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奇斯見到黑衣人對他伸出手來。
握手嗎?搔搔頭,沙奇斯歪著脖子伸出手,卻被他的下一句話話給打住。
「拿來吧!」
要命的!他為什麼說話都那麼簡單,多說幾句話會死人啊!
沙奇斯露出他劫後餘生的第一個虛假笑容。「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恩公在說啥? 」
不是他忘記許下什麼承諾,而是他正在身體力行盜賊的信條。
「北之環。」
沙奇斯在心裡暗暗吃驚。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敢問,是他保密防諜的功夫不到家 ,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哦?不!是精靈外有精靈呢?
沙奇斯露出他那口黑人牙膏的招牌牙齒笑道。「什麼北之環呀?」
這回黑衣人連開口都省了,直接動手將他懷裡的金手環拿出來。
「哇!你這個土匪,枉你救了我一命竟然做這種事,我……唔……」話才說了一半 ,就被掛在脖子上的那把閃著紫光的劍卡住。
土匪!什麼土匪啊為他不就是個盜賊嗎?還敢大聲的嚷嚷別人是土匪。
「這是你答應的,我應得的。」
黑衣人縱身一跳,跳到樹枝上如旋風般消失,只留下沙奇斯欲哭無淚的站在樹下。
???風翊將穆芸袖這個糊塗蛋給抱回寢殿時,有侍女進來報告,因此他只得戀戀 不捨的放下穆芸袖,匆匆趕到接待朋友的偏廳。
才一進偏廳,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他行禮。
沒錯,那人正是方才在樹林裡解救沙奇斯,又拿走他身上北之環的黑衣人。
風翊見她行禮,立刻走過去拉起。「不必多禮,若緹。」
黑衣人拿下斗篷,露出她美麗的臉來。
原來,這名黑衣人並不是什麼威勇的男人,而是一名美麗的女子,不過可惜的是, 她的半邊臉不知被什麼傷過而變得醜陋不堪,一條一條的疤痕觸目驚心的留在粉頰上, 若是普通人見著了必定會嚇著,因此她才會穿著斗篷來遮醜吧!
「謝謝北王。」若緹坐回位子上,等風翊開口。
「若緹怎麼有空來這裡?」
自從擇梧徹底傷了若緹的心之後,若緹可以說是四處?家,不過,最近她在北國的 邊境定居下來,因此他才能輕易地查出她的下落。
「東王似乎知道我在這裡,我想到別的地方落腳,因此特地前來辭行。」
若緹憂鬱的眼睛在提到東王時,仍是無可避免的閃過一絲傷痛。
「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風翊看見若緹的痛苦當然不忍,可是擇梧近裝卸來為了尋找她,所受的折磨也夠了 吧!
若緹搖搖頭。「並無所謂的原不原諒,只是……東王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沒有高 貴血統的帶劍侍女而已,我沒資格留在他的身邊。」
「你也知道他嘴巴毒了一點,我想他不是有心這麼說的。」
風翊趕忙替擇梧說話。
但擇梧剛好觸及若緹最自卑、最沒自信的地方,加上他原本就刻薄的個性,若緹能 夠在他的身邊侍那麼久是他的福氣,現在又出了這種事,倘若換作他是若緹的話,可能 待不到三天不走人了,更遑論二十年那麼久。
「對不起,我……只是太累,太疲倦了。」
若緹低下頭,那黯然的神情,任誰見了都會心痛。
風翊早就警告過擇梧收斂一下自己狂傲的個性,可是他不聽,不但將若緹視?玩物 ,更將她的身與心傷得無一處完整。若緹怎麼能不傷心,怎麼會不感到疲倦呢?
「或許,你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風翊不死心的勸她,只因擇梧是真的懺悔了,那天在祈福大會上見到他時,他整個 人失去了往日的風采,甘願付出一切只求知道若緹的行蹤。
就憑這一點,風翊私心替自己的弟弟說好話。
若緹仍是搖搖頭。「在我離開東王殿下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死心了。」
風翊開口欲言,卻被若緹阻止。「請聽我說好嗎?」
風翊整個人被她眼裡的巨痛給震撼住了,彷彿擇梧真的是傷她太重,重到她已經沒 辦法痊癒,只有任它繼續淌血。
風翊只得點點頭,讓她繼續說。
「東王殿下做得並沒有錯,錯的是我不該愛上他,所以不能怪他,是我不對,東王 殿下想找我回去的這份心我很感謝,只是我真的太累、太疲倦了,即使再回到東之殿, 也無法盡心的服伺東王殿下,既然如此,我又?何回去,加上我現在的容貌如此駭人, 還是不要去惹東王殿下的厭比較好。」
風翊聽得心都痛了起來。
顯然,這回擇梧傷若緹實在傷得太重了,看來擇梧要失去若緹了。
風翊心想:若不是擇梧老是傷害若緹而不知悔改,今天若緹也不會狠心的離開他, 二十年的傷害、二十年的忍耐夠久了,難怪若緹會累得、疲倦得必須離開他。
唉!擇梧自己種下的因,必須自己承受這個果,誰也無法幫他。
「那麼,你這回要去哪裡?」
或許把她送到那兒比較好,這樣擇梧再怎麼想傷害若緹,輒不敢在靳揚那兒動手。
若緹又是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四處看看、到處走走,到了哪裡就住在哪裡 ,我也會如東王殿下所希望的,永遠不出現在他的眼前,請放心。」
風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愛情就像是一柄利刃,它會帶給你無比的甜蜜,也會給你難以言喻的痛苦。
「嗯!那麼待會兒你去庫房拿些錢和武器吧!長途旅行總會用得上。」
若緹總算輕輕的扯動了一下嘴角,那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微笑吧!
「不了!謝謝北王的好意,我還有一樣東西要歸還。」這完,若緹袋子裡取出一隻 金手環,風翊馬上就認出那是失竊已久的北之環。
「你怎麼會有北之環?」擇梧也尋找失竊的北之環居然會在她身上,令他訝異萬分 。
「方纔在路上遇到了一批盜賊正在打劫財物,被打劫者正是盜走北之環的沙奇斯, 我出手救了他,這是從他身上取來的。」
「真是謝謝你了,若緹。」風翊本想再開口挽留她,但是卻又開不了口。
若緹拿起斗篷再度穿上,並對他點點頭。
「那麼,若緹就此道別。」接著,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宮殿。
風翊盯著她的背影,皺著眉頭低聲道:「擇梧,不是老哥不幫你,而是你這次造成 的傷害太大了。」
???一睜開眼睛,穆芸袖就自嘲的想道:天啊!她最近好像跟「昏倒」這個字眼 交上朋友了,她來這裡沒多久就昏倒了三次!
三次耶!跟她以前健康寶寶的形象完全不符嘛!
不過,她倒是認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這裡是啥鬼地方,反正跟她所出生、 居住的台灣八竿子打不著。思及此,一向向樂觀進取的她,竟皺起眉頭。
那……她要怎麼回家呀?
都怪那個銀髮尖耳的傢伙,要是再給她碰著的話,她一定要把他在卸八塊丟到水缸 裡,然後再叫大色狼借她剛才看見的飛龍,吐一口龍涎淹死他,夠毒了吧!
想到開心的事,她很自然的笑出聲,但隨即用小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糟了!可不能笑得太大聲。穆芸袖的小腦袋探出床簾,左看右看。嘿!嘿!太好了 ,沒有人在這裡。
她馬上爬出這張華麗、舒服的大床,溜出房門。
第四章
哼!雖然她現在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碗糕」的世界,得靠那隻大色狼才有辦法 在這裡生存但並不表示她就要乖乖的聽大色狼的話,對不對?
因此,穆芸袖這個從小就不是很安分的人,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往走廊上到處晃。
不曉得到底逛了多久,她竟然又逛回方才風翊用飛龍嚇她的龍廄裡。
她目瞪口呆的盯著飛龍,一隻隻蜷曲著身體,頭靠在腹部沉睡著,發出驚人的呼吸 聲。
無由來的,她從腳趾頭開始起了一陣疙瘩一直傳送到發尾。
呃……這種地方不值得她久留,對!
於是她的小腳一轉,三步並作兩步,活像有殺人狂在追殺她的逃出龍廄。
跑著、跑著,她東闖西竄的跑到一棵樹底下喘氣。
好險、若是些飛龍突醒來,她肯定被它們嚇得腳軟,然後成了它們的下一餐飯,太 可怕了。
其實那些飛龍早在幾百年前就不吃肉了,更何況是人肉,也就是說,現在風翊麾下 所有的飛龍都是素食的。
此時,她正前方的在殿走出來一個黑衣人,看他那個樣子,像極了電視上的神秘俠 客。
咦?俠客?那太好了,就叫他幫助她逃離大色狼的管轄,再跟他浪?江湖豈不快哉 ?想到底這裡,穆芸袖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智慧,當然,行動派的她左右腦一起行動,所 以當她心裡在沾沾自喜時,腳老早就自動的跑過去了。
「喂!那位帥氣的俠客請留步。」這樣說應該沒錯吧?但是他為什麼不停下來為難 道是她叫得不夠大聲?話說得不夠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