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堯正決定把銀兩放在美人樓,雖然希望落空,不過……這樣至少保證
他們可以繼續白吃白喝,想想也是件不錯的事。
「王義弟……」何必嚴仍企圖說服堯正,他才剛到府衙當小師爺,急需錢財為
自己鋪路,攀到高官厚爵。
「何兄,有何要事?」堯正用呆傻的目光看著何必嚴。
「王義弟,上次要求為兄之事,明天我們再來詳談。」何必嚴看了在座一眼,
眾人以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兩個人,虎視眈眈地想分一杯羹。
「哦。」堯正看了眾人一眼,撇開宓芙好奇的眼光,故意傻呼呼地看著何必嚴
問:「府衙大人能給我什麼官位?」
買官位?這種笨頭笨腦的人當上官,是百姓的不幸!宓芙嘖嘖地搖著頭,沒想
到他非但沒有自知之明,也沒識人之能。
買官位?堯正怎麼可以說出來?何必嚴面對宓芙不屑的眼光,覺得惱怒。
買官位?眾人紛紛投給堯正鄙視的眼光,心想,像他這種沒有真才實料的人,
才需要買官。但是……以他的財力,絕對可以買到官位,加上他笨頭笨腦的個性,與他
攀交情,利大於弊。眾人心思一轉,立即熱切地巴結堯正。
「王兄弟,當上官以後,可別忘了哥哥!」
「來!王兄弟,為兄敬你一杯,先祝賀你。」
「謝謝各位兄長,日後在下若有所成就,全是何兄的功勞。」堯正舉杯將功勞
送給何必嚴。
堯正用笑語掩飾心中的難過,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可知買官的風氣仍十分興盛
,這教百姓如何安居樂業,國力怎會強盛?堯正心裡明白,他必須阻斷這種晉身之道。
何必嚴高傲地拿起杯子,接受大家的巴結。
「王義弟,面見府衙大人,禮貌上要備好見面禮,你不懂官場的文化,就讓為
兄來幫你打點、打點。」何必嚴直接明示堯正需準備厚禮。
宓芙看到堯正快點頭同意,搶著說:「府衙大人常常在本店吃飯,若是王公子
想認識府衙大人,我可以幫忙引薦。」
何必嚴鐵青著臉,心裡暗罵著,這個可惡的女人,竟想斷他的發財路!
「崔老闆,奶說的是真的嗎?」堯正裝出興奮的模樣。
「義弟,官場文化自成另一種格局,不是市井小民所能接觸、瞭解的,你要仔
細想好。」何必嚴不悅地說。
「小弟尊重何兄的好意。」堯正說。
他同意?她努力阻止他被騙,可是他卻盡力讓人騙,讓她白費心血,宓芙氣得
脹紅臉,她不管了!管這種呆子的事太氣人了。
「王公子,銀兩本店會去找朱爺細算。」宓芙假意地談笑,說完即離開雅座。
宓芙掩飾得很好,在場沒人注意到她鐵青著臉,不過,堯正卻彷彿看到她頭頂
正在冒著煙。
自她離開,眾人恢復諂魅的言詞,哄得何必嚴暢懷大笑。
堯正雖然臉上堆著笑容,不過他的心思全纏在宓芙的身上。
她的一顰一笑吸引著他的目光,他欣賞她的面冷心熱及正義感,而她捍衛他的
心意,更讓他感動。
唉,只可惜他已訂親了,他沒有三妻四妾的嗜好,只好阻止內心的悸動。
第四章
月上高樓,堯正仍在看書尚未就寢,看書是他平日的習慣,未就寢是在等朱護
衛歸來。
「叩、叩、叩。」
「進來。」堯正放下手中的書冊。
「公子。」朱護衛進了房,帶著滿身酒味及脂粉味。
「不錯吧?」堯正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對他咧嘴笑問。
「公子……」朱護衛尷尬地喊道,奉令花天酒地,泡在胭脂紅粉中,雖然可以
放縱喝酒,只是那些「艷福」讓他吃不消。
「坐。」堯正示意朱護衛倒杯茶醒醒酒。
「公子,屬下剛剛上樓時遇到崔老闆,她要我將盤纏交給帳房。」朱護衛報告
。
「她還沒就寢?」堯正沉吟。她怎麼還沒睡呢?酒樓的事不至於讓她忙到現在
仍沒睡,難道……她因為他而在等朱護衛回來嗎?
「你將銀兩交給積財伯了嗎?」堯正問。
「沒有,我向崔老闆說,要上來請示公子。」朱護衛理所當然地回答。
「嗯,做得好。」堯正點頭,接著問:「咱們欠的銀兩地沒付吧?」
「沒有,我不知公子的決定,所以沒有付。」朱護衛答。
朱護衛看著堯正,疑惑地說:「公子,今天我遇到何大爺時,他也要我將盤纏
交給他。」
「何必嚴上青樓,陪你花天酒地?」堯正不相信何必嚴有能力上青樓去,但若
是朱護衛付錢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何大爺指名要找我,不過……我沒有請他一起花天酒地,所以他說完話,就
被請出去了。」朱護衛早就看不慣何必嚴的所作所為,反正他又不是堯正,不必和何必
嚴應酬,當然不會讓他白吃。
「哈哈哈!」堯正可以想像何必嚴氣憤的神情。
「公子,屬下還必須花天酒地嗎?能不能只要『酒地』就好了?」朱護衛受不
了青樓女子那些肉麻當有趣的虛情假意,苦著臉要求改善待遇。
「呵呵呵!受不了溫柔鄉的滋味嗎?」堯正笑著說。「好了,不必苦著臉,再
來你不必花天酒地了。」
「那……屬下要做什麼事?」朱護衛問。
「你準備『棄主卷款潛逃』。」堯正喝口茶,皺起眉頭,這茶和「貴人茶」一
樣難以入口,唉,看來她生的氣不小。
「棄主卷款潛逃?」朱護衛驚叫。
「沒錯,你將所有盤纏帶著,不必結清這裡的費用,離開蘇州城。」堯正對他
的驚訝面不改色。
天啊!公子竟然要他做出這種背信忘義的事情?
「公子,你……你……」朱護衛脹紅臉,因驚訝而結巴到說不出話來。
「你拿著我的名帖,到城西五里外的楓撟鎮,去寒山寺去拜見釋空大師。」堯
正不理會朱護衛的抗議,繼續說。
「拜見和尚?公子,你難道要屬下出家?」朱護衛抖著聲音問。
天啊!難不成他才剛剛逃離脂粉陣仗,就必須「立地成佛」嗎?
「釋空大師通曉堪輿之術,你代我邀請大師尋一個風水良穴,興建崔氏墳地。
」堯正交代完正事,才斜睨著他,笑說。「如果你看破紅塵的話,我也不反對你順便接
受剃度。」
「是。」朱護衛在哭笑不得的情況下記住要辦的事,心想,這只是件小事,他
立即可以辦完,回來服侍主子,他可絕不接受這種「順便成佛」的建議。
「當然,你要記住掩藏行蹤,不能讓人發現你我的身份。」堯正看他一眼,接
著說。「你到寒山寺,就待在那裡修身養性,暫時不可以回來。」
「公子,那你的安危……誰護衛?」朱護衛身負護衛公子安全的重任,加上為
了避免項上人頭不保,所以他對堯正的決定堅決拒絕。
「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會有任何危險,如果真的有危險,我的能力也足
夠應付了。」堯正平靜地說。他雖身為文官,並不代表他是個文弱書生。由於有位任職
武官的父親,他自小習武,雖然總是虛應了事,不過基本的防衛能力還是足夠了。
朱護衛自小生長在王家,一身武藝得自王父,當然瞭解堯正的武藝高低,只是
基於護衛習慣,一時也忘了堯正的自保能力。
「公子打算做什麼呢?」事關堯正的安危,朱護衛不得不問清楚,不然這奉命
「失職」的後果,他可是承擔不起。
「你背主卷款潛逃,我當然成了落難公子哥兒啦!」堯正半真半假地說。他把
「代天巡狩」一事視為休假,反正在假期中,就以遊戲的心態來處理皇上及父親交辦的
事,享受難得的清閒,放鬆一下有何不可?
「公子!」朱護衛比堯正大不了幾歲,可以說是陪著堯正一起長大的,但卻從
沒看過他頑皮的這一面,被他似真似假的話,弄得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別擔心,若有事情,我就亮出身份。」堯正拍拍他的肩。
唉!公子是太天真還是太樂觀?嚴重的事讓他說起來,好像在玩遊戲,雖然目
前天下看起來太平,不過想取代公子,欲除掉公子的,大有人在啊!好吧,既然上有政
策,他只好下有對策,暗中進行護衛公子的任務。
「天快亮了,你快翻牆離開,別讓人看到。」堯正看到天色泛白,拿出備好的
名帖,交給朱護衛,催促他離去。
「是。」朱護衛長歎口氣,同房收拾好所有的細軟,便「卷款潛逃」了。
堯正站在窗前,迎接曙光的到來。突然一貧如洗,別人會如何反應呢?他不在
乎任何人的眼光,他只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會如何處理呢?是將他扭送官府?還是……真讓他期待!
「王公子,早!」堆銀送熱水進入小花廳,看到朱護衛的房門大開,好奇地問
:「朱爺不是回來了嗎?」
「不知道,早上起來就沒有看到他的人影。」堯正正在梳洗,聽到堆銀的話,