想撥開托托,「看來托托很喜歡你。」托托很認生的。
「它喜歡我嗎?」她問得好虛弱,「它是想淹死我吧!2」用口水淹死她。
企圖被發現了,托托好驚訝,趕緊改換B計劃,它瞪著霍婕兒白玉般的手指,像骨頭;纖細的臂彎,像雞肋,它瞪子很久、很久,吞了口唾沫,然後……
「啊——」
托托咬住霍婕兒的手。
第四章
霍婕兒坐在沙發上,一隻手可憐兮兮地掛著,掌上有明顯的齒痕。托托垂頭喪氣坐在她對面,被徐灝責罵了,它好傷心。
徐灝沖了一杯熱茶擱在她面前,從櫃中取出醫藥箱蹲在她身旁,扣住她手腕,「流血了。」殷紅的齒痕淺淺地劃破她奶油般肌膚,看得他心疼。
徐灝別過臉瞪托托,它逞強昂頭,哼,它才不道歉哩。
「算了,別怪它。」霍婕兒很善良地替狗說話, 「可能我前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才跟狗犯沖。」
「托托以前不是這樣的,它在國外學壞了。」徐灝打開醫藥箱,取出棉花棒,拭去她白皙指上的血跡。
霍婕兒眉一挑, 「它還算客氣的哩,我從小被狗咬到大,小學時一次放學回家路上,一隻好大的狼狗追著我跑,嚇得我連滾帶爬衝上停靠路邊的車頂。」
徐灝輕笑,「這麼厲害啊!」
「哪裡厲害?」她撇撇嘴, 「上得去卻下不來,車主回來看到我壓壞他的車子,氣得通知我爸媽,我媽趕來看到我,臉都綠了。」
「哦?為什麼?」徐灝抬頭看著她因生動形容而發亮的眼眸。她尷尬地往下說:「因為那輛車是B開頭的黑頭車—」
徐灝豁然大笑,他笑聲爽朗,笑容可視。
雷睫兒怔征地凝視他,突然覺得他應該多大笑,他笑起來就像太陽,好溫暖。
「原來你會怕狗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對她眨眨眼,模樣有些淘氣。
「這還只是小case,還有更誇張的呢!你想都想不到。什麼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在我身上全不管用。」「這樣啊,你以後可以慢慢說給我聽。」徐灝深邃的眼泛出溫柔的光芒,他的以後說得霍婕兒心悸好像他們會很熟很親近。在這麼貼近的時刻,她才猛然發覺自己面對的男人長得有一張巧奪天工的臉孔,濃眉、挺直的鼻樑、微微上揚的嘴唇,看似易於親近卻又帶著某種疏離,而他深邃的雙眸正凝望著她,瞧得她心跳得好快。
氣氛一下子暖昧起來,兩人都沒說話,彷彿一開口會破壞了什麼。「我幫你上藥,可能會有點痛。」他輕輕打破沉默,目光依舊鎖著她。
「喔……沒關係。」霍婕兒臉蛋紅紅的,視線慌亂地左右飄忽。徐灝微微垂眸,持棉花棒沾了點藥水,輕柔地擦拭她的傷口,日光透進玻璃窗,映出兩個人的影子疊在地板,空氣中充滿甜蜜,甜得讓人柔了心。
「唔。」刺激的藥水疼得霍婕兒蹙眉,她不只怕狗,她還怕痛。「很痛嗎?」他淡淡一笑,覷著她的面容帶著寵溺,「這麼怕痛。」她屏息難以呼吸,就是這種目光,含蓄著寬廣柔情,很可靠、很堅實的溫柔,墨一般潑上她心頭,他讓她好緊張,他平穩的呼息、帶繭的手指、輕柔的動作,都讓她神經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